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结束了,流浪一样的漂泊谢幕了。
秋天的离别即是冬日的来临,我浪掷掉的青春是否也远去了呢?想到此,我一口咽下了手中的这杯酒,只看着表弟对着我微微的笑着。
空着的酒盏又继续被满上了,而本就不胜酒力的我,也自知道它刚烈的劲道上头是何种滋味。所以我并未一口接着一口,所以我并未一杯接着一杯,我只是转为啪啪抽着烟,听表弟述说这些年经历的三两件事。
表弟很亢奋,此时我感觉得出一个数年不见的兄长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将是怎样心情。
他还是他,未曾改变,依然滔滔不绝“哥、哥”的叫我。只不过数年部队的军旅生涯,洗礼了他,磨砺了他,稚嫩的青涩没了,却也多了几分坚毅刚强,男人的模样莫过于此吧。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不多会酒后的绯红便浮现于我俩的脸庞。彼此间话题更也渐渐的从起初的问候寒暄变大变广了,从最初的分离到后来的种种事事非非,我俩一直聊着,酒盏也一直碰着,直到我俩都微微的有些醉了。
按说表弟本不是我最亲的弟弟,用家乡的说法只不过是“关一个奶奶”(同姓本家)。或许是打小一同长大,很多时候他却比我那个不争气的亲生之弟跟我还要铁。嗯,也许真是言谈话语间都能够聊说到一起去的缘故吧。
“你还记得那个她吗?”表弟说的她我知道是谁,我也知道她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只是此刻他贸然间提到这个女孩子,我颇为诧异,因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她是与他同校的一个女孩,只是她与我同班,也与我一样同长表弟三岁。但表弟却深爱这个女孩,但这个女孩却也伤害了表弟很深很深。那种深,真或许是爱过伤过的人才能懂,那是一种爱有多深,伤痛便有多深的深。
“说她干吗?”我本举在嘴边的酒杯,拿起来又再次放下。“你觉得她伤你还不够?”我看着表弟,带着不爽的语气囊送(埋怨)着他。
“该忘了就忘了吧,男人拿不起放不下还行?”我接着说道。作为一位兄长,作为一位故友,我想我有资格也有义务去劝说他忘却一些外人看来早该忘却的事。
“来,干了它。”似乎表弟不愿意我触及到他的伤痛,似乎他觉得之前不该冒出一句她的故事出来。此时也试图用干杯来转移掉话题,只不过我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试图平静却又无法平静的波动。
“其实她死了,前年的事。”“啊?是吗?”表弟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着实一惊之后,只默默的坐着,耐心听早前我出外闯荡后所再未获悉的事情。
“哎,她命够苦的。”听完后,我对这位老同学,我对这位我表弟深爱的女孩,居然会落到如此悲惨的结局,内心感觉阵阵触痛。忽然间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式和话语安慰表弟,忽然间我感觉手足无措起来。面对着表弟沮丧的神情,我只坐于他的对面,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是啊,正像表弟所说的。如若她起初所嫁之人是表弟自己,如若她起初愿意等待参军的男友几年,如若他们俩起初都没有争吵,没有动摇信念多好。
她是否还会草率的邂逅了一个暴发户后,就匆匆的婚了?那后来的她还会一同沾染上毒瘾,并在一次吸食过量后凄惨的死去?想到此,我忽然懂了一些,表弟这些年依然执意着单身的原因。
哎,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莫名的,我想起了清代词人纳兰先生的这段忧伤。
“走吧。”我提出来该是时候回去了,毕竟表弟他也要面对明天,毕竟表弟他也要面对第二天生存的现实。
只是我俩一步一歪的从快打烊的酒馆走出,一步一歪的走在路上,只是不知道是我挽扶着表弟,还是表弟他在搀架着我。
没有人将太多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就像酒馆外的星空早已铺满了大地,午夜中面对擦肩而过匆匆归宿的三两行人,我们也不认识他们。
此时的夜还是那个夜,清晨没到来前,它不变。此刻的路也还是那条路,没走到终点前,都一样。只不过我俩今夜走的有一点点狼狈,只不过我俩今夜没有了曾经的放肆高歌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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