清晨,细雾,一个人,背着一个背包,走在安静的校道上,道路两旁的树木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横幅,是那么地熟悉。时光仿佛回流,自己刚来时的那个初冬。又一届社团文化艺术节的开始,而自己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入校而懵懂的男孩,对这些充满着新鲜和欲望。如今,唯有倦意,就像一位看遍沧桑后的老人,风轻云淡。喜欢这样的清晨,雾气朦胧,轻轻地扣打在脸庞,带来清凉的享受;喜欢这样的宁静,喧嚣过后就渴望,一个人的世界,无悲无喜。
一连三天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我知道,雨停后,不是彩虹的高挂,而是南方进入了冬季。年年如此,岁岁如此。渴望看到阳光,一个人的心,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太远,就怀念起了光明,阳光那暖暖的感觉。前天午后,在办公室,一位女生拉开了窗帘,一大片,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阳光倾洒下来,是那么的让我感动。我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这样望着阳光,望着金黄色的阳光。那色彩,让我觉得,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能把人的心渲染,无孤独,无寒冷,无黑暗。是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失去了欣赏阳光的日子?我应该问谁,可以问谁,别人,还是自己,也许,最能解释的,是远走的青春吧!
不远处,礼炮声传来,我知道,那是出殡最后的呼唤。这世界上,每一天上演的悲情,无可计数,而自己能够改变的又有多少?我看着出殡的队伍在我面前缓缓地走过,带着欢庆的乐音远行。这就是潮汕地区的葬礼,人们希望带着欢乐远走,去一个自己无法触之的世界。没有哭声,没有葬礼应有的严肃。但空气里弥漫着浓浓重重的悲伤,它在嘲讽地告诉我,这欢庆背后的虚伪。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灵魂与眼睛在剧烈地挣扎,这是真的,我笑笑,这是真的。忽然地就想起《从故乡出发的雪》里,作者说的,人和杯子一样,不小心就了碎片。而生活,就是不断地把打碎的碎片组全起来。每一个人都希望完美,但破碎了就破碎了,任你再如何去复原,抹不去的,总有淡淡斑斑的痕。
生命也总是在轮回,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没有人能去改变,这上苍的规律。小学时要好的同学,中学时交好的同学,痛我爱我的三伯,那个喜欢唱着《东方红》拉着我唠叨的二伯母,走了,在我成长的路上走了。时间的流逝,也将抹去属于他们的痕迹。我不知自己何时也就这样走去,是安静的,还是吵闹的?四年前的某一个夜晚,二伯母走了,她见到从远方赶回的最小的堂哥后,终于闭上了她不愿闭上的眼睛。那一年,我高三,那一天,我正逢星期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距离地经历了生死离别,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走了,在她还来不及享受的晚年里,走了。那葬礼上无言的痛泣,我如今还能清楚地记得。我们扶着她的棺木,在深夜里,一步步,一步步地送她出村口,她出嫁里跨过的村口,走向祖宗安息的远方。
元丰,天建,三伯的远走,我都没能去送他们最后的一程,让他们安息,让自己安心。如今的我,还一样不知道他们的坟墓在哪里,是自己没有勇气,还是害怕去面对。他们的消息,为什么我总是迟到,为什么没有人肯告诉我,对我说,他们走了,去了一个我无法触摸的远方。我整理着他们的课本,摸着他们睡过的床沿,默默地掉泪。为什么,在我不懂得珍惜的年岁里,你就要走,那么执意地要走。
前段时间,看了《此情的少年》,虽然伤感,何曾不是我们的写照,那里面讲述的风风雨雨,何曾不是我们的生活,是如此地真实,却又令人伤感。这些事,我目前正在经历,也将离去。大学就是如此,经历了轻松,经历了累,最近剩下只有迷茫,苍白的记忆,在青春年少里倔强,却又飘零如花,在无风无雨的夜里,烟雾缭绕。在有风有雨的夜里,离别总是如约而至,仿佛它不曾离开,只是在你我不经间出现,带走几滴泪花。属于他们的电影已经结束,属于我们的生活还在开始。
披一件外衫,骑着自行车,走在熟悉的道路,那路旁盛开着的紫荆花,是如此地像家乡,又到了紫荆花开的季节,家乡的紫荆花是否也一样盛开了,那香味缠绕在童年,不曾远去。本以为找份工作,朝九晚五的,让生活过得有规律点,这是自己渴望的生活。如今,得到了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以前的生活。而如今,留下的只有累,还是累,身累,心更累。原来,有一些事情,我们刻意去追寻,得到的,却总是事与愿为。
吴昊
2011年11月13日写于普宁移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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