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潮哥的大名叫孙潮,今年五十三了,仍是一条老光棍,认识他的男女老少人都叫他“潮哥”,就像老姑娘长到六七十也不叫姨姨奶奶仍叫大姐一般。他不结婚不是玩新潮不想结,他太想有个女人了,只因太穷长得又困难没有女人愿意跟他。潮哥给别人说,我就不该来到这世上,纯粹就是多余,但他就是没有自杀的勇气只能这样瞎混着。
伏天的下午六点多依然是大太阳高照满地流火,身材瘦小的潮哥背着沉重的水工工具包往回走着,浑身臭汗往下淌一会儿用手抹一把脸上额头上的汗水,一把一把甩到地上的汗珠子旋即就蒸发了。走到巷口的熟食店买了两个馒头,隔壁的彩票站门口墙上新贴出的一张大红喜报格外醒目,上边写着本站前日开出双色球二等奖一注,奖金二十六万多元。潮哥心动了,自己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地买了好几年了,除了中了一次四等奖外再没得过超过二百元的奖,始终是有希望获大奖的参与者。人家的命咋就这么好呢?掏出口袋皱巴巴湿漉漉的一把零票看了一眼大约有三十几块,咱也再碰碰运气吧。
“潮哥,来了!门口的喜报看了吗?”彩票站的小老板热情地招呼着,“那幸运的主儿是咱这儿的——”说着招手把潮哥叫到跟前伏在他耳边悄声说“就是对门小面馆的老板娘。”
“嗨!人家命好,祖坟上冒青烟。咱是他妈的天生倒霉蛋儿穷命,就是一个给别人垫背的,干啥啥不成,一张嘴西北风呛嗓子眼儿,喝口凉水都塞牙”潮哥悻悻地说道。
“今天再试试,也或许就能天上掉下来个金娃娃刚好叫你一把抱住呢。来,潮哥抽根烟。”说着递把烟到了潮哥手上。
潮哥点着烟后坐下来,仔细地看着墙上挂的往期开奖记录大表格反复地琢磨,看着看着仿佛来了点灵感一般,一组数字在脑子里不住地来回跳跃……就是它了,随即写在了纸上,欲站起来那一霎那,又有一个“9”在脑际蹦跶。这有点麻烦了,双色球两块钱一注,只能选六个红号,一个蓝号,若选七个红号那就是复式组合,要十四块钱。平日潮哥一次最多买十块钱的,一注五倍,今天的这组数字叫它为难了。买五倍不说钱不够,弄不好还是打水漂,但不买七个红号的组合,万一再失去中大奖的机会将终生追悔莫及。想了一下,潮哥最后决定买七个红号一个蓝号的组合两倍。站起身时他突然冒出了自己都说不清的想法,不能在这儿买,这儿都是熟人万一要是中了大奖一宣扬就麻烦了,得去一家陌生的彩票站去买,就向门外走去。
“潮哥,不买了?”小老板殷勤地问他。
“今天没来灵感,改天再说吧。谢谢你的‘精白沙’了(精装蓝盒白沙烟)。”潮哥摆摆手出了这家小店,不一会又到了隔着一条街的另一家彩票站,他没有吱声径直把写好的纸片递给了打彩票的,几十秒后一张崭新的彩票打了出来,核对无误后交了二十八块钱走人,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彼此谁给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家,吃着馒头就着榨菜喝着白开水潮哥做起白日梦,万一要是中了将会是啥景色?女人、房子、小车、海外旅游,高级穿戴、走路仰着头……
二
潮哥心里一直惦记着开奖,隔天中午吃饭时跑到离工地一里远的一家彩票站,进门一看开奖结果,脑子“嗡”地一声他懵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赶快又揉了揉眼睛,那组数字千真万确在自己的彩票里,那个“9”就在其中第一个。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来,“我成千万富翁了?”木了,傻了,脑子一片空白,傻子一般走了出去。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双眼趟出了串串泪水,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哼唧唧的怪调儿,木噔噔地毫无目的走着,街上的人纷纷以困惑的目光看着这个精神病一般的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潮哥渐渐醒过神儿来,他回到工地给头说,身体不舒服请几天假,工头老徐说没问题,去到医院看看吧。潮哥走出工地几十米,老徐喊他:“潮哥,工具包忘拿了。”他回头喊了一声:“先放到这儿吧,回头再说。”心里想,永别吧,工具包。朝前走了没多远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七八年没做过小车的潮哥犹豫了一下扬起手招呼停车,坐到出租上潮哥想,今非昔比了,这会儿打的都委屈了。
回到家一进屋,烟味、汗臭味和不洗的臭衣服味加上不通风的霉味混合一起即刻充满两个鼻孔,潮哥心里说,老屋咱快拜拜了。潮哥拿出准备给赵长安还的一千多块钱点出了八张“红老头”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平日舍不得买的腊牛肉、酱猪耳、烤鸡翅,来到烟酒柜前拿了一瓶三百多块钱的泸州老窖和一盒软中华,又买了些价钱最贵的水果糕点什么的,八百块钱在这对他而言是极为奢侈又疯狂的采购中花的剩了一把毛票。
给父母摆好供品,点燃了香蜡,潮哥跪在二老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响头,不觉间泪流满面,一边哽咽一边哭诉:“爸,妈,今天你们不听话的儿子小潮给你们上香摆供了,要给你二老说说这十几年的心里话。从你二老走后,我还是没有户口、没有技术、没有工作、没有老婆,要不是你们留下的这一室半的房子和那点积蓄,儿子就得睡立交桥下就得睡水泥管子。这十几年我没脸求几个姐妹,她们过得也不容易,要不是咱对门的长安一直帮着我,我真不知道这会儿我在哪里。这些年,我吃尽了世间的苦受尽了人间的罪,饱尝了别人的白眼和侮辱,我……但我始终记着你们的话,再没本事也不能去偷去抢去骗,去干那缺德没良心叫人指着脊梁骨骂祖宗的事。我始终记着你们说的‘快饿死的时候别人給一块馍,将来还他同样大的一块金子’的教诲,老实本分做人,就是再苦再难打碎牙往肚里咽一个人顶着。前几年腊月天我发烧到四十度,三天三夜烧得昏天黑地,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要不是长安把门踹开背我到医院我已经死了几年了。爸,妈,我知道你们在天上看着我保佑着我,仍然护着我疼着我,才让我活到了今天。爸,妈,是你们一辈子积德行善苍天有眼,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小潮买彩票中了大奖,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了。我知道,你们活着的时候为我操碎了心,到了天堂还放心不下我……爸,妈,有了钱我也不会学坏,找个老婆安心踏实地过日子。二老放心,一定叫你们在天上安心放心,不再为我操心……”
翌日下午,潮哥在省彩票管理中心办理了领奖手续,当期一等奖为七百多万,两个一等奖十二个三等奖税后总共到手一千一百六十多万。
工作人员问,先生要为贫困地区捐款吗?捐款额可以免税。
“不捐!我这些年就活在贫困线以下,除了我家人和朋友谁问过我,谁给过我一分一毛?不错,现在我有钱了,应该做善事,我也一定会做,但是我要亲自把钱给到那些穷人手里。”
当地最火的一家报纸的记者想采访潮哥,问对这笔巨款有何打算,潮哥说为了我的安全我不接受采访,不过可以私下给你透露一下,我是肉体凡胎的大俗人,我就因为穷至今仍然是光棍一个找不上媳妇,有了钱首先是找个老婆,还会买房买车到国外旅游,穿名牌吃高档,但是不会吸毒嫖赌,不会学坏不会欺负穷人,还要帮助他们……踏踏实实过好后半生。
三
这几天潮哥很兴奋想得很多,这事儿他不想张扬,不想与人分享或谈论,就任着自己的性子和想法折腾。他考虑了几天把这事基本理出个头绪,按轻重缓急的需要开始一一实施。
潮哥首先想到是要征婚找老婆,他太需要女人了。想起女人苦辣酸涩一起涌上心头。
潮哥赶上了知青上山下乡,下乡半年多就感觉嗓子眼卡了一个东西一般,咳嗽起来“喀喀喀”接连不断地一咳就是百十下,真想把肠子肚子都咳出来,后来愈发严重白天晚上地咳,只要醒着就咳,一咳就是一二十分钟,咳得直不起腰,咳的周围人都受不了,听不下去那撕心裂肺地干咳,看不下去挣得脸红脖子粗的痛苦相。到乡卫生所县医院都看了查不出有什么毛病,回到省城到几家大医院检查,又是透礻见又是拍片子还是没查出个所以然,又找几个有名的中医看,还是无济于事。潮哥一家向公社和县上要求办理回城(当时有这样的政策,对有特殊原因者可以返城),因为没有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始终未能如愿,无奈痛苦之下潮哥自己给自己办了回城,一切手续都不要了,成了一个没有户口的游民。
在那个年月,黑人黑户意味着什么?不能上学、不能工作甚至连临时工也干不成。就是能干,潮哥行吗?那怕人的咳嗽声谁能受得了?就这样蹲在家里整日地干咳,痛苦万分地混着,由父母养着,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一个标准的啃老族,且这一啃就是十几年。那一年母亲的一个老同事急火火来家里,说听说某部队医院治好了一个这样的病人,父母立即带潮哥赶去,通过一种器官造影的检查,看见他气管和咽喉之间有一块异物,一两个小时后医生拿出了一块小玉米粒般大小的一片东西,在水里用毛刷刷洗后原来是一块小小的骨头渣片。之后潮哥想起,当年有一次国庆节队里给知青分了几斤肉,知青们连骨带肉做成了大块红烧肉,在大家狼吞虎咽时有人喊他,他嘴里正啃嚼着一块骨头随口应声答应“哎——”,可能就这一声把碎骨头渣吸进了气管。
病治好了,他也三十多岁了,依然没户口没有身份证,考不成学没资格参加招工,只能零零碎碎地干些杂活,今天挖个栽电线杆的深坑,明天与人合伙卸一车煤,后天帮人装车扛包……别人给他介绍过几次对象,尽管都是农村的,可是一见面人家还是不愿意,没有正式工作不说,身高仅一米六二又瘦又单薄,脸上还有二十来个绿豆大小本色的肉疙瘩,人家一头也图不上,连比他大三四岁拖着三个孩子的寡妇都不愿意跟他。见面那天,山里来的寡妇说,俺不嫌你低你瘦你脸上有疙瘩,可你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将来一家人吃啥呀?
之后还有热心人给潮哥介绍过几个,但还是见一面就永远不见了。十年前潮哥的爸妈相继去世,留给他这套旧的房子和里边的几件旧家具,还有两三千块钱。此后潮哥就彻底成了一人一世界,自己挣多少花多少,有点结余喝点小酒吃点小肉,赶上没活时就在哥们儿处借点钱。
潮哥第一次和女人有肉体接触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一天下班回来的路上,洗头房打扮妖艳的女人向他频频招手,刚巧那天挣了七八十块,潮哥问一回多少钱,年轻点儿的女人说,我五十,指着屋里的一个黑胖的女人说,她三十。来回看了两遍,潮哥说,我要你。
有了这次和女人的肌肤碰撞,潮哥在以后的日子里手头略有宽裕脚就不听指挥了,一月总得去一两回。想起这些,潮哥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种日子算熬到了头,有钱鬼都抢着推磨,不信就没有个好女人愿意跟我过有钱的日子。我这回就在报上征婚,看看这钱有多大的魅力。这样那样想着,慢慢想出了一套征婚的套路来。
四
潮哥自己给自己琢磨了一条征婚广告:“男,未婚,53,高1.62,高中,一室半住房,自由职业,月收入约2000。觅:50以下善良可带一孩者为伴。电话1366536xxx23”,左看右看挺满意的,揣着它来到好鹊桥婚介所。
婚介所的李琳看完潮哥的征婚广告词,皱起了眉头,说你这条件有点儿——,有点儿困难了吧,这成功的机会可能极为有限,你要有思想准备。
潮哥说,这样吧,你帮我发在晚报和百姓报上,另外我想聘你为我的私人征婚顾问,一天一百元,怎样?我只需要你替我接电话做记录,一个礼拜,现在就服你劳务费。说清楚啊,这事纯属你我个人帮忙,与婚介所无关。
李琳上下打量了几遍眼前这个瘦小且长相和穿着极不起眼的老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潮哥说,你怀疑我的诚意和实力?我现在就付你一个礼拜的工钱,说着拿出了七百块递了过去。这外快好似天上掉馅饼一般,顺手的事谁脑残谁才不干呢,李琳爽快答应了。
征婚广告等出了三天李琳也没打来电话,潮哥打电话问李琳有动静没有,李琳说只有两个过问的,但不理想,是否再等两天。七天的时候李琳打电话叫潮哥到她那儿,放下电话潮哥打了个的就去了。
李琳说,当初我就想情况不会乐观,这一周总共才有三个电话,都是外地农村的,关键是孩子多,少的两个多的四个,你看这——?
潮哥说我抽一根烟你介意吗?李琳说随便吧。潮哥思考了一会说,孩子多的确我接受不了。唉!城里的就没一个?看来没钱还是不行啊。
李琳说,你真逗,现在有钱就是六十的白头翁还有二十几岁的姑娘硬往上贴,没钱的,二三十的小伙子也没几个人搭理,世道如此。
你看这样行不行,在那广告里再加四个字“储蓄千万”,再登一个礼拜。
你?——你?没必要开玩笑吧?你有千万储蓄?李琳眼睛瞪得像铜铃。潮哥掏出了存折叫李琳核对。“真看不出你是千万富翁啊!没问题,下一期马上就发。”李琳再次重新审视坐在眼前这个瘦小甚至外貌有点困难的老男人。真看不出来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骤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可爱了几分高大了些许。“能为你当征婚顾问,真高兴。”
咱还是老办法,一天一百,再付你一个礼拜的劳务费,给,拿着。潮哥说着递给了李琳几张一百元大钞。
潮哥给赵长安卡上存了二十万块钱之后回了趟多年未曾踏步的老家,祭奠先人拜访亲戚忙碌了几天,回来后给李琳打电话,还没等他开口李琳抢先就说,孙先生,你那四个字一字千金啊,这几天接电话我的嗓子都发炎了,一共一百六十多个,你来吧,看看她们的资料。
潮哥看着八九页密密麻麻的表格,说我把它拿回去细细地看看,明天还你行不?
当然可以了。给你说啊,右边打钩的是我给你重点推荐的。这些人条件和素质都挺好,年龄从二十九到五十,文化程度绝大多数是本科,还有一个是硕士,职业全是干部和白领,估计这回你该满意了。
潮哥回家后把那一沓子表格铺到桌上一个一个仔细地看着,正如李琳所说各个条件都没的说。李琳打钩的十几个各具优势,看了几遍他拿起了电话给最年轻的二十九岁那个国企的文员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孙潮。哎,对,对,你好!你能说说具体想法吗?哎,好,不急,慢慢说。”
“我没啥过多的想法,就是希望以后的生活能欧美化,比如住房、家具、家庭文化和氛围……”
“请问,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什么的还可以的。以后生活我希望尽量自己不煮饭,可以到外边吃,也可以叫外卖啊。”
“是这样。另外,咱们年龄悬殊这么大你不介意吗?”
“年龄不是问题,夫妻感情不在年龄的差距,重要是培养感情和精心呵护。你看,孙中山和宋庆龄,杨振宁和翁虹,还有一些其他名人年龄差距巨大,过的不是叫人羡慕吗?再说了,男人大如父,更会疼妻子处处让着,你说对吗?还有啊,我还年轻,还可以为你生个儿子呢。”
“你说的有理,容我再思考一下,再给你联系好吗?”
第二位是本市一家大医院的医生,四十一岁,温柔的话语让潮哥瞠目:“我呀,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知你能满足不能?孩子他爸临终时我答应他将来一定让儿子到英国读高中上大学。别的都好说,这一条希望你让我如愿。”
“到英国上学要花多少钱,你有个大概的数吗?”
“大概一二百万吧,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数目。”
“这样吧,让我再考虑一下,再咱联系。”
潮哥又拨通机关副科长的电话,几句礼节性的寒暄后,这位四十六岁的女士说“我爱干净,有点洁癖。还有,我有个儿子已经上大三了,如果我们能成的话,他将来的婚事我们就应该负责,你说对吗?”
“咋样负责呢?”
“年轻人刚工作没有积蓄你是知道的,结婚费用我们就得出啊。比如买房买车等等的。”
“是这样啊,叫我慎重考虑考虑可好?”
咋没人关注身高长相呢?潮哥有点奇怪。都说一米七以下是三等残废,为什么就没人问呢?他又挑了一个被打钩者。这位服装设计师听了潮哥的疑问,爽朗地笑着说:“夫妻之间重在感情。现在潮流是男高女低,说不定过几年就反过来变成女高男低,我们引领一下潮流又何妨?身高不代表感情,关键是双方是否真心相爱。至于长相嘛,男人太英俊未必是好事呀。生活要的是档次和品位。”
“你说的档次和品位具体是啥呢?”
“比如说,不到集贸市场批发市场购物,一年至少两次海外旅游,开的车应该在四十万以上,住房一百八十平米以上……”
……
潮哥打了八九个电话,领略了这些女人的婚姻和生活观念,觉着自己和这些女人格格不入,严重落伍了。躺倒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静静地思考了良久,渐渐理出了眉目。不是人家不好太实际或者说太庸俗,是自己适应不了。自己一无身高、二无文凭、三无长相,四无专长,唯一有的就是这笔钱,人家看上你什么了?没有这几个臭钱看谁理你?甭说二十九岁的文员,就是四十九岁收破烂的有谁跟你?他想明白了,这些人之所以对你有兴趣想和你谈朋友,就是那“储蓄千万”四个字的神威。人家没有错,谁不想过好日子,可是她们要的好日子不是我心中想,那种美好的蓝图很美,但不向往,不是我追求的。我要找那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女人过日子,要过那种锅碗瓢勺油盐酱醋的小日子。虽然现在有钱了,但花钱要花的自觉自愿心甘情愿,我找女人是过日子不是装门面,不是请你帮我挥霍钱财的。我要找我想要的女人,过我喜欢的日子。
一切都想明白了。潮哥给李琳打电话说:“那些人条件的确实好,但不适合我。我就是一个社会下层的小百姓,不过就是现在有了几个钱而已,和她们有着天地之别,他们要的生活我不喜欢。还得麻烦你,再登一次征婚广告,再加上一句话:欲觅一下岗女士,非诚勿扰。”
2011.10.19.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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