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海螺》
螺号声声,从一位年老的渔夫的嘴里吹响;腥风刻着他的脸。他的后面:海浪推来晚归的船。几根渔网的支架,因新的一层海浪未及时跟进,而显露出来。
他靠着他自己的船。船因年久失修,象一只跌落到地面上的海鸟,趴伏在那里;似在喘息,正静静等待着风平浪静。只有在风平浪静中,才能听到它的喘息。
那洁白的螺号在他苍老的手中,在他干裂的唇上,宛如一只活的海螺。也许只有他明白——这只海螺,除了能安慰他的梦境之外,在白天,在大海边,当他吹响它时,发出空洞的号声,尽管能传得很远,但螺本身并没有听见。
赵阳 于2004年作
《图翁内拉的天鹅》
我顺着湖边茂密的灌木丛悄悄行进着的时候,天鹅,此刻还在用脚划出道道涟漪,或圈圈顷刻即散的圆廓。她们:白天鹅、灰天鹅、黑天鹅纷纷占据着自己那绿得发黛的领地。前面,我望不到底,那人生、未知的梦靥,探出骄傲的杉树般高大的常绿头颅,向我这边望过来,企图望到我,而我伏在灌木林中,和刺猬、鹧鸪待在一起。
弓弩就这样悄悄张开了,张开它双重的怀抱,搭上一支箭就能射出老远。天鹅,那起伏的旋律;爱情,全然不知死神来临。我在弓上辟开一片土地,那种土地叫速度、效率和占有,在空气中种植上箭,它生长的速度远远地超过了泥土的规划及安排。但人生是什么?天鹅的慢游,弯下她们高贵脖子时的那道弧线,亲密接触水时溅起的微小浪花,沾湿她们柔软的绒毛,她们要花一整夜的甜蜜的梦去孵干它们。
有只天鹅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我的身后,在黄昏静寂的无声世界里,有那么一只,她埋伏下她的身体,梳理着疲惫的身躯。我的弓箭此刻成为了她的梳子,她口含着箭,那样子象极了口含灵芝的蛇或鹤。可惜我四周没有瑞云高悬在当空,那样的祝福一生都未曾有过。她只把头颅弯进自己的翼下,像我此刻将自己弯进那片寂静的湖水。
赵阳 于2005-5-17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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