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渴望下一场大雨。一场大雨聚集成水,成河,我在水边居住。
是好久以前下过雨的呢?记不清了。乡村的秋季是不希望下雨的。所以,今年还真是个丰收年。而我的心空,好久没有湿润的气息,我都要窒息,都要崩溃了。
老天下一场雨,我要换一种心情。我想要秋雨的冰凉封冻我郁闷的心情。换来换去,其实都是莫名的惆怅和忧郁罢了。
那些忧郁和惆怅来源于我今日对死者的缅怀和即将告别生命彼岸的人。近的,远的。平凡的,著名的人。严重影响和左右着我的心情。强迫自己再浪漫些,再梦幻一些。然,终究脱切不了淡淡的哀愁。
说过的,从来不愿意无病呻吟。虽然我深深知道,救世主就是自己本身。
柿子纷纷下了树,储藏,压成了柿饼,而我的外婆远在天国,不知道那个国度有没有那种土特产。我亲亲的外婆,你的坟头荒草已经枯萎了么?我说过的,我要在你的坟头种一棵柿子树,不知道那个心愿什么时候能够实现。但愿不要遗憾许久的好。否则,每当这个季节,柿子成熟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再次沉重下去。外婆,祝我快乐吧!我想念你温暖的手,抚摸我早生华发的额头。
晴日的星期天,回乡看望年迈的爷爷。爷爷的衰老日渐加重。模糊中只能看见我的影子,已经辨别不清我的声音。扯破了喉咙才弄明白我是谁。不知道我下次回去的时候,我的声音掀翻了屋顶,爷爷还能不能辨别我的声音。
买了香蕉,剥皮,递给爷爷,口齿不清的爷爷说着也让我自己吃。正要送香蕉入口,不经意间我低头时看见了爷爷的双脚。已经那么凉了,还套着凉拖鞋。脚肿得厉害,估计一般的鞋是穿不进去了。
弯腰,顺着爷爷的脚向上看去,小腿裤脚卷着,也肿得严重。从脚到膝盖,肿、黑。没有东西去形容腿脚象什么了。严重变形。我用手去触摸,爷爷已没有什么知觉了。心酸:“爷爷的生命大约之去不远也!”起,手中的香蕉滑落,胸口一阵呕吐的感觉,慌忙离开爷爷的身边。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在屋的一旁,吹着冷风,想爷爷就是风中的残烛,微弱的火焰奄奄一息在风中摇曳。什么时候,风稍稍偏离方向,油尽灯枯,我的爷爷再也不能在风中拉着我的手,用几乎没有神采的眼神注视我了。
缅怀也好,叹息也罢。地球一样旋转,太阳每天依然升起。每天周而复始的工作、家务,还得强颜去面对。真想拥有自己宁静的天地。没有纷饶,没有竞争,没有死亡,没有病残。
我知道那些都是美好的幻想。当一切太沉重的时候,寻得书本,重温年少时诗意的浪漫。
从年少的岁月走来,有多少诗人在我脑间住下?
我能记得的,怎么都是一些死亡的诗人?我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沉重?就连我消遣时的娱乐都不得轻松!
看过顾城的《英儿》,他那双忧郁的眼睛,使我不能在漆黑的深夜醒来。醒后,我不敢闭上眼睛,我怕一合上眼,那僵死在树上的躯体会象影一样飘在我的窗前。因为,我是那样喜欢着那书里的插图和方框里省略的文字。是什么时候读过他的诗行?我已经不愿意在记起。
顺着书窗,落入我眼的,首先还是《志摩的诗》,我的窗里,有三个不同版本的《志摩的诗》。在我尘封的手抄本里,他的《再别康桥》、《云游》、《沙扬娜拉》,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总能吟出我最喜欢的那些行。“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和我偶尔见到的泰戈尔的诗中那几句“我抛弃了所有的疑惑与忧伤……他,正向我轻轻走来”。
那是多么的相象和巧合啊!那是巧合吗?不,他们两个都是我崇拜的诗人,他们两个是望年交的朋友。而我无法和他们交朋友,但我能和他们的诗歌交朋友。(借一位朋友的话)是的,他的诗都是忧郁而多情的,那和诗人生存的年代与背景有关。不是他的诗歌口红味严重,而是他多情的心里负载着沉重的呐喊。谁了解?谁理解?我吗?不!我也只能在诗人的句子里彷徨和叹息。
一些生命纷纷远离我而去,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始终坚信着有那么一天会光临着我心灵的小屋。
时常与海子抗衡着——为什么要从明天开始?才做一个幸福的人?
我,要从今天开始,学会做一个幸福的人。一切死亡和病痛都将远离我。我要在秋天的风里回忆春天的爱情。我要在秋天的果里采摘来年的花朵。我不一定要面朝大海。临水而居,身处现实的舟船顺风而航,雨下了,伞开了,我笑了……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4-12-22 20:49:48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轻轻走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