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青天,残月。
没有风,但并不平静,一团阴影由东向西疾驰,后面两点绿莹的寒光,随行如影,如幽灵般飘荡。不多久,一声凄嚎,又一只野兽落入我的爪下,眨眼间,殷红的血在我嘴上一滴一滴……
我是狼,发誓要做狼中之狼的狼,注定狼行天下的狼.
现在我是匹独狼,不过就在半年前,我还是个狼王,百狼之尊.那是我和十多匹凶猛的狼浴血拼搏后取得的位置.我率领它们驰骋草原,终日奋战,群狼共舞的日子,虎畏惧,狮退缩,而那能直立行走的,会卑鄙地使用一种叫枪的东西的动物更是胆战心惊.但当我带领群狼击败一个后一个的对手后,突然感到恐惧、无比的恐惧,找不到对手.我是一匹特殊的狼,可以没有生命,但是不能没有战争的血腥,我不愿看到那些昔日的草原英雄毫无尊严的倒在狼群的撕咬中,所以我出走了.
我带着百炼的钢骨,凶猛的利爪和嗜血的长牙四处游弋,孤独地寻找对手.
曾经碰到过狗—和狼关系极近的种类,我瞧不起它们那副摇尾乞怜,没有骨头剩饭便舔食粪便的奴才样.终日狂犬吠日,死后也只能是穿肠之物.每每一对视,它们便夹尾而逃,我从不追它们,因为这违背作为一匹特殊的狼的准则.
每日里,我在血雨腥风里奔腾厮杀, 厮杀激荡我的血腥,血愈热,目光愈冷,爪愈坚,牙愈利.一个个的对手倒下,我身上的伤痕也一块块地增多.旧痕,留下的不是痛苦的回忆,那里刻着我自豪的疯狂战绩;新伤,经冷风凄雨的击打,带给我也不是疼痛,而是另一种战争狂热的刺激。我一次次的舐舔着这遍身的伤痕,是它们让我找回了草原上的自己.
终于,草原上慢慢流传起这样一句话;“有一匹狼,凌厉一如当年的狼祖。”狼祖是我曾崇拜过的,狼祖拜月神的故事无狼不知,无狼不敬,可我的梦想一直就是要超过它。
期盼的一天终于到了。那也是个无风的夜晚,没有风,天上仍是一钩不沉的孤月。一头巨大的金钱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挑衅的目光立马迎了上去。刹那间血战便开始了,豹向我扑来——只狼不是独豹的对手,可是我不同——我一生中从没有过躲避,一声长啸,迎面撞了上去,用爪在豹的面部猛撕了一下。豹满面是血,受它一扑之力,我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我早忘记了疼痛,又立刻站了起来,从来没有一只独狼敢如此对抗豹的尊严,豹的眼里满是怒火,血战又开始了,断草乱飞,黄土四起,毛皮纷落,鲜血四溅,鸟兽惊飞逃散……直到东方飞红,血日将升,我们残力殚尽,双双同时倒下。我全身如同火炙,而从豹遍身的血痕和粗喘中,我知道它也同我一样处于成败存亡的边缘。我们谁也没放过谁,互相对视着… …不知多久,一阵风来,腥气,浓浓的腥气,那是血的味道,猛的我觉的周身的血液在急速的流淌,骨骼、肌肉在膨胀… … 突然豹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慌,身子也微微一颤,没有犹豫,我扑了过去,倾力一击,成败生死间,我知道这一击的后果,刹那间,我感到它喉部的绒毛很柔软、血很温暖,没有丝毫*吟,豹轻轻的倒了下去… …
还是个无风的夜,我盘于鼎山之上,静静的注视着苍穹,心中无喜无悲,无怒亦无欲.久久,云破月现之时,凝眸处冷光射眼,对着中天明月,我仰天长啸… …
翌日淡月未隐,我又开始了游弋,下一个对手—狮!
这是我10年前大学校园期间,年少清狂时的无知之作,也没做什么修改。今天回首看来,多少的少不更事啊,实在是稚嫩的很。在烟雨上传上来,主要是为另一个目的,或是为另一番的怀念!我敬爱的导师——中国农科院草原研究所原副所长、中国草原学会原副理事长徐柱先生,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中国的草原事业,被央视专访评为“在世界植物分类史上,写下了中国人的名字”的学者;一个上班比保安开门还早、下班又常是深夜最后才回的科研人员;一个爱生胜过爱子的老师;一个2011年5月不幸因公殉职后在其办公室找出他孩子中学时代扔弃的鞋子他仍在穿着的节俭专家;经他他一手筹划,在世界典型的温带半温带草原——美丽的锡林郭勒草原建立的万亩科研基地,在他离开后的当年,周围就几十年一遇的开遍了漫山遍野的白色小花……也把这篇极不成熟的文章献给我的老师、献给他奋斗过的那片草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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