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是个凡人,长相普通,工作普通。前几日听说他走了,年仅五十多岁。
我认识老吴是在二十年前。那时我刚工作,分在乡下的一所中学教书。那时学校的条件很差,学校的食堂,只卖给学生几分钱的菜汤、稀饭,没有教师食堂。家里虽然为我准备了煤油炉,锅碗瓢勺,油盐酱醋,但由于本人的烹技差(其实根本谈不上烹技),再加上懒惰成性,没烧上几顿就熄火了。在这种处境下我便认识了老吴。
老吴是乡粮管所聘用的临时工,负责食堂里烧火做饭的。我有个姨舅在粮管所里工作,经他介绍,我就到粮管所食堂里就餐了。当时老吴也没什么意见,说只要按时交伙食费就可以了。其实是额外加重了他的负担,所里每月给他的工资是固定的。
那时老吴对工作很认真负责,每天都会准时地为所里的职工(也包括我)做上喷香可口,热气腾腾的饭菜。我最爱吃的,是他做的茄子烧肉。就现在回想起来,还余香盈口。由于学校和粮管所的作息时间不一样,我有时放学迟了,他总会把我的饭菜留在一边,盖在锅里。
有一件事老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增加了我对他的了解,也更加使我确定他是个好人。那次我吃过了中饭,刚回到学校的宿舍里,我便大吐不止,且头昏眼花。还好被我的一个学生看到了,他连忙喊来其他老师,及时地把我送到了乡卫生院。初步诊断是食物中毒,于是便挂水打点滴。当时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闭着着眼睛,恍惚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老吴来了。也不知他是听谁说的。老吴在我面前一个劲地自责,怨自己买菜没把好关,说对不起我,医药费有他来付等云云。我推说不需要,我有公费医疗,且是由于自己身体虚弱造成的(其他人根本没事)。就这样老吴一直陪了我一个下午,直到我挂完最后一滴水为止。过后还要把我带到他家里,说什么给我补养补养(他家就住街上)。最后我还是坚持回到我的宿里。记得当时老吴还买了几斤水果放在了我的床头,然后才慢腾腾地离开。通过这件事我更加确信,老吴是个好人。
就这么一个好人就这样匆匆地走了,走的突然,走的平平淡淡。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生命的极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的死得早,有的死得迟而已。也是前不久,听有一个身价千万的房地产开发商,在酒后的车祸中不幸身亡。他和老吴所不同的是,有不少人开着小车去给他开追掉会,相同的是都被推进了火葬场的焚烧炉中,都化作一捧灰……其实人不论是穷还是富,平凡还是伟大,只要在活着的时候活得有意就行。如做一些对他人,对社会有益的事。老吴就是,他是大家公认的好人。
祝好人老吴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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