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重读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六年间,花开花谢,你我成长,其中感觉仿佛文中渡边君在小林绿家重读《车轮下》。新的感触自然生出不少,很多原先的想法也有所改变。咱们古人说的温故而知新,也就大抵如此了。当然,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真的大了吧。20岁。那一年,渡边也如此。我想,青春是不分国度与时代的。虽然大家的经历各不相同,但不变的是这个青葱岁月带给我们的种种的感受与困扰。还有快乐。
我曾拥有过一个女孩
抑或说她曾拥有我
她带我参观了她的房间
那不就是一片美好的挪威森林
她唤我留下
叫我随便找地方坐坐
我四处张看
发现竟没有一张凳子
我就坐在毯上打发时间
喝着她的红酒
我们一直聊啊聊 直到她说
“要睡了!”
她告诉我她早上要工作
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我说我不必
然后就趴在澡盆睡觉
醒来的时候 我独自一人
鸟儿早已飞走
我就点了火
这可不是美好的挪威森林
这是风靡60年代的beatls名闻世界的曲子《norwegian woo-d》的歌词。传闻这便是村上的创作来源。细听一番,不禁让人想起小说里出现的情节。“醒来的时候,我独自一个人,鸟儿早已飞走......”故事前进的过程中,渡边身边的人也在一个个离开。他们就像鸟儿一样飞走。却不曾在下个季节回归。书中的人就这样在作者笔下或自杀或离别。先是木月自杀,直子姐姐自杀,最后直子自杀,初美自杀,关于消失的渡边室友“敢死队”可能也自杀了(虽然书中未提,此为猜想)。几乎所有人都自杀了,然后几个活着的人也一个个离去。这真的是让人既崩溃又蛋疼的场面。
可怜的渡边在小说结尾处打电话给绿子被问及在哪时,他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不得不得说这一收尾可谓意味深长。自然,不懂的人可以理解成他蛋疼晕了忘记了回家的路。那么,他在哪呢?读到这里,我想起了蒋峰的《我打电话的地方》。作家在这里探讨了一个同样的问题,即寻找。渡边在寻找,杜宇琪也在寻找。但都在各自寻找的过程中迷失了。渡边迷失在青春的森林里,杜宇琪迷失在本世纪初最猛烈的暴风雨的电话亭里。在《我》一文结尾处有这样一句话:他在雨中坐下等待,等待结尾,自己的结尾。其实现实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不停寻找,不停迷失,然后只能坐下来无奈地等待,等待那个即将到来的未知的结尾。
这真的是个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世界的人们个个都想获得主动权和选择权。可是谁又能如愿以偿?谁又甘愿坐以待毙呢?现在我们还年轻,还有不甘愿坐以待毙和玩一把反叛的资本。然而十年之后呢?生计,婚姻,家庭,孩子,老人等等等,这些问题我都不敢想。我似乎这么就可以看见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的自己。不得不担当起一个男人该肩负的责任,不得不像愚公移山一样生存。几年前读余华《活着》,福贵的命运固然凄凉,他承受了巨大的苦难,但是他还是活着。是的,我们得活着,静静地活着。生命中没有特别的幸福和不幸。我们得像格瓦拉一样坚强。但是,咱们现代人是多么脆弱啊!回到《挪》一书,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选择了自杀,村上在这里是不是在借小说反映日本当今年轻一代所存在的问题呢?看者心知肚明。
读罢掩卷。点支烟躺在椅子上,听着披头士《当我们六十四》,静静地看着窗外。
夕阳一点一点消融在夜色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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