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塘采菱
深秋的一日,伏案在电脑桌前,时间一长,双目甚觉乏累,于是打开了酷歌,只见一首歌曲跳出,一支采红菱的歌声,在我的小屋里荡漾起来。我悠然地把背靠在椅上,双眼微合,静静聆听。一幅少女采红菱的画面,竟也会悄然地走进了心田。
菱分几种,较大的,有两只似牛角般的弯角,城里人称它为老菱,而我们本地人却叫它腰菱。只因它中间凹了进去,象有腰的身段一般,为此就这么叫的。此菱外皮灰黑,肉头较老,宜煮熟吃为佳。另有一种,个头较小,还有数个尖角,称之为红菱,皮色红而紫,肉头较嫩,可生吃,可口而脆嫩。还有一种,外形更小,酷似红菱,是野生的,我们叫它野红菱。
菱生于河塘,只要河塘里的水质清洁,便能成活。在许多年前,上海郊区的河塘里,鱼虾成群,水草丰盛,菱藕随处可见。也有荷塘、菱塘、鱼塘之分,但在那些荷塘、菱塘里,鱼虾也是很多的。菱大都生长在水较浅的较小的河塘里,菱开出的花也极其地平凡。河塘因有了荷,所以有了诗韵,有了众多的赞美诗句。而菱与菱花过于平常,难能得有几人的诗赋。那荷,恰似江南水乡富贵人家的千金,菱则是小户人家的女儿。
我无有那采菱的经历,只因我那时不会游水,乡下的亲戚是不会让我去尝试这样的乐趣,不过我倒也见过几回采菱的场面。虽说已过去多年,但还能记得一二。
深秋时节,仍是采菱的日子,采菱的活计多半是由女孩子担当的。在那个时候的农村,十来岁的男孩,已抵上多半个劳力,哪像城里的孩子,还在到处游逛。去河塘里采菱,对那些女孩而言,绝不是嬉闹玩耍,寻找乐趣。因为那个年间,田里、河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公社的,河塘里的菱自然也归公社所有,除了极少数的野菱。采菱人采到的菱,除了偷偷尝个鲜,其余的都要交道收购站,当然也会给记上几个可怜的工分。
阳光洒满了河面,几只木盆里坐着几个少女,她们身着蓝印土布的衣衫,以手作桨,在水面上慢慢地划着,那个木盆便在那菱叶间穿行起来。那些木盆原是家中洗澡用的浴盆,有圆形的、也有长圆形的。少女驾驭木盆的能力很强,一手轻轻地划着水面,一手拉扯起一串菱叶,看见菱叶的根茎上挂着的菱角,便采下扔进了木盆。每当拉起一串菱叶,见下面挂着很多的菱角,脸上自会透出得意的笑容。反之,就马上放下,又提起另一串菱叶。有时用力不匀,那只木盆就会倾斜。站在岸上的我,不免会为她们担忧,然而她们不会轻易地落入水中。虽说如此,落水自是也是在所难免,每当有人落水,就会引来一串的笑声。那个落水者尽管衣衫湿透,就连刚刚隆起的胸脯也会显露在衣衫内,可她的脸上依然露着笑容,笑得还是那般的甜蜜。只见她,双手扶着木盆,在临近几个笑得最开心的女孩的相助下,重又翻进来木盆。
偶尔离岸边较近的那个女孩,会把手中刚采下的菱角向我扔来,还会对我露出笑容,说上几句。我虽不回答,但很快就捡起那些菱角,走到水桥头,用清清的河水洗了洗,剥开那个嫩嫩的外壳,望嘴里一塞,那个甜润的滋味,那个脆嫩的好吃,想是从未有过。
秋日的阳光已经西斜了,采菱的少女也悄悄地划到岸边,她们走上了水桥头,拖起了那只大大的木盆,扛在了肩头。一手提着满满一篮的菱角,一路欢声,一路笑语,她们倩倩的身影,被霞光洒落在田间的小路上。2011-11-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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