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踏过门槛
或相反，门槛把我们深深地羁留
我站到窗口
远处吹刮着掀动浪潮的海风
夜晚寂静的深处
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是小小的房间
里面，一盏不断关闭又不断打开的
光芒之灯
歌声正渐渐归于沉寂，或者说
寂静的深处还响着无人听到的歌声
谁在清晨打开了第一扇窗口
谁就会被汹涌而至的阳光
照盲眼睛
还包括手里那只颤抖的铅笔
它再长，也消磨不过岁月
如今它已不能写完一个沉重的姓名
甚至，远方的那些被阳光反复描绘的
城堡。也在被不断变幻的沙滩随意抹平
那么，那么那个把窗口紧紧关闭的人
是否比一个坚硬的核桃更加宁静
其实，最可怕的就是宁静
它会让我们听到更多的风声
吹过松林。花蕊。骏马。和半截
——飘荡的缰绳
凭窗而立，一个人有力的喉咙仿佛正在
失声。一股因无声而更加强力的风
正把他悄悄地吹入——波浪，云翳，旗帜
和遥远的神明
吹入——一块磁铁散射出的辽阔无比的强硬
而至今，尚未有人否认一种辽阔的危险
一条大河的奔腾和一片蓝天的流动
与正在燃烧的毁灭一切的火焰
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
已经有三十七只飞鸟
撞死于，明净如虚的窗口。甚至于死亡的
刹那，它们听到了自己为自己敲响的丧钟
这不是虚构，是光芒盲听了更多的
眼睛。迟钝而深刻，虚弱而清醒
但是我，仍听清了最后那一只死鸟的遗言
——可以有明净如虚的窗口
——也可以有明净如虚的眼睛
——更可以，有明净如虚的伤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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