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再也没能遇见你,就在我们一起踏出那片土地以后。我的朋友
三年的时光在不断增长的记忆里渐渐的变得模糊,你的模样依然停留在我们笑着说再见的日子。
终于我们还是,在预料之中各自离去。背负着各自的梦想与希望,踏上各自的征程。就在那个蝉鸣喧嚣的午后,我们彼此写下纪念的句子,然后,彼此郑重的对望,沉默。或许,再没有这样比对望更好的方式,这样比沉默更好的仪式,彼此牢牢铭记于心,你的笑,你的泪,在我们彼此的心间雕琢为永恒的刻痕。
我们,快意的挥洒着青春,那段岁月无痛无痒的日子。我们彼此相念,书信纷飞的日子。就在我们踏出那片土地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那般脆弱,不堪一击的理所当然被现实所沉重的击痛。然后,各自狼狈不堪在红尘滚滚的现世里如同乘着风雨飘摇的海面上的木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还是快乐或者该流泪。
岁月没有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我们便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所卷走,在激流中试图保护好自己,却还是被伤的体无完肤。我们在各自的驻地营造各自的堡垒,渐渐的遗忘了那些岁月里我们曾经携手恣笑的日子,如今,却是那么的遥远。或许,会在某一个闲暇的午后,在目光触及那早已泛黄的相册时,心中会涌起波澜,会想起一些许久之前的时光。在那一刻,阔别多年的记忆带着岁月里滚滚的尘埃,会弥漫开来,会打湿了眼睛,然后沉默着回忆,寻觅着那些曾经历历在目的身影和容颜。时光会在那一刻变得绵长,思念也会变为短暂的永恒。
二
我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也不知道写的这些琐碎的事情究竟有何意义,只是,我依然在写着。在那些线条刻画好的日记簿里,记载了我曾经写下无数次的质问,或许,是对自己的疑问。
我只是像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习惯的打开,习惯的握笔,习惯的写下那些如是信语的文字,我只是希望会在某一天,可以有一个能够寄达的对象,然后便会觉得一切都会变得有意义。是了,是像在写信一样的写下那些言语。那些累积了许久的未曾寄达的信笺最终像是一块块石砖堆砌成我封闭的堡垒,构筑了我空旷的城堡,然后,变为一座空城。我便成为那座空城的守望者。依然乐此不疲的写下那些在日后看来了然无意义的字句,然后看那些文字化作空城里的又一面墙壁。
预料之内,我拥有了一座城堡,只是不会像天空之城那般漂浮在云霭之间,只是,它们如是一样的寂寞。空城里日日夜夜飘渺的弦音成了这座城市的绝唱与妄想。
那是一段沉浸在自我幻想的日子,虚幻的想象着一些不为真实的洒脱。最终,在某一个夜里,在那堆燃起的炉火旁,我看到了那火焰之中闪现的一瞬城堡。然后,所有的一切便在那火焰之中化为虚无,包括我那些一手执灯一手执笔写下的文字。在座空城轰然破碎的刹那,我的心底,弥漫着淡淡的感伤。若有若无的惆怅如是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我,一同坠入梦境。
只是第二日醒来,再看到那堆灰烬的时候,我便不再那般失落了,手里握着一封没有标注来址的的信件。
然后,书信纷飞的日子里,阳光温暖如春。只是,我一直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我究竟没有知道手中的信是来自何方,哪一处确切的位置,我只能被动的处在一个收信者位置。然后,在每一个仿佛约定好的日子里,在一个明媚的清晨,或者明朗的午后抑或霞光弥漫的傍晚,我会在信箱里如约看到那封像是穿越了时空寄达与我的书信。然后,我会写下回信,只是从未发出,因为我从未知道那些信是从哪里寄过来的,我只是默默地倾听,默默的写着那些多年后才得以发出的信,默默地积累着那些无以言状的思念。
终于,我还是知道了来信的地址,知道了与我写信的人,就在我的回信足以堆砌成我另一个堡垒的时候,就在我的那些无以言状的思念汇聚成汪洋般的水浪足以把我倾没千百次的时候。一切变得清晰,然后,我把那些可以建造城堡的书信打成包裹寄了出去,然后,我看见那些无以言状的思念一度弥漫在我的身边,洒落在我曾经走过的地方。
三
思念是否可以分享?
我不知晓。我只是知道,我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思念。
那么便是,是了。思念可以分享。
... ...
那么,想念和思念有什么不一样么?
我不知晓。我只是知道,想念的人有许多,思念的却是很模糊。
那么便是,不一样了。想念和思念不一样。
... ...
那么,怎样才算是思念呢?
我不知晓。
这样么。
... ...
四
我没有告诉你,那一个转身,际遇里再没有下文。只是,思念里却是历久弥新。
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你便在我的心间驻留,化作永恒的印记,镶嵌在心间,再也没能抹去。
时光荏苒,尘埃落定,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的那一处光亮,映着流年里的影子,尘埃,遮住了回忆,隔断了流年。那些我们时时念起的过去,就再也没能回去,再也没能重演。依旧无力的附着在时间的车轮上,在扬起的尘埃里,滚滚前行。
回忆,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留恋,也只是对于快乐的事情所谓的一些难以决舍的情愫。只是在我低头的瞬间,依旧发现,我,依然是个留恋于过去的人,我对于未来充满了无法言语的恐慌,我只愿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怀念过去时光的这一刻。那么,我依然是个活在过去的人。我看着那些曾经淡写时年的笔迹,混杂着时光的味道,时光的影迹,定格在我最初执笔的那一瞬。那些我眷念的,我怀念的,终究还是成为了过去的过去。我开始怀疑,或许,改变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现在,改变未来。
然后我看见你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淡淡的隐去,然后,那片海还是那片海,天蓝海蓝,只是,空旷的绝美。美的,有些苍凉。那些在火焰里化作灰烬的纸页,最终还是带着那些不属于现在的刻痕,义无反顾的汹涌着回到那时年月。那些灰烬,终究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存在,成了时光里漂浮的尘埃,然后,扬起,落下。
我听见秋末的候鸟,在归途中唱着凌冽歌声,划破这一刻的宁静。然后,我的目光里,有着温暖的阳光,蔚蓝的天空,还有一群,归途中的候鸟。
我知道记忆必定不会真的消失,只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想起和遗忘,然后,向前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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