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风,掩没了军训的背影,卷走了军装的新鲜。
终于迎来了站岗的日子。那是早晨第一班岗,我早早地起床,把着装整理得近乎完美。
迎着清晨的湿气,我怯怯地、而又豪迈地去寻找当兵的感觉。从北院到南院的路上,我仿佛看见自己在岗台上站得笔直,英姿飒爽……
确切地说,我是先见一个战士,尔后才见南门,离站岗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我莫名地紧张起来。走近了,兵脸上浅浅地一笑,我如释重负,但还是一脸严肃地站上岗台。
兵一言不发,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我努力站好“军姿”,不敢轻易地偏头。在我听到兵的叹息之后,我努力用眼角去够兵的脸,兵好像有所察觉:“没到时间,不用这么紧张。”兵开口说。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话题打破僵局,兵突然问:“今天几号了?”
“十——八号,嗯,十八号!”我慌忙不迭。
“十八号、十九号……二十四号!唉!”
“二十四号……?”我试探着问。兵好像没有听见,一脸古怪的神情。我稍稍提了两个分贝:
“二十四号怎么了?”
“二十四号我就退伍了!”兵忽然仰面朝天。
……
外面蹦跳着来了一个小女孩,兵走下岗台,蹲下身子扶着她的肩:“答应给我的相片,带来没有?”小女孩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兵,又慢慢把脸垂下,小声说:“哥哥,我忘了……”兵嗔怪地摇着她的肩,又“恶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下次一定带来哟,不然下次我定不理你!”说完在小女孩额上轻轻一戳,女孩“嗯嗯”点了几下头,挣开他的手跑开了。
兵跨上岗台,若有所失地看着小女孩蹦跳的离开。“小孩挺可爱嘛!”我讨好地笑笑说。
“两年前我来这儿的时候,她才这么高,这么高……”说着兵屈下膝盖认真地比了起来。
“叮……”值班室的电话尖叫起来,兵飞快地跑了进去。
兵出来了,步子里拖着愁绪,回到岗台上,他越来越烦燥不安,最后把脸转向我,用苍白的声音说道:“连队来电话,说我不用站岗了,现在就收拾行李,有什么行李嘛!”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偷偷打量着他。
兵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走下岗台,犹豫几步之后又往回走,但却没再迈上岗台,心一横,一头扎进值班室,从里边甩出几句军歌,声音里带着悲怆。
兵就这样走了,没有向他告别只是不想再勾起他的牵念。
兵走了,我想着小女孩带着像片回来却找不到兵哥哥,不觉难过起来。
兵走了,一脸惆帐地走了!
忧郁的背影,点燃了我胸中的绿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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