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地区也出现过不少名人,古代的天文学家张思训,近代教育家晏阳初。红军时期,这里是川陕革命根据地,是红四方面军将士战斗过的地方,曾有12万巴中儿女参加过红军,涌现出28名巴中籍将军,如吴瑞林、何正文、吴忠和傅崇碧等等。按字辈溯源,原副总长何正文还是何表哥的远房亲戚。近几年来,巴中也出现了一位名人,她就是全国纪委书记学习的榜样——王瑛。据说王瑛逝世后,巴中城内数名巴山背二哥在灵前打出了“王瑛书记,一路走好”的标语,感动了无数巴中人。这里谈的是巴山背二哥,并由此产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巴山背二歌》。
进入巴中城,我就一直想听《巴山背二歌》,这种原生态的歌曲,往往让人回味很久,甚至会有不虚此行的感觉。
巴中地处大巴中,四周崇山峻岭,与秦岭接壤,从古代到近代,地处深山的老百姓所需的日常生活用品,主要是靠竹背兜背这种原始的运输方式解决的,背二哥也就成为了一种职业。背二哥的竹背篓也颇独特,上大下小,像一个大喇叭。背二哥背东西时,手里必拿一根手杖似的木棍,这棍称之为“杼”,也可叫“杵”和“梭”,即是一根木棍,在木棍的上端固定一条短棍,呈“t”字形。别看这杼制作简单,用处可不小。背二哥背着沉重的东西翻山越岭,累了的时候,无人接下背篓,就把杼放在背篓下作为支撑,可以歇一歇脚;杼可以探路,探水的深浅;还可以用来对付野兽。
背二哥是孤独的,不但要走羊肠小道,时时面临跌崖的危险;还要防备野兽的袭击;冒着烈日又饥又渴,一路风尘;找个茅屋歇憩时,月亮已亮堂堂的升上了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背二哥一边打杼探路,随着杼声的节奏,竟产生了《巴山背二歌》。歌曲这样唱道:
背二哟哥哟哎
一年四季啥忙奔啰呵波
沉重背架背在肩嘞
一杼一步爬陡啰呵坡
靠着打杼来歇气吔
高吼一声就唱歌
背起背架走天险嘞
晚霞伴我过巴啰呵河
对门幺妹心痛哥吔
打双麻窝子送给我
这样的歌声听起来令人感到悲苦。但巴中背二哥更多的是豪放不羁的个性,有时在山里走着、走着,就要吼上几句,把征服大山的气概淋漓尽致的喊出来。这样的歌声,多数是表达对爱情的追求,对生活的憧憬,对家乡变化的歌颂。这样几句歌词就热辣辣的表达了背二哥情怀:
背二哥哟喂。
白天背着辣太阳,天黑顶起哟弯呀嘛弯月亮。
要问背二哥想啥子哟?(想啥子嘛?):
盖间新瓦房,找个好婆娘!
这《巴山背二歌》的歌词没有固定格式,简短、直白;曲调也各异,但多以明快、舒展、高吭为主,背二哥以浅显易懂的歌曲来表达他们心中的诗情画意。它是劳动的产物,在歌声中让人忘记疲劳。《巴山背二歌》是背篓里飞出来的歌。
我坐在巴河畔,天色已近黄昏。曾经咆哮的巴河,变得平静、温驯,在脚底下缓缓流淌。一座小石桥,一只扁舟,写意了巴河的幽娴。扁舟上的渔翁,也不打鱼,只是手持一支竹竿在碧绿的河水中划来划去。竹竿入水很慢,在平面如镜的河上划出一圈圈涟漪,在船舷边轻波,撵不走那份悠闲。偶尔一只飞鸟,从半空中掠过,发出一声鸣叫,飞向彼岸连绵不绝的山峰。
鸟的鸣叫,这才惊起我的沉思,视觉转向山峰。这山果真是高,仿佛与天际相连,柏树与针叶林一层一层的布满山峰。秋色已浓,霜华将针叶林点染成淡紫的色彩;而山脚下的柏树却依然青翠欲滴。这样的色差,甚是叫人喜欢,往往会以欣赏的眸光反复浏览。山峰中弯弯曲曲的小道依稀可辨,顺着浓密的树木望去,小道时而露出黄褐色的泥土,时而又掩映在紫色的树林里。再抬头望一望,那就是山峰的最高处了,半裸的巨石上贴着苔藓和野草。用“贴”更恰切,因为分不清是草,还是苔藓,那里人迹罕至。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首《巴山背二歌》,这歌不是唱出来的,是顺着何表哥房舍上冉冉的炊烟飘过来的:
打一梭黄昏,我下巴河,
过了巴河,我不歇脚;
背篓里装满银耳和山珍,
山里人的日子好快活。
走在山里望月亮,
照在妹妹窗前也不落。
牵一只黄羊送给妹,
妹妹明天为我出了阁。
唱支歌儿在月亮里滚,
哥哥我心里甜又糯,甜又糯。
随着生活的改善,现在巴山背二哥越来越少了,会唱《巴山背二歌》的人就更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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