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人的异化现象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感觉到“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很多时候是违背自己真实想法的,正巧《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研究》一课上,李爷爷又讲到了异化,于是就想要乘此机会简单的梳理一下。
所谓异化,我的理解就是指人们常常受到自己所创造的成果的束缚和限制。一般而言,主体(人)创造客体,主体可以支配、利用、控制客体,但实际上往往由于诸多原因,人已经不能够支配客体了,反而被自己所创造的事物“牵着鼻子走”。《哈姆莱特》中关于“认识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的长篇论调似乎已经打了折扣。
追溯其根源,我觉得人异化的原因与劳动异化有着密切的联系。早在资本主义生产时期,出现了私有制、社会分工进一步明显,由于劳动三要素(土地、资本、劳动力)的分离产生了劳动异化。人在劳动中本来可以发挥作为人的一种巨大价值,可是随着手工生产被大机器生产所取代和阶级剥削的严重,劳动就变质了,它不再美了,变成了机械的、麻木的运作,人们耗尽精力不断地重复着简单枯燥的动作。这样的劳动人们不再是自愿的怀着喜悦的心情去参加,这样的劳动也达不到锻炼人的能力、提高人的水平的作用,劳动变得索然无味。可是为了生存,没有别的选择,资本家为了更高的利润,即使工人不愿意劳动也不得不劳动,于是便导致了工人与劳动的疏离、敌对,人们厌恶劳动、鄙视劳动,劳动本身的那种体现人的本质意义的东西也就消失了。就像今天的犯了罪的人参加劳动改造一样,这样的劳动是找不到美感的,也不会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中,就连人与人之间都出现了一种冷漠自私的表现,甚至有人单纯的为了“本我”的一些欲念的实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的不和谐开始光明正大的粉墨登场,走上人类的舞台。
首先,我认为当今社会的人与人的异化的产生是在有了差别、有了比较的基础上的。
早在原始社会,人们平等、群居、一起劳动,胜利成果也一起分享,大家无所谓贫与富,多与少的时候,彼此之间没必要比较,差别很小,甚至没有差别,那时候的人是真的人(此处撇开智力发育、认识水平不谈,单说人本身的一些东西),甚至在资本主义发展之初,那些远离城市的外省、乡村也是一样的。就好像是我国改革开放之初,身在乡下的我们都过着一样的生活,吃的是粗茶淡饭,都穿粗布麻衣,都是天天种地,直到现在有时候婆婆都还是会怀念那样的时光,相比而言在她眼中,那时候的人们反而更和谐。直到有一天城市化的风吹来了,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人衣锦还乡,赚了钱,风光了门楣,改变了家里的条件,同村的人一比较产生了自惭形秽的自卑的心理。有了贫富、有了差距,人们开始效仿那人远走他乡寻找财富,纷纷涌进大城市。在比较之中,人会产生一种挫败感,也会产生一种向上的精神,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一定就不好,但是这种盲目的为了比较,为了在高人一等中寻找前进的动力而实际上没有属于自己的目标,没有那种“属于自己的最初的梦想”的行为,我是不赞成的。
其次,当今社会的人的异化还表现在过度牺牲自由,甚至扭曲的把自己变成劳动的机器,根本不顾忌人的全面解放。
进入城市的人们,感受到生活的快节奏,上班、赶车、充电、吃盒饭都得抓紧时间,走路几乎到了一秒钟想要走两三步的速度,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份来使用。上班的时间有严格的规定,吃饭也必须在一个点上,甚至公交车都是在固定的时间走进车门,这般的有规律倒还是幸福,甚至有时候想要固定的起床、睡觉都是一种奢侈,很大一部分时间要“挑灯看剑”,熬夜加班,通宵学习。而假期总是在期盼很久之后才会到来,还只是短短的半天,有时候生病了或是有事耽误不能上班必须要专用假条请假,我不是否定规章制度,只是觉得处处受约束。有时候想想以往在乡村的日子了,今天小麦没收完,明儿继续,今天不舒服,不想早起,大不了睡到九点之后,这不见得是随心所欲,只不过想要自己决定简单的日常安排。
所以许多大城市的白领要么精神空虚,要么多少程度患有精神分裂症,这样也就导致,当代社会的人“人格分裂”。做的是一个样,积极的行动想要融入一个圈子,而想的是另一回事,常常回忆过去,精神的支柱仅是美好的想象。做的想的不统一、分道扬镳,还要极力压制装出一致的样子,就如司汤达的《红与黑》中的于连,行动上他接近资产者、封建贵族甚至为他们办事,可实际上心里对他们很是厌恶,他渴望的是穿上红色军装,可是现实面前他只能选择黑色的教士袍,他不信宗教,不信上帝,可是他却要将《圣经》背的滚瓜烂熟,他投机,想尽一切办法学习钻营的手段,绞尽脑汁往上爬,可心里却有自己的一方净土,不失善良、勇敢、智慧等品质。虽然这有时代的烙印,但是多重的性格,丰富的人性,甚至分裂的状态不可否认是一种异化。
城市化的加速改变的不仅是人们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人们的生产方式。过去的纯手工到今天的大机器、产业化生产,以往劳动的全过程参与到现在的仅剩一个小小的环节,以往产品的功能、效应、之后用在哪儿,生产者都清清楚楚,而现在不仅不了解整个流程,甚至连生产出来的产品去处都不知道,人们不敢说“我是产品的创造者”,因为每一个人都只是参与了其中小小的一环。分工越来越细,以至于一个在服装厂工作五年的一线女工不会剪裁,做不了一件成衣,就连最简单的直筒裙都不会做,五年里学到的只是不停的剪线头、剪线头,动作越来越娴熟、速度越来越快。当然,这样的分工或许是社会的必然,也不可否认其进步和合理性,但这却是也牺牲自由为代价的,固定的生活、固定的做事,丝毫不顾及人的自由发展,难道这不是一种异化吗?“奴”这个字眼在当今社会的新用就是一种体现。
充满智慧的人类可以建造房屋、创造出车子,可以设计、印刷、发行纸币,使其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可是当我听到“房奴”、“车奴”、“钱奴”这些词的时候,心理中不免感觉淡淡的哀伤。人们拼命的赚钱,而忽视作为生命本身的东西,把自己当作机器一样使用,而不是人,甚至不尊重自己作为一个人应有的闲暇、自由发展,更不要说什么全面解放了,只是为了赚够了钱买房子、买车子,人的使命就是用生命的意义来换取这些物化的东西吗?
再次,人际关系的不稳定和“熟悉的陌生人”的出现也是当今社会人被异化的一种表现。
作为一个不断发展且对周围有强大辐射作用的城市来说,它的人员构成是复杂的。人们来自天南海北,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成长背景、不同的生活环境和知识文化水平,来到同一个城市也会选择不一样的职业,拿不一样的工资,生活在不一样的人群中。人们在本身就有诸多不同的情况下,再加上城市变化之快就很难形成固定的圈子,人际交往也不稳定,“熟悉的陌生人”这样的词汇便应运而生。你的同事,哪怕是天天一起上下班,你都不见得真的了解她。忙碌之余即使想要聊聊也不一定有时间,即使聊了你也不一定相信,今天的社会人们早已学会在自己的心中树立一道水泥墙,冰冷、严肃,虽不见得会加害于你,但一定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的只不过是她现在的概况而已,你们彼此之间没有历史,没有过去,你们都不了解,开句玩笑,也许你身边坐的是一位杀人犯也不一定哟
城市里的人很多,人口密集,然而人越多反而越觉得越孤单,人是希望被认可的,相处中寻找一种认同感,把自己的价值投射在别人身上,期待“志同道合”,可是往往很难找到认同感,人便更孤独,这就是所谓的 “孤独的人群”,找不到认同感这也是人异化的结果。就像是《巴黎圣母院》中的撞钟人卡西莫多,他对吉普赛女郎阿斯美娜达的爱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爱了,它已经超越、升华了,包含着尊重,感激,敬仰,认同等多种情愫,在阿斯美娜达没出现之前,卡西莫多从来没被认可,没被当作一个人一样的来尊重。可是他是一个人,是一个与其他生物不一样的生命体,阿斯美娜达真正的把他当作“人”来看待,认可他,尊重他,所以卡西莫多愿意为阿斯美娜达牺牲,这不仅仅是因为爱,还包含着比爱更重要的东西——人性关怀,人道主义精神。
最后,我认为划分区域也是当代人异化的一种表现。
简单来说,列举两种分区现象,一是功能分区,二是财富分区。功能分区是人们有意为之,而且界限比较明显,像政府大楼、法院、警察局,某大型企业员工居住区、学校教职工区、律师事务所,手工作坊,科技园等,这样的分区或许与职业、知识结构、社会职能有关,但是和人的性格、善心是绝对没有关系的。而财富分区,往往是无意的,自然形成的,就好像成都的“南富、西贵、北乱、东穷”一样。我的老家巴中市也是一样,以大巴河(当地人也有称之为江)为界,形成“北穷南富”的格局,楼盘开发之后有钱人不自觉在江北买房,聚集成为富人区,这样政府大楼、教育局等机构也纷纷转移,甚至到后来家长们非得把孩子送往江北的学校学习,因为他们会觉得那样是高人一等,而最初作为巴城发展中心的江南老城区渐渐荒废了,明显破败。
其实,不管是有意的分区还是无意的分区,试图想要划出个三六九等来就是违背人性的,越是想找差别越是一种不合理。尤其是对于人,想把人分成不同类别、不同层次来对生命进行裁决是荒唐的。《罪与罚》中,拉斯科尼科夫就是这样的,他的那篇《论法律》就试图想把人分成平凡的人和不平凡的人,错误的理论也导致了行为的错误,而索尼娅的角色就是要告诉我们,在生命的意义上是不能区分的,作为人的本质,不管你是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犯罪还是守法都是一样的。人,作为“人”本身的东西是一样的,是一类,没有办法区分,就像在索尼娅眼中坏蛋卢仁和善良的弟弟妹妹是一类的一样。
关于当代人的异化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浅陋的知识也无法分析透彻,只好就简单梳理到这里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如有不妥,还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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