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对文化的摧残与淹没,新筑起的石拱桥与河川格格不入的形象再一次出现。古桥亭遗迹的岸边,南竹苍翠,屋苍老陈旧,俨然风蚀的故物弃置在角落里黯然残生。文化苦旅之后,站在河流边缘,涉水而过的农夫肩扛曲辕犁,走进秋收后的田野进行冬耕,老牛沉重地负累起翻天覆地的使命,久久之后,汗水浸湿的衣襟早已无奈的搁置在垄亩之上。秋风无力,未收回的稻草堆将会冷瑟的度过冬季,日趋干瘪的身躯沉沦起伏,苍白无力的世界,一次次回首,一次次默然而泣。对于这片古老的土地而言,生存与覆灭,艰难的选择之后定然面目全非。失去原始的风貌。新一代的耕耘将会带来什么?老人的皱纹记录前段历史,而后面的故事又将会流失在节奏匆促,神情忙乱的脚步之下?无言以对,无心去想,将心舟移回彼岸,回到过去,桥亭中央,我曾长眠于此。
(一)
有悖于精神依恋一些人与一些事的出现,让我回想到在陌路之时我是如何流亡的。不断穿梭于城市与农村之间,晕车反应让我生不如死。而在空闲之内,事物在周围的空间里倒退,伴随着与日月的距离,故土一次次接近,又一次次 远离。岁月之中,江南的山水数次沉迷在人工的雕塑范畴内,古文化失去风采。
如果说与不归之图的联系,色格楞河的文明更加纯粹。那一夜的马头琴音惊骇了从江南赶来的书生,辽阔的草原上,天空更加深邃,空荡。马蹄下的尘土扬起草原认的胸怀,割鹿刀饮尽生命之血,标枪停留在起跑线之前,将空间划破得支离破碎。这种让我回来以后还历历在目的震撼将足以泯灭整个的感情,伟岸的躯体与不峥的屈服在一夜之间覆灭沙漠中央。然后,然后便是惊醒尘俗之梦,倾城之控诉,远去的古老砖瓦埋没在河床下面,沙砾堆砌的小洲将流水压缩得如水绳般坚硬,僵化了的水质,数次之中让我如覆薄冰。
(二)
在阁楼中翻阅到一些陈旧的诗集,掀开尘封的蜘网,楷体书写着她正“初涉尘世”,于是这个四川知青的思想枕在我的记忆边缘。(对世界充满伤害之前,醉成一株紫丁香,在梦魇过后的午夜,抓住一些不经意的回眸,不在请求施舍;踩住暮色凝聚的情思,瞥见孤鸿袅袅欲坠的翅膀,炊烟牵引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一直蔓延)。
仍是故土一撮,漫步在林荫道上,;落叶簌簌地飘扬,插进发间,衣领,秋以一种贴近的姿势包围着我缓行的步子。久未蠕动的嘴角淡然一笑,桥亭仍在眼前,汲水的村姑扭动腰肢,漾起层层涟漪,抚揉着秋荷温曛的颔首。又开始重新入睡,一如从前,满怀墨香的渴望漫溢在虚无之中。周而复始,在我掬着第二辑的诗卷来到时,夹着画板的工匠为土地雕刻上了另一条龙脉......。
(三)
(依旧与斯处守约,五年后的龙庙之前,亲手挂上风信子)
族长牵引着灯盏行走,过境之处,焚香袅漫的烟柱爬升在魂灵驻守的灵山上,纯净之地,祭祀仪式的举行,在山崖之下,古桥亭遗迹之上,穿着长衫的道士用铜铃召唤。而河风淹没了所有,就象风铃一般幽咽的流水声,让我想起了那首古曲,长笛横在天地之间,折断,弃置,腐蚀,直至成为尘埃。这段历程漫长得天荒地老,而我将他梦见,并写入文字,承受无奈与痛苦的追求,用无法测量的尺度将我们隔开,一切远在天方,却又近在眼前。
紫罗兰不在开花。时起的秋雨让我听到檐下形不成一丝珠链落地的清脆,润湿的桥亭之恋,隐隐地带走了一段岁月。
于是,我开始流浪,提着行李逃避在足迹可以触及的地方。
于是,我可以沉默,安静的缅怀,记忆。
于是,我穷困潦倒的坚持,在整个深秋季节,看到不断流失的一切回光返照于脑际...。
————桥亭中央,我听到流水的声音
在整个框架瓦解的刹时
骨骼脆弱的作了最后一次挣扎
听到天籁的民谣与风铃声
阁楼之中,我抓了最后一把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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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被编辑[一剑霜寒十四州]于2004-10-29 17:28:1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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