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血染的风采微雨嫣然

发表于-2011年11月08日 中午2:19评论-4条

叶子在春与夏的熏醉中,释放了全部的色彩,一点一点直到枯黄,如同老去的蝴蝶翩跹坠落,扑!跌落泥土,成尘成冢,过程有点像诗歌。

也正如你陨落在热血沸腾的青春时代,用热血唱响了永恒,抒写了永远,而把沉重留给了身后的时光!

-----题记

新的开始,与你初相遇

那年秋天,我和许多同龄人一样迈进了新的学校,小小的梦想成真。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天很蓝,云很白,阳光灿烂但不炫目。我永远都记得,大门口醒目的悬挂着大幅标语“欢迎新同学”。

初来乍到的拘谨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好奇心,仨一群俩一伙的就在校园里开始了周游,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管是教室还是办公室,不管是厨房还是厕所,那真是只要有门,有窗,我们都一一过目,来了个大检阅。

不觉上课铃声响了,这才回过神,呀!还没去新班级报道呢,该不会没人要了吧!瞬间几个人懵了,赶紧找教室去。可是偌大的校园,哪是我们想上哪上哪的呀,一样的门一样的窗,坏了,迷路了,越急越找不到,无头苍蝇估计就是我们这个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几个女生在一间教室前探头探脑间,一个大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诧异的问。“我们,我们找教室.....”声音小的像蝇子叫,其余两个低着头不说话。“哦,你们是新生吧!""嗯嗯!”“这是初三领地,你们往南走,向右拐,走到头就是了,有标示。”

顾不上说谢谢,一溜烟跑了。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你。(若干年后,你形容我当时的样子,淡绿色的连衣裙,淡绿色的头花,瞪着两只快要绿了的眼睛,真像个傻瓜。)

正式升为初一学生,快乐的感觉满满的。

我再次见到你,是三个月以后一次学校班级活动中,我作为班干部代表本班去教导处检查卫生。这是每周一的例行检查,每班一名班干部,和教导处领导一起挨班检查,教室、场地、清整区,协助评分。以前都是卫生委员,这次卫生委员生病告假,我临时替补(我是班里的文体委员)

本来接到通知就晚了,又有点事情耽误了几分钟,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教导处,正在点名的教导主任被我吓了一跳,一脸的怒相,在眼镜的上面露出俩眼:“哪个班的?”我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语塞。接着又一句“哪个班的”,声调提了八度,我脸红得更说不出话。

“她是初一新生,应该是15班的。”“对吗?”答话的人又回过头来问我,这才发觉帮我度过窘境的人,一脸真诚,完全不是戏耍,才紧着点点头,算作回答,也算作答谢。

这个帮我说话的人,就是你,也是在那天我才知道,你有个好听的名字--剑,初三10班班长,也是校体委的骨干,课间操喊号的就是你。

两次出手相帮,尽管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在学生的心中,那和侠肝义胆一样。

友谊也是一种缘分,和爱情一样无前因无后果

入学后的第一个元旦,被音乐老师选上参演大型舞蹈,其中一个节目《拥护八路军》,以民族艺术"打落子"的形式表演,八男八女,女生早就选好,男生也基本确定,其余七组合作默契,舞姿、节奏堪称专业,就是我这组,换了三四个男生,就是搭档不来,音乐老师不愿替换我,只好接着的物色男生,而且无可奈何的给我们说,如果这个再不行,那就只好重组了。等人找来时,居然是你(初三学习紧张,一般活动是不动初三的)

我和你配合得相当默契,鼓掌的都是冲着我和你。

最后一个节目,是我和你的口琴合奏《血染的风采》,这是临时加的节目,你的口琴吹奏很好,可以说造诣颇高,据说是前音乐老师的得意门生。我不是跟该音乐老师学的,师出不一门,但合作的天衣无缝,也是联欢会的高[chao]。

自此,我和你做了友,我是你的小学妹,你是我的学兄。

中考结束,你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正中,那是重点高中。“小学妹加油,我在新学校等你了。”这是你的临别赠言。

你的一句“小学妹加油”,让我努力了四年。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接到了你的一封信,这是我的第一封来信(以前没看到过)。“小学妹”三个字跃然纸上,落款:学兄。洋洋洒洒的介绍了新学校的环境如何优美,新同学新老师,以及新目标。一封充满了自豪与憧憬的信。自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总是收到你的信,但几乎没再写过内容,不是英语题,就是数学卷,都是手写出来的,有时是一张摘抄的乐谱,总之五花八门。

先天愚昧,我辜负你的厚望,没进入正定中学,而是勉强考入县里的二中。

第二年你考入南方的一所高校,学新闻专业,你的理想就是一名记者,你在一步步和理想靠近。临走的时候,我和你的几位同学去车站送行,你灿烂的笑脸和阳光一样,和同窗们一一话别,拥抱握手,我排最后,也许是男女有别吧!你只是说了一句话,“小学妹加油,我去新学校等你了!”

列车徐徐开动,我挥手,眼泪夺眶而出,在那个信息还不发达的年月,这样的一别很漫长。

高二的晚秋,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总是莫名的头痛,尤其是傍晚时分,头痛欲裂,却查不出原因,一到晚自习就告假,受不住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躲进操场左边的花圃里吹口琴,悠扬的琴声能暂时止痛,久而久之,影响了学习,期中考试刚过就收到了你的信,“小学妹;把成绩单寄给我。”就这一句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惧怕,也不想作假骗你,只好极不情愿地把少得可怜的分数单子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塞进邮筒。

一连几天闷闷不乐。

恰好11月19日是我的生日,什么心情也没有,中午无精打采的抱了一饭盒米饭,坐在宿舍的床边不声不响的吃,宿舍长把几位死党凑份买的礼物放我桌上,那是一大袋简装方便面,花两元买的,也就是无包装的方便面块,无味料,装进塑料袋里,扎上口。美其名曰,大袋方便面,那是我们学生最好的牙祭。我勉强笑了,不想辜负几个同甘共苦舍友的一片好心,要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两周的零用钱只有几块,为了挤出我的礼物,她们这两周必须节省着花,甚至不吃菜。

班长在下午第二节课间,喊我去传达室,心咚咚的跳个不停,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是打是骂是嘲笑,随你啦!即便断交也比我忍受折磨要好得多,横下心,雄赳赳的走向操场,那劲头就是英雄赶赴刑场。打开信不觉有点没落,就几个字“小学妹;生日快乐!给你买了礼物==重音口琴,等回去了给你啊!”

一扫阴霾,阳光依旧灿烂明媚。

知我莫若你,有友如你,此生何憾

以后每隔一周,你的来信准时躺在传达室,不管我回与不回,从不间断,没有语言问候,就是试卷或一份或两份,手抄的数学试题(我数学差)开始还觉得很美,没多大困难,以后越来越吃力,题量也在渐渐增加,我突然很愤恨,“这么多的测试,成心累死我。”干脆不做也不回,可你的试题照寄不误,还加了释解,我稍微动脑做题的路数就出来了,背面多了一行字“给我寄回来。”

开始学着听话,每张认真做完了,按时寄回去,你的修改很独特,即使这道题,我做对了,你也会再用其他的更简便做法,做一次给我看。细小的地方都作了解释,哪一步可以省略,哪一步必须显示。正确的从不表扬,错误的从不留情。

学兄俨然就是我的老师,每一次对着修改的试卷都凉气倒吸,仿佛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接受你的训斥,字里行间的气势,不怒自威。

就是如此,硬生生把我从倒数拉了上来,年终考试,拿到成绩单后,用喜悦的心情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长信,把这一段时间的成长与不足,统统写上,并附上成绩单。

你的信如期而至,照旧两张试题,一新一旧,只是在后面写了一句;“这个春节我不回去了,暑假见。”

我顿时轻松的不知道手放哪,最怕看到你阴着脸的样子,比我的父兄还厉害,不是假的,是真的害怕,你回来了我的寒假肯定要在硝烟弥漫中度过,不能在满大街疯跑,整个寒假都面对摩尔浓度,我可不想。不回来才好呢。至于暑假,到时再说,至少现在还是个遥远的事情,你的每周一卷,我都认真答对,只要你现在不站在我的面前,天天做卷子我都没意见。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 ,我一定做个乖乖的小女生,会英语,会算数。。

大三下学期,你被优先安排进报社实习,你的理想就是记者,终于要梦想成真,我替你高兴。虽然是实习,但路基本已确定,未来的大记者。

那年也是我的关键一年----高三,每周一测试继续履行着职责。而且数学之外,偶尔加了化学,我终于弄清楚了摩尔浓度,两年之久的遥控作业,我已经相当适应,再不支应了事,课外时间就是一丝不苟的按照你的指示自考,完了贴上邮票,寄你修改。

两年了,几乎不曾聊过天,就是个天气变化也没有。频繁的书来信往,就是试题。从没有一句涉及到同学之间、友人之间、乃至兄妹之间的感情表露,所谓的书来信往也就是责任与被责任的关系。你给与我的帮助,似乎成了不可推卸的职责,而我接受这个帮助也机械地成了一种行为。甚至不愿去想我和你的感情维系源于何种状态,同学?友?亦或是?也或许我们传递的不是书信而是试题,仅此而已。

总之一切都成为了自然!

10月20日、27日你的信第一次推了两周,心有点慌乱,上课走神,难道邮差没来过我校?不能呀!难道你很忙,没时间出题,两年都没出过这情况。莫非你出什么事情了?莫名的烦躁。

第一次主动写给你信 ,“学兄:怎么了?很忙吗?”第二封:“学兄:我担心你,请速回信。”紧接着第三封......如石沉大海 ,你从来没有这样过,恐惧,上课走神,下课失神,直觉告诉我,你出问题了。我临近高考,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坚持了两年之久的习惯,你不会突然中断,想到这些,不敢再想,我脸色惨白地回到宿舍,拉出床底下的箱子,翻出信封颤着手,一遍一遍地看信封上的地址,末了。跌跌撞撞的直奔办公室,无暇顾及老师的表情,“我请假,有事。”“什么事,很重要?高考期间不可以随便休假,我要对你们的前途负责。”老师的不假思索,在我看来就是冠冕堂皇,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真的有事,准假也好不准也好,总之我是一定要休假。”

我飞奔出办公室,老师七窍生烟。我只去看看,如果没事就回来,到时我会给老师道歉,怎么罚我都没事。这样干等下去,我会发疯。

宿舍里我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掉泪,不知为什么眼泪一直的流,一直的流,怎么也止不住流,宿舍长召集舍友在旁边给我凑路费,三元,两元,五元......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我。

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小谢班长神色凝重径直冲我走过来,我突然哆嗦了一下,不祥之兆。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不听使唤,呆子一样任由他们领着往校办室走,耳朵听不见声音。

办公室坐着两个陌生人,大学生摸样,都戴着眼镜,神色凝重的和班主任谈话,见到我们进来,都齐刷刷站起身,办公桌上放着一个背包,我立刻呆住了,那是去年暑假我们去看天边的云时,你的背包。此刻它就在我的面前,它不远千里来到我的学校,你呢?你去哪了?我一动不动,雕塑般站在门口。

“你是小学妹?”其中一高个子打破寂静,走到我的面前,轻轻地问。

10月18日上午你和另外一名记者,去远离市区的一家化工企业做采访,一车间突然发生气体泄漏,危险就在千钧一发间,工人们接通知迅撤离,你们也随着人流外涌,可这个时候有人喊,包装车间贾师傅没出来还在里面,你调头扑回去,你就是刚刚在那里采访,采访的对象就是贾师傅。就在你拉着贾师傅返回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包装车间突发爆炸,连环炸,躲都没处躲,你随着气浪飞升......

你的同学兼同事讲到这里,我已经失去感觉,只看到两个人的嘴巴一张一合。

许久,那人打开包,取出一个盒子,和一封信,那是一只口琴,口琴上写着“小学妹:生日快乐!”打开信封,还是两张试题,翻过来,没有一个字。

也就是说,你没给我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你说过要在新学校里等着我,你说过我也会是记者,你说过要看着我进大学校门,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你食言了,我按着你指的方向一刻也不肯懈怠,你却在最后关头,在马上我们要重逢的关头做了逃兵。而且是这样的匆忙,连一句话,连一句嘱托也没给我,你怎么就忍心?

我紧紧地抱着口琴和信封,一动不动。

“哭吧!别憋着了。”我的老师慢慢走过来拍着我的肩。

“哭出来吧!”我的同学泣不成声。

“我们在收拾遗物时,找到的,有地址有名字,是他未发出的信。他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他的父母对这些没处理意见,可能也希望这些给你,所以我们就找到这里。你多保重,我们告辞了”来人流着泪哽咽着对我说。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依然一动不动!

那年高考我失利了,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高考,没有了目标,没有了方向,考与不考有什么不同?

我再也不在生病的时候吹口琴,我的口琴成了放在盒子里的物品,偶尔也拿出来看看,偶尔也会吹一曲,只是再没吹过《血染的风采》。

又到了我的生日,又到了11月,学兄:你在那边还好吗?当年你肯定骂了我;“没出息的家伙!”

哈哈!眼泪淌了满脸,我突然想吹一曲《血染的风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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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美泉推荐:美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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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泉点评:

走过青涩的岁月,回忆曾经的学生生涯,一切仿佛就在身边,
一切,仿佛已经远去,但曾经的那份情,还在午夜的梦中……

文章评论共[4]个
美泉-评论

朋友的文章,依依道来,小说般的情节和构思。但感觉,文章标题和内容有所不符。问好朋友!at:2011年11月08日 中午2:40

微雨嫣然-回复原标题是--写在十一月的某一天 at:2011年11月08日 下午3:23

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祝朋友冬安!at:2011年11月08日 晚上11:23

微雨嫣然-回复文清周末好 at:2011年11月12日 晚上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