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和父母妻儿团聚,我感觉很温馨,很幸福。看着白发苍苍,日趋苍老的父母,再看看还不满三岁天真稚气的儿子,我的心里用其一股莫名的感动。亲情,血缘真是太奇妙了。她让注定要衰老的肌体延续出代代常新的生命。而这些被延续下来的生命或多或少还保存着祖先的印记。这让我想到祖先即使逝去,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离去,因为从我们后人的躯体中,还是可以找到他们不可磨灭的痕迹。
周末闲暇无事,我便在养我育我的村子里随便走走,已经三十多年了,村子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泥泞的小路已被平整光滑的水泥路面所代替。一些原先还热闹的人家,成员纷纷外迁,只留下老祖宗还留守在他们生命的发源地。路过一户人家,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一位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论辈分,我管她叫嫂子。不过这一声嫂子我叫得心惊肉跳,因为老人比我父亲还要长十余岁,我只是和她的孙子一般大。然而,我又不能不叫,在宗族辈分观念很强的农村,这辈分是不能乱的。
我微笑着回应:“老嫂子,您好!”老嫂子将我让进屋里,示意我坐下。老人说:“你还经常回来看看,可是我的那些后辈!”老人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了,她苍老的脸上满含悲伤,眼神中透出哀怨。老人长叹一声:“唉,我那些后辈除了过年回来一下,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说完,老人的眼里竟含着几滴苍老的浊泪。我的心猛然一酸,被老人的这句话触动,是啊,老人辛苦了一辈子,不求后辈人给他们什么富贵,只求他们能回来看看,在不多的岁月里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便是暮年最大的心愿。然而,就是这么朴实的愿望却也不能实现,怎能不心伤。人生代代传不仅仅的是血肉重生,更重要是是有一份浓浓的亲情,将几代人,甚至这个宗族的十几代人联系在一起。我们不能忘却生命的源头,我们不能忘却这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温情。
我离开的时候,老人起身送我,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她说:“常回来看看,和我老人家说说话!”多么朴实而单纯的要求!老人人的孤独寂寞的神情,令人感伤。
回到家,已是中午时分,父母亲老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只等我回来就开饭了。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亲,看着我这个当年瘦弱的小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身强体壮的成人,显得很欣慰,很幸福。每次回家,两位老人总是显得很高兴。每每我看见他们忙碌,总想过去帮帮忙,但父母亲总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玩去,我们做就行了!”我哑然失笑,我已经三十余岁了,他们还是用从前的口吻和我说话。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个孩子吧!也许他们继承了爷爷奶奶当年对他们说话的方式,把那份温暖的爱用这种方式给继承了下来。
看看身边玩耍的儿子,我摸摸他的头,眼前突然浮出这样一幅画面。三十年后,我和妻子都已经老了,儿子和儿媳带着孙子回家与我们共叙天伦之乐。我和妻子在厨房忙碌着,儿子领着孙子在外面嬉戏。而我,以及儿子的脸上都挂着我的父母亲的面部轮廓。那温馨的场景正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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