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才可以言顺,自从一家人在王家吃过那顿“定亲宴”后,我和晓薇的关系也就名正言顺了,两家来回往来的次数日渐频繁,以前可能是半年或者一年一次,现在是一个礼拜至少要找个理由聚聚,往来中,两个家庭从里到外弥漫着一种淡淡、甜蜜的暧昧,因为两家的结为亲家,更因为我和晓薇常常的耳鬓斯摩和眉目间含羞带笑。对于感情,我自己有时真的不知道爱情和感情的真谛和情爱间的差别,以为好的,可以死去活来的爱,虽然在这之前可能有了对别人的承诺,但是眼见面前人的娇柔和伊人的秋水柔情,我真的不能区别自己曾经刚爱过另一个人。爱着吧,在还没有结束前或者是尘埃还不能落定时,不要去管,只当自己是那只痴迷的蛾,望爱的火焰上奋不顾身的猛扑,到最后,化成灰烬的不就是一截躯干吗!
父母的欢喜我是知道的,先不说我那位身为全县组织部长的母亲,她的喜欢原在我的意料之中。从里到外,我的母亲为人母为人妇,都是相当称职的,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我的母亲,从小到大,她没有对我有过过多的训斥,而且,从我结束了幼儿园时期的懵懂无知后,她对我的开明甚至是一种放纵,而我在她的放纵中并没有成为像小城四大公子李大为、吴柯之流不学无术、为非作歹,虽然我知道我的骨子里隐隐藏着那种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和对功名的冷淡,但是我的母亲总是在不着痕迹的让我按着她的方式去发展和生活,我有时真的想,她对我的放任自流是不是一种花骨棉掌或是她在当组织部长的那一套,表面上的不管不问,但是实质上你的蛛丝马迹却全逃不过我的法眼。知子莫如母,在我和晓薇的关系确定上,我的母亲功不可抹。
而我的父亲,一直以来,我以为他是个感情从不外露的人,而这次,言语中却也带着掩藏不住的欢喜,又一日,在王家吃过晚饭,穿过绿树成影的狭长甬道,出了县委大院,从清净世界中一下子走到人声鼎沸处,母亲接了个电话,说是一个县委委员家有事,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说:“你爷儿俩先逛逛,我有事,去去就来。”老爸朝她挥挥手,等她转身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嘟呶了一句:“整天哪来这么多破事?又丢下咱爷儿俩不管了!”我说:“这不正好,也是为了工作,也省了这些人老是往家里跑,烦也被他们烦死了。”
这几天,可能又赶上乡县两级换届选举,对这中国选举的事,我一直不敢说认同也不敢说反对,比如说这次换届,多少人大代表或者这代表的来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但我唯一看到的是这几天家里的门槛被认识的不认识的踏过了几遍,有的是县里各机关各局级的认识的叔叔阿姨,言语中带着恭维,这恭维也不单对着掌握他们生死大权的临江县委的组织部长——我的老妈,对我的老爸临江县唯一省级中学的校长也是“桃李满天下”类的话,甚至对我,这个未出校门的小子,也是拣什么好听的说,对于老妈老爸的的坦然和周旋,我从心眼里佩服,轻轻然然间,不显山不露水,问题迎刃而解,不得罪人也没有实职性解决,这就够了,来上门的人也不指望来一次就把事情决定,但是他们从老妈的言语和表情上好像得到了某种暗示,在这次的人事任命上不会人为的给他们制造障碍,但是事情的结果要看各自的造化,这造化说白了就是要看上下左右你在任上时是否能够八面玲珑,上面的人看你舒服下面的人不和你为难,如果这样,万事ok,到时,领导给你提名,民意考核也能通过,到我老妈这边稍为考虑,没有大的过错,签上字交给县委,县委谁来得罪人?虽然,他们有这个决定权,但是他们的命运也不掌握在这帮大大小小的虾兵蟹将手上吗,水能载舟、水也能覆舟,谁家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把握着有权没权的关口?所以说,这官太难做。老妈也看出我从小自认为不是做官的料,这种求人的把戏是我万万不可为也不能为的事,对于这上门的大小政客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老爸的书房中谈事,主要是不想让我过早的把厌烦积蓄,但是这书房和客厅的区别中间有很多巧妙,主要是关系的亲近。像是县里的干部,关系不错的,可以进书房,关系差一点的,就在客厅,三言两语的,能打发的,倒一杯茶,表示我记住了你的话,能帮忙不敢说,但我决不会有意为难,聪明的起身出门,不聪明的还要说完,这时老妈会说:“时间不早了,我家老肖和小肖还在看书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了。”底下乡里的干部虽然在一乡一镇尽可以耀武扬威,但是一到县城却自觉的矮人三分,别说经过种种关系打听到我家的地址,寒潺潺的趁黑模到我家,忐忑不安的举手敲门,敲门进来了,也就规规矩矩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老妈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中,我不知具体说什么,但从他们走后留下的礼物中,我却发现一个道理,这乡上的干部出手比县里的更大方,就自然不低于800多的水井坊,烟不低于700多的软中华,要是现金,不会少于两千,这些,老妈都一一记帐,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司机小张一一的开车送还,这是我最佩服老妈的地方,虽不敢说绝对的清廉,但我没见过她收过人家的东西。
和老爸走在华灯初上的夜街,夜街的浮华影着夜的暗昧,习惯了北京的流光异彩,对于小城的夜已经有点生疏,远近高低,三两盏灯火,将梅河路的远处闪耀的若隐若现。我的家在梅河路的尽头,这中间,三两条步行的商业街,现在也是门庭稀落了,只有沿街布开的小吃排挡还是门庭若市,虽是看不清人影,但是酹拳擦掌,喝酒划拳,声音的嘈杂,可以证明小城人的厚实和对未来的无所求。
老爸是厌烦这种热闹,经过一家‘老树’的咖啡馆时,老爸问:“晓鸿,愿意陪老爸进去坐坐吗?”我不解,按理说,老爸一向给我真派的要命的感觉,对于这花钱寻求风花雪月的场所,在我印象中,好像是从来无缘的。但是,难得他老人家有这份兴趣,和他并肩穿过仿着原生木搭建的,在小姐轻柔的招呼声中低头走过凤尾竹摆设成的走廊寻了个灯光凄迷的角落坐下。要了两杯磨冶的哥伦比亚咖啡。在吸管的搅动中,我问:“老爸,看来,你对这环境挺熟悉的,你不会是和老妈经常来吧。”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老爸意味深长的说。“还是在师大的时候,我和你妈,难得喝一次像样的咖啡,顶多,省下几顿饭钱,买点速融的咖啡,拿回宿舍,用电炉煮了,放在杯子里,带到教室,晚自习时一起喝。”
“没想到你和老妈当年挺浪漫的吗!”我是真的未想到,虽然,柴米油盐不是我的老妈老爸生活的全部,但是,一个家,日日的生活在一起,总是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在我眼中,很少看到他们在客气外的亲密。
“是啊,年轻吗,谁在年轻的时候,不想多追求一点浪漫。都到我们这么大年龄了,再想拥有,也已经不大现实了。对了,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关系好点的同学?”老爸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关系好的当然有,比如我们宿舍的几个人,还有同班的几个同学,关系都不错的。”我有点答非所问的说。这时候,胡媛的身影又在我的眼前清晰,到家快半个月时间,还没有给她打一次电话,想想,自己真是个寡情的人,甚至有点喜新厌旧,因为晓薇,因为这几日日日的斯磨,虽然,也想,现在的她正在做着什么呢?但是,这想法总是鼓励不起要给她打个电话。
老爸似笑非笑的看我,问:“怎么?还不相信老爸吗?我是问,有没有关系好点的女同学。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非同一般的女同学?”
“这怎么说呢,有是有,但我不知道你说的关系非同一般是到什么程度?”
“其实吧,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不管你以前有没有,但是现在,你和晓薇的关系已经明确,还是不要伤晓薇的心为好,晓薇,可是个好女孩。”老爸今晚的话和他说话的态度我觉得与以往大有差别。
“老爸,你是不是要说,做男人要有责任感,你怕我负了晓薇?”我问。
“可以这样说吧,男人吗,不管他以前多么荒唐或是放浪不羁,但是,一旦要决定接受一个女人的感情托负后,以前的种种习性都是要收敛收敛。这就是感情和婚姻的责任。”
“老爸,我不管你说这话的意思所在,但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从内心里回答我。”
“可以。”老爸郑重的说。
“你就不反对我和晓薇的交往吗?或者说,你对我和晓薇将来的婚姻基础或是目的不担心吗?”我是想问,老妈的一心成全我和晓薇是否因为‘政治’的因素,但我不知老爸的心理。
“好,我可以很坦诚的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先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老爸犹豫了约有半分钟,问我。
“问吧,我也会很坦诚的回答。”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晓薇?”老爸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本文已被编辑[遥远的风铃]于2004-10-25 23:48:3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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