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进入到十月,便有“金秋十月”之说。到了这个月,恰好有一个小阳春,乡村,秋色迷人,秋深似海,一阙又一阙秋色,让人遐想,让人沉醉,让人耐读。
天空,高远明透、风轻云淡;山川,层林尽染、静寂寥廓;原野,果蔬丰腴、处处飘香;农家,仓满充实、猪壮鸡肥;农人,喜笑颜开、幸福满怀,俨然一幅大自然精心绘就的秋意图。斑斓。丰盈。沉静。质感。
清晨,鸡啼鸟鸣,虫吟起伏,空气里散发着温暖而新鲜的泥土气息。饱满澄亮的露珠像婴儿纯净的眸子,迎接着朝阳的缕缕霞光。成熟欲滴的蕃茄像一个个红色的灯笼,隐藏在稀疏的叶片下,若易安笔下“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羞涩女子;海椒地里挂满了红得不一致的辣椒,有浅红、紫红、暗红、深红,它们形态各异,规则或不规则地点缀在低矮的叶梗上,在晨曦里红若云霞,象辣妹子红彤彤的小脸蛋,瞅着,就禁不住想上前亲一口,含在嘴里。心里只这么一念,嘴角便不自觉地渗出口水来,仿佛那些辣椒已变成了香辣可口的美味;田埂上,金黄的丝瓜花东开一朵,西开一朵,如具有质感的丝绸,在丝瓜长长的藤蔓上翻然涌动着,修长的丝瓜像曼妙的少女,在晨曦里晾晒着自己苗条的身材,在秋风里晃悠晃悠地摇摆着,发出吱吱的声响,散发着优雅的气韵。
响午时分,太阳徐徐地升到了空中。暖暖的秋阳,大片大片地倾泻在果园里,透过果实与叶子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在农人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生活的痕迹。柿子园的柿子,珠圆玉润,晶莹饱满;橙子园的橙子,硕大丰腴,质感丰厚;桔子园的桔子,如丰满的少妇,红得不张不扬,荡漾着成熟诱人的韵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一个,皮不剥就放在嘴里细细地品味起来。看着漫山的桔子,脑海里浮现出电影“桔子红了”的片断,让人莫名地就走了神,想入非非。乡亲们在果园里,乐滋滋、喜盈盈地采摘着果实,满了一筐又一筐,他们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喜悦与满足,因为,这些果实转眼就可以变成孩子的学费,或者,用这些钱给自己的媳妇添置一件象样的衣服,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他们一年的辛苦与汗水,总算有了回报与期许。
秋日的午后,乡村的山野静寂而怡人,山风里流淌着淡淡的野草味儿与落叶腐烂的气息。静坐坡地,放眼望去,层林染尽,满目斑斓。连天的枯草在秋阳的映照下,变得蓬松起来,如柔软的毛毯铺在那儿,让人忍不住想放肆地躺在草垛上,静静地看明净高远的天空,看洁白飘逸的云朵,看结队成群低飞的鸟阵。或者,闭上双目,什么也不看,走进时光的深处,去想一些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往事。山野里一坡又一坡金黄金黄的野菊,把深秋寂静的景色衬托得绚丽动人,秋色,一下子就灵动鲜活起来。
黄昏,是乡村秋色最美妙的时刻。夕阳的余晖,把屋舍、树梢、田埂、地垄,涂上一抹抹金黄,整个村庄沉静下来,在斜阳的余晖里散发着金子般厚重而又落寞的光圈,让人想起那一段段被岁月剥离繁华后的古城遗迹。空气里燃烧着柴垛的味道、燃烧着泥土的味道,燃烧着农人汗水的味道,燃烧着农家饭香的味道,这些味道都是生命的味道。淡蓝淡蓝的炊烟从村舍的屋顶袅袅地升腾起来,轻轻淡淡地滑过屋顶,蔓延到树梢、田埂、地垄上,与夕阳缭绕着。远处,一对相爱的恋人,缓缓地行走在田间小路上,慢慢地淡成一段剪影。此时的乡村秋色,是一首诗、一幅画、一曲歌谣。
秋风飒爽,月色朦胧。乡村秋色渐渐地沉溢在月色中,也沉淀到人们的心深处,直到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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