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性别男,民族汉,属fr公司商标课斩型系员工,负责开裁刀机。
超擅武,他在集团三十五年庆fr五周年庆时向大家表演“棍术”曾轰动一时,传说有很多女孩看上他,但我们超哥毫不理会,一心为武。野史载:三国时孔明曰:“吾力斩操兵百万,可乎?”操闻之则哭。现在是我们的超哥说:上个月我斩了一百万,相信吗?我闻之则喜,喜极而泣。把它翻译过来就是,我听到了非常高兴,高兴得差点哭了。因为超哥是我的好朋友,他斩了一百多万就会领到优秀员工奖金,拿到奖金他自然会请我吃饭,有人请我吃饭,我当然高兴嘛!
先前超哥肚子并不大,后来就不同了。
超哥常去喝啤酒,主要目的是想把肚子灌大,但没有成功。超哥用获得的奖金请我吃了饭,还用剩下的钱买了一根棍子准备在业余时间操练,他原来那根棍子就给扔掉了,这一点我不喜欢,这只说明他喜新厌旧。
说超哥的棍子吧,这根棍子是在合丰(一个小镇)买的,卖主说棍子是由建元年间的黄杨木制成,是从河南嵩山少林寺偷出来的。超哥听别人这么一说,头脑一发热就买下了。这棍可长可短,有弹性,可看出是由有韧性的树木制成的,但未必就是黄杨木,棍子内还有水分,如果说它是建元年间的,实在是想蒙人,但阿超喜欢,若它可以一下子变成绣花针那般大小的话,我们的阿超就会像悟空兄一样把它藏在耳朵里了,正因为这根棍子不能变得足够小,所以阿超就遇到麻烦。
下班后,超哥用一只手擎着这根棍子中央在合丰街头走,他和棍子一样高,这时你将看到他和这根棍子象个英文字母h一样。超哥随身带棍,有一天天下雨,路面很滑,超哥摔倒在地上,还用右手平举着棍子,这个动作就象是字母在平面内转动了90°成了一个“工”人的工字,当然超哥也是个工人。本来超哥可以拄着棍子从地上爬起来,但他怕弄脏了棍,结果我握住棍子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如果没有这一根棍子超哥就不会弄得滿身都是泥,而他处处为保护这根棍子,结果忘记保护自己,我把他拉起来时,他的膝盖都出血了,所以是他爱使他受了伤。
自从阿超膝盖出血后,他采取了防范措施:在棍子的一端镶嵌一个与棍子同粗的铁锥,这样以来阿超就可以柱着棍子走路了,若天下雨就再不会因为怕地面的泥土弄脏棍子而摔倒了,但是麻烦似乎转了向。
你可以想像:一根棍子,一端嵌上一个铁锥,那么棍两端质量就不一样,耍起来就很费劲,以前阿超耍棍,手持棍中央,棍子在他手里由慢到快,最后只看见阿超被一片棍影包围,现在阿超的棍子失去平衡,有时在耍弄过程中就因为控制得不好而飞掉……说起这件事得提提阿超的女朋友……
是的,阿超有个女朋友,这个女孩什么样?几岁?是貌美如花还是水性扬花,我们都不要去管了,我们关心的是她的个性,因为她是一个相当有个性的女孩子,举个例子吧,别人都爱珍珠、项链、首饰之类的,她却爱碗,什么碗?吃饭用的碗。说起来也怪,天下还有人所爱居然是饭碗。阿超和她女朋友就住在我们公司北面(河对面)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他们是与别人合租的,他女朋友在客厅四周放了很多碗,有瓷的,黄土烧的,还有的碗像是景泰蓝工艺品一样,这些碗先是放在墙根前,大大小小的,从口径来分:有圆口的,有四边形的,有六边形的,还有的边太多,我数都数不过来它究竟有多少条边呢,这些碗大的像脸盆,小的像瓶盖,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的碗内壁是红色的,盛碗水像一碗血一样。其中有一只白瓷碗,外围用红漆写了毛泽东爷爷的话: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阿超的女朋友回家第一件不是扫地也不是洗衣服做饭,而是用她的丝袜把这些碗一一擦过,重新放置,几乎天天如此,擦好后就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慢慢地欣赏起来。她几乎每天到家都会带回一个碗,所以客厅内壁的碗就越堆越多,客厅的底面积就越来越小。他女友行走在这些碗中央觉得很有趣,但合伙租房子的其他人觉得很无聊,开始不耐烦,后来就吵架,最后受不了就搬走了。偌大一个两室一厅就剩下阿超和他女友两人。按理:阿超是武人就应当什么都不怕,但他偏偏怕老婆,而且还到处宣扬怕老婆才是好丈夫,我想他先生必然是搞错了,别人只是他女朋友,他却硬当别人是他老婆,后来他女友跑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有料事如神的本领呢!回到他女朋友吧,后来阿超和他女朋友看到客厅因为碗的堆放越来越小,有时穿过客厅都要跳着过去,他们就找人做了一个像碗厨一样的木头架子,这样叠放在一起的碗就可以像图书馆的书一样放到架子上去了。我说过阿超女朋友回家总是捎回几个碗,有时到饭店吃饭,吃着吃着就把别人的碗带走了,饭店的人就一直追,她就一直跑又不说话,等别人追到楼下,看到楼梯上站着一个肌肉结实手持长棍屏住呼吸的人,这就是阿超。通常情况下,他没有表情,再加上他总赤luo着上半身,胸前的胸肌在他慢慢地呼吸之下一起一伏,此时阿超的女朋已经跑到超哥背后并停下来,屈着食指弹着碗边沿,笑嘻嘻地对饭店老板说“来啊?你打得过他,我就把碗还你”,说完还将碗抛向空中,落下来又用手接住,店老板挠挠头皮,连话都不敢讲就走了。回到屋,阿超的女朋友直夸:“今天你表现特别帅,简直是帅呆了!”,阿超不说话,她就误以为超哥感到满意,就又连番三次地夸,夸到阿超鬼火冒上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又冒上来,最后他趁压下去的当儿嘀咕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烦”,他女朋友听了就双手叉腰,立刻变了脸:“你想反啊!你耍那破棍,我都不管你,我弄个碗回来你就烦!”。阿超想大发雷霆,但怕女朋友又要以分手威胁他,就悻悻地回房间睡觉了。
超哥的睡眠时间短,但精力旺盛,有些像外国历史上的克伦威尔,一觉醒来看到还有几个钟头才上班,就想找事干,又找不到什么事干,女朋友的衣服都让他上午洗完了。猛然间超哥又想起那根棍子,就准备到客厅里练练,超哥想:这根头尾质量不等的棍子若也能玩耍自如的话,在棍术中算是进了一步,所以超哥在客厅里一招一式地练起来,不知是刚睡醒后精力难于集中,还是一头重一头轻的棍子真的不好使,棍子就飞掉了,将一叠瓷碗打落下来,这下可闯了大祸,因为女朋友最爱碗,而他这一棍就打碎了她的最爱。但此时超哥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也没想到自己在女朋友心目中还不如那些碗,他继续练,一招一式,煞有介事,他就不相信这棍子不听他的话,后来碗架都被超哥捣了下来,他开始收拾残局,还好他女朋友正在外边打麻将,超哥收拾得很仔细,特别怕留下蛛丝马迹,所以那天上班差点迟到了。
后来阿超遇到的麻烦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也不女朋友要他重新买碗,超哥是个好男人,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回家后女朋友问他,碗为啥少了这么多,他只犹豫了眨一次眼的时间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交待后正等候发落,谁知他女朋友却不声不响地看看他,然后看看窗外,后突然笑了,超哥心里想:想算比以前懂事多了。三天后,超哥下班回到家做饭时发现所有的碗全不见了。就连厨房里放咸菜的碗都没有了,吃饭就成了困难,吃饭时女朋友很神秘地为他准备了一个大如脸盆的黄土巴碗,将菜同饭一起堆在里面,两个人头碰头地吃,这使我想起《一碗阳春面》那篇课文。超哥边吃边开玩笑:这像个狗食盔呢!女朋友一言不发,看不出她生气,也看不出她高兴。而超哥越吃越高兴,可能他认为这样可以增加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正因为这样,女朋友表现出了生气的神情。本来超哥给她女朋友说几句下气话买几个碗完全没问题。但吃完饭,肚子一饱,瞌睡一来,倒头一睡就把这个细节给忘记了啦!
他们俩就这样吃了好几天饭,其实女朋友是想给他赌气,把剩余的碗藏到房东那儿去了,吃饭时不管她作多么难看的脸色,超哥毫不介意,超哥身体棒是因为吃饭时特别专注,如果他女朋友放一只大狗在桌面上的话,他都要等把饭吃完了才会意识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动物正在舔他的头发。吃完饭也不提买碗的事,时间一长,超哥发现两个人用一个碗吃还省下了不少洗碗所用的时间,也就是说:超哥除了洗衣服煮饭还要洗碗,所以此时超哥不像武人,倒有几分像家庭主妇。
超哥洗涮完毕,又帮他女朋友洗了鞋垫,就扛着棍子出去了。也许是她看到了这一切,觉得自己(将来)嫁给她就像嫁给一个古代的武士,或者说嫁给一舞拳弄棍的和尚(那时超哥剃了个光头),她不甘心,尤其是将她的碗打碎了,他连自己的最爱都敢打烂,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还可能她认为超哥对她太好,家务全让他包干了,这样的男人注定没出息,所以她决定离开她。但是我作为阿超的朋友无法知道她女朋友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写了这些阿超都按着我的肩膀牙咬得咯咯响,我女朋友的想法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时候我挖过地,长大后挖苦过人,但我却从来没“挖过墙脚”啊,所以我不打算再写超哥的女朋友,免得他吃醋或伤心,吃醋说明那时他女朋友还没离开他,伤心则是因为上面这些事发生后,他女朋友就无声无息地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超哥还找了一段时间,开始还盼望她回来,他是这样做的:他在他家楼下的巷子尽头用红色排笔画了个箭头符号,在下面写一排字“阿超住处——往前方100m二楼,联系电话13915485645”,他不放心,还将公司车间的电话也写在下面,他曾说过她女朋友第一次离开回来后曾说她想回来,但在街上走了一阵就迷路了,又不记得电话。
这次女朋友走后,超哥一个人守住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多少有点寂寞难耐,若是我,我就会写两句诗“悼念”她的离去,这种诗太容易搞了,比如:超哥太多情,女友无所知;一碗阳春面,两首打油诗。所以说我还是诗人呢,哪怕是打油诗人,但也是诗人啊,关于诗人一说前面的你可以不信,但后面这个你就不应当怀疑了。有一天我和阿超出去玩,看到一个很时髦的女孩喝雪碧,我随口就说“红唇绿浪玉手倾”,你说阿超笨但他立刻就对我说:阿毛,你是诗人,弄不好还是唐代的,这样说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再说到阿超对待女朋友出走这件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慌张和无措,但这只是我的想法,不信你看吧,这时他只是匆匆地把三个刚买的碗往桌子一放……我说:你这个笨蛋,你他妈早些时间买,她怕不会跑的,他开始不说话只是给我做怪动作,随后说“她喜欢跑就让她跑,不回来就算了,嘿嘿哈哈”,我说你为啥只买三个碗,他说将来娶老婆生个儿子不能没碗端,我说“万一儿子也跑了呢?他说他会想尽办法娶一个用棍子打不跑的女人做老婆,还要想办法生一个不会走路的儿子。
超哥的女朋友走了,但超哥的生活继续着,工作继续着,老毛病不改:仍然拧根棍子。这棍子给他招来的麻烦还不只这些。
女朋友走后,超哥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客厅舞棍不再提心吊胆了。他耍得非常开,又不怕棍子上的铁锥砸到那些碗,因为此时只有四只碗,而且都放在厨房里。可门窗上的玻璃却坏了,房东来问了好几次,超哥都不在家,即使他在家时他会说:晚上老刮狂风!有一次我去看他,见这棍子的铁锥正扎在客厅壁旁的木头碗架上,我伸手去拨,拨了几次都拨不下来,最后差点把碗架拉倒在地,那玩意儿可有一人多高。我想:阿超这孙子是不是心里充满了仇恨呢,用这么大的劲!后来我用各种语言(普通话,家乡话,本地话)打听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却说:从小我就喜欢打仗,喜欢兵器,但我从来没有因此伤人,所以胆子越来越大。我也相信抢银行的事他干不出来。阿超确实是一个舞棍天才……关于天才我又得啰嗦几句,前面说过我是个诗人,但我觉得这还不够意思,应该是天才诗人,这样倒是够了,但我还觉得范围不够宽,若你到我们公司调查一下,你就会发现我是天才预言家,因为我曾预言人不吃饭就会饿死,有人反驳说他没吃早饭就没死;我又预言天上不会掉下陷饼,不到第二天合丰卖烧饼的人全集中到昆山电信大楼上做一张饼往下扔了一张;所以我觉得做预言家压力太大,但我还坚持做;我还是个天才小说家,你看我正写小说呢,紧接着我还是天才“分条”技术员,大家都说我分起条来像在开飞机,飞机是天上的这就进一步证明我是天才,天才后面还有更多的搭配词组,我一时说不完,若想知道详情且听下回分解……直到阿超后来对天才进行最旧的解释(其实就是天生蠢才的缩写),我才明白了自己的真相,所我只好说我们的超哥确实具有舞棍的天赋,他一舞起来我就躲到屋角双手护头,像是进了派出所,但还是忍不住想看,不多时我就只见棍影不见超哥了,客厅里开始阵阵生风,他就活像一台落地扇。我开始感到有几分凉意,就把手放下来,也就是说人凉快了,舒服了,安全感也就没有了。同时我也就没有先前那种想法:担心棍子飞来铁锥扎进我的脑袋。如果我说那天回家后我就因受凉而感冒了,你可能难以相信,但是我感冒时,尤其是发冷时,我不由自主地用手护住头,似乎感到阿超在我面前舞着棍,这确实是真的。
阿超舞完棍后并不像我想像那样:像扔烟头一样将棍插到碗架上,他还耍另外的花招,他用右手食指端着棍,也就是说超哥让棍子倒立在他的食指上,像耍杂技的人一样,端着铁锥朝上的棍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说:你这个算什么,有本事你在铁锥上放一只碗,再走给我看?这个阿超真是头笨牛,他就把碗往铁锥上放,结果放一个碎掉一个。我眉头一皱,又生一计,就跑到他卧室里将床上的棉被拿来铺在地板上,让他练,并说“这样安全性会高一些”,所以那时候阿超就在那张被子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像在蹲马步,又像在打醉拳……
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后来阿超还真能一只手指端着棍子(上边放一只碗)走路了,我又叫他下楼梯,我是这样说的“你能下楼梯我才服你”,他就下楼梯,开始不行后来不但能下楼梯了还可以在合丰街头的人群中走来走去,所以说:恶意的玩笑,很可能怂恿别人走向成功。但这毕竟是少数,而且得有前提,比如你想让一个怕水的学会游泳,就趁他不注意把他推到河里,他可能就被淹死了。
阿超在合丰街上走时,也是蹲着马步,而且眼睛不时斜着瞄瞄棍端的那只碗。如果不看这碗和这棍子的话,阿超就像一个犯了痴呆的少年病人,因为正常人看人是从左往右看,古人是从右往左看那是看书造成的,而他则是从下往上小心翼翼地看。但是我们的超兄,此时看的是棍子而不是人,所以我的假设无效。
传说有一个电影公司从周庄刚拍戏回来,在合丰小住时碰到阿超,有叫他去拍戏的意图。说年薪都谈好了,但阿超却回绝了此事:我的正经事是上班,这仅仅是我的业余爱好。这应该是阿超在合丰碰到的一件好事吧,可他倒霉的事马上就来了,正所谓泰及否来。
有一天阿超手指头那棍子上的碗掉下来(说有美女经过),结果是一位昆山老太太在看稀奇,这位老太太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里的不是别的是鸡蛋。老太太看得入了迷(估计她儿子也是杂耍团的)不知道碗已经掉到自己篮子里了,阿超正要从老太太篮子里取碗,老太太看有人伸手在他篮子里抓东西就说:年纪轻轻就干就个,就知道拿人东西。阿超连忙解释说:我的碗掉你篮子里了,我的哩!老太太开始不承认,但看到篮子里确实多了一个碗,转念就说那是她给孙子送饭的碗,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老太太没走多远又回来了,因为这时她才记起,篮子里还有自己的鸡蛋,此时蛋清都从篾缝里往下流了。还粘了她一裤腿,这回她再也不说碗是她的了,而是开门见山地说:你的碗把鸡蛋给我砸坏完了,你看……。阿超是个老实人,他本来想向老太太赔个不是,要回碗就完事了。况且阿超又不是几个鸡蛋都赔不起的人,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你听老太太的话就知道了。她先说:蛋是他家的鸡下的,他家的鸡是良种鸡,良种鸡下的当然是良种蛋,良种蛋当然就比一般的蛋贵。阿超也知道良种鸡要下土种蛋实属勉为其难。就说你这几个鸡蛋拾块钱我全买了!这个老太太不愧是一个久经世面的人,她接着说:她的良种蛋会孵出良种鸡这个世人皆知的道理。这一下阿超的麻烦就大了。要是我的话我就说万一你的蛋孵出的全是公鸡呢?但阿超并没有这么想问题。他说:万一你的鸡全起瘟死了呢?老太太说:死了也是鸡。阿超被“死了也是鸡”这句本山话卡住了喉咙,气得说不出话,就想和她拼了。但我们的阿超又知道对方是老人。老人、妇女、儿童是受保护的,欺负老人是不道德的行为。他就一言不发地和老太太僵持着,这个时候老太太开始说起他的儿子,说她儿子是法院的,她要和我们阿超打官司,还说到那时赔的恐怕就不是区区几个鸡蛋的钱了,她神经受了刺激,到时候还要索要精神损失费。后来就有一群围观的人过来劝阿超:“年轻人,吃点亏,长点智慧,赔了算了”。
说阿超以一个鸡蛋比原来十倍还贵的价格赔给了老太太。老太太还说她的篮子是葡萄牙进口货,弄脏了就算了,见于阿超还年轻,又是第一次犯错误,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她这样说使我产生了一些想法:若阿超不赔,是不是会坐牢呢?后来阿超一提到吃蛋炒饭就十分恶心,他说:我那一百块钱买来鸡蛋要炒多少饭啊?
有一天超哥拿着棍子想从公司北小门(厂后门)进,那天祝行执班。祝行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他和阿超认识,而且关系还算不错,因此阿超就想通过这种关系将棍子拿到公司来,他(超)还是像开后门的人求人那样说了一阵好话,祝行笑着听,阿超以为他同意了,谁知祝行秉公执法稳稳地站在门口挡住扛棍的阿超,阿超以为他在开玩笑,就继续往门内走,谁知祝行一把从超哥肩上抓下那根棍子,用尽全身力气一扔,棍子就翻着跟头向高空飞去……。其实这棍子经过超哥改装(嵌上一铁锥)后就成了长矛。这只矛飞到了对面的房顶,倒插在房顶那个太阳能热水器上,矛把还弹来弹去。如果我说安装太阳能热水器这户人家有人正在沐浴,经过这只矛这么一破坏,损伤了金属面对太阳光的聚集,浴室喷头立刻出了冷水,把洗澡的人冻死了,这只能说明我在瞎扯。阿超没来得及和祝行理论,就跑到对面沿着下水管爬到房顶去取棍或者说矛。阿超上房顶是没啥问题,他曾告诉我他能飞檐走壁,我不信。现在事实摆在我眼前,不信还不行,问题不在矛上,也不在太阳能热水器上。问题出在房顶的瓦片上了,这正像我们做印刷:注意斩型,注意印压,但问题是没材料了。我的意思是说阿超把别人的瓦片踩烂了许多。也不怪别人瓦片太脆弱,阿超的体重本来就超标。一些瓦片就顺着踩出的椽缝往屋内掉,阿超将脑袋凑近瓦缝一看,房子里面住的正是那天在合丰街上要他赔鸡蛋的老太太,阿超直冒汗,立刻感觉到这些瓦片会生出小瓦片,这些小瓦片又生出琉璃瓦来。或者这些瓦片是葡萄牙进口货,还不止这些啊,老太太这下可真给吓着了,精神损失费!那可不是一小笔款子啊!
再说这位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儿子,她之所以把鸡蛋卖掉而不是吃掉是因为她信神,她经常生病,具体什么病不得而知,总之所有的医生都求遍了,却没治好。有一次她遇到一位半仙,半仙皱皱眉头摸摸白胡须对她说:有两方法能治好你的病1、白天不能在西南方位行走;2、不能吃母鸡生的蛋。关于白天不能在西南方行走这一点老太太做不到,因为她有一块地在西南方,也就是我们公司蓝球场外约五里地的地方有她一块菜园地。不过老太太也曾试过一段时间即白天不在西南方行走:她在月亮出来后才到菜园子里挖土、除草。有时就将菜与草一起除掉了。所以她还带上手电筒,觉得不行,后来用鞋带将手电筒绑在头上,看不清楚时还用头巾将手电筒前方透光的玻璃擦了擦。有一次我在公司打球,球飞出围墙,我就出去找,找了五里地没找到球就碰到她——月亮下面一个老人戴着头巾在锄草我差点给吓死了。对于第2种方法老太太办起来就很容易,她把母鸡产的蛋拿到合丰市场上去卖,所以自从在亭林公园遇到半仙后,老太太有好几年没吃过鸡蛋了,这一点我是这样想的,若老太太不想吃蛋就算了。如果她心里其实也挺想吃的话,这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因为科技不断发展,将来公鸡怕也能生下蛋来。但是我看老太太那情形,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但你要公鸡现在就生下蛋的话,它自己都会感到奇怪:难道科技进步这么快?有人曾建议她吃人造蛋,但老太太摆摆手说:万一有人知道她想吃人造蛋,楞是要说他的鸡蛋是人造的,我咋知道呢?所以关于老太太吃蛋的问题,目前还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但是谁也无法阻止老太太把鸡蛋卖给别人,或许她并不缺营养,这个老太太其实也不多么坏,只是可恶:别人要良种蛋时她就说她篮子里的蛋是良种鸡生的;别人专拣土鸡蛋买她就说是土种鸡生的。所以她在家里闲得没事干就开始自言自语地练台词,先是一段良种蛋的特征和好处;再是一段土种蛋的颜色和重量,她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卖蛋时对买者应付自如。她把这两段台词背了无数遍,以致她家的公鸡把脸都羞红了,母鸡蹲在窝里生蛋时常思考一个问题:我是生土种蛋还是良种蛋呢?所以说不只是人有困惑就是鸡也有迷茫。那时候老太太家的鸡常常难产,生下的鸡蛋像是两个鸡蛋连接而成的,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一半是良种一半是土种。
关于这位老太太还有一些情况可以附带说一下,常言说:后三十年睡不着,就是指人年龄大了,想事磨心,瞌睡少了。可这位老太太的瞌睡却多,因为她常在睡觉时种菜,在走路时睡觉,有时拧着一篮子鸡蛋在合丰市场上一坐,睡得像个菩萨。醒后鸡蛋全没啦,她就高高兴兴回家,因为她以为她把鸡蛋卖完时才睡着的。回到家一摸口袋才恍然大悟——空的——没钱!恍然大悟后又疑心是小偷把钱给偷走了,所以她卖蛋回家常常给儿子打电话叫他们管好小偷,由此可知,老太太不但多疑而且记性不好。我说过她根本就没有儿子也就无法在法院,但你说她记性不好,他只要遇事就会想起自己的儿子来,而且不是在医院、国务院偏偏是那个装法律的院子。
再说到被阿超踩落的这匹瓦片,这匹瓦片按理就应该掉了下去,但事实不是这样,这匹瓦落在老太太卧室上空的蜘蛛网上,只晃动了几下,并没有掉下来,这怕是叫网络传奇吧?这匹瓦把网上的蜘蛛给盖住了,蜘蛛在老太太房间织网多年,可以算是网络高手了。当这匹瓦片把它盖住后,它惊慌失措,向左跑碰壁,向右跑碰壁,最后向有光的地方跑,刚跑出去又缩回去,因为它想:还是呆在这里较为安全,因为它知道在同一个地方掉两匹瓦的机率很小。它呆了一会儿看见脚下面的网络正在断裂,它就急急忙忙吐丝再织,这叫网络的重建。最后它用嘴死死地咬住那个网线的接头……再说这位老太太背台词背着背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她醒来揉揉眼,看见头顶的蜘蛛变成瓦片那般大,摸出拐杖(老头子生前所用)敲了敲还发出咚咚的声音后就骂骂咧咧地说:这畜生一夜之间还长壳了哩!她可能怕这只硬壳蜘蛛掉下来砸到她,想到这个之后她就将床慢慢地挪开,等床全部挪开后这只瓦片才“啪”的掉地上碎了,此时蜘蛛的门牙全掉了,也就是说瓦片塌下来碎成好几块,简称瓦塌了,但老太太发音不准急急忙忙地把瓦塌了说成了瓦特了!瓦特了!昆山话“瓦特了”因此而来。
关于这个老太太,还有些需要说明,她这个人不只是睡眠方面反常,在视力上她同样反常,她年轻时就是老花眼,同时还远视。年老时眼开始近视,在她刚过五十岁,那年视力就很正常,那是因为她正从远视向近视过渡。不然她就不会把瓦片当成蜘蛛了,这个老太太曾经去配眼睛,别人用机器测出她的右眼是二百五十点一度,左眼是二百四十九点九度,就毫不犹豫的给她配了一副二百五十度的眼镜,也就是说公差是±0.1,就是我分条出现这个公差,客户也能接受。但我们这位老太太却不能接受,她很认真地对别人说:技术不好就不要出来开店!她的意思是要求老板把眼镜度数精确到十分位。最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那天课内聚餐我喝酒去了。后来只听说老太太戴了一只镜片从店里出来了,别人问她:哎——老大娘,你只戴一只镜片,有一只眼是睁眼瞎吗?她气冲冲地说:你才睁眼瞎呢!万一我这副眼镜丢了,我还剩一个镜片啊,我才不像某些人那样丢一副眼镜就丢两张镜片,一点头脑都没有!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只镜片来,这两个镜片就开始对视,有一只老眼睛在镜片后闪烁出得意的光茫。
这副眼镜并没有给老太太带来方便,她出去除草时,明明显显看到一棵杂草,一锄下去就挖到自己的布鞋上,万幸的是没伤到脚趾头。后来她戴着眼镜去卖鸡蛋时又睡着了,一些小孩子很轻松地取走了她那半副眼镜,有个小孩戴上迈了几步,就跌了下去……为了保存好另一张镜片,她想尽了办法,藏在床头怕压碎了,藏在衣柜里怕老鼠,东藏西藏最后就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藏到哪个地方了。写到这里时,正是2006年夏天快入秋了,但天气异常地热,我住在公司宿舍,穿着半截裤趴在床上写字,阿超就推门进来了,他说:你趴在床上像只青蛙!你在写什么嘛?我说:我在写你啊!他不信,拿起我的稿子一看就看到“昆山老太太”那一行,然后就把我的草稿向天花板上扔去,并愤愤地说:妈的,说好写我的,你却写昆山老太太,难道我连老太太都不如?我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有理,就从风扇上取下草稿。开始重写。
所以无论如何我得写写阿超了,我还年轻,为什么老是抓住老太太不放呢?照理我跟她没仇,她也没借过我钱啊,所以我下定决心说说超哥。
说阿超那天从房顶上下来,像刚洗过澡一样,他怕得要命。但有人说超哥根本不怕,当他把脑袋凑近椽缝向屋内看时,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但有人说超哥在看别人打牌,有人说在看别人洗澡。祝行说:那家伙看入神了不说还在房顶上睡着了,说还做了梦,梦见了女朋友。我很喜欢祝行这一说法,在这里我又得把话题岔开对祝行这个人啰嗦几句,他这个人优点是工作认真,缺点是长得帅,不足之处是有幽默感,他常对我说:你的帽子怎么越戴越经戴,弄得我半年后才搞清楚是什么意思。至于阿超在房顶上看到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祝行说他入了迷,睡了觉,做了梦,一个人一辈子能做好这三点就可以称之为伟人了。其实祝行不让阿超扛棍入公司的主要目的是:怕他按住棍子做一个撑杆跳上了女生楼。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有两幢住宿楼,a幢全住男生,b幢住女生,而b幢楼下挂有男性止步的牌子,祝行想到这一点,说明他是个护花使者。我曾妒忌他长得帅,他却笑嘻嘻地说:护花使者一般都比较帅!他多用了“比较”二字,增加了这个句子的缓冲,说明他还有一个优点是谦逊;他说话时故意增大了“比较”二字之间的跳距说明他很自信。
我们公司北面有条河,这条河像许多河一样至西向东流,往上海流,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去上海的话,花9块钱租条船就可以划过去,比坐火车还便宜一块钱,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不是因为火车票降价,也不是因为船票抬价,是因为如果你是女孩,我就担心你遇到海盗,如果你是男孩我就担心你遇到女海盗,从这里到上海又有很多河盗,他们说河道,我想必定是他们搞错了。虽然男女海盗,性别不同但若他们串通一气就难以应付了。阿超曾想买独木舟东下,但那年河水干了,他就把独木舟放在家里,有时用来盛米,有时用来睡觉,有时还像小孩子一样在客厅里划来划去(那时客厅还没碗),同年冬天天气很冷,他就含着眼泪烧掉独木舟取暖,所以说独木舟的燃烧给他带来了温暖,同时也就断送了他东下的梦想。
沿着河堤走,你会看到很多树,树上有鸟窝,鸟窝内当然就有鸟蛋,阿超此时就扛着那根棍子在河边的树下踱来踱去,他用棍子拨开繁茂的枝叶寻那些深藏不露的鸟窝,说白了他想捣蛋,但是我们的超哥不是焚林而猎,涸泽而渔之人。当他看到有鸟窝时,他就爬上去取蛋。如果窝里只有一个蛋,他就空手下来了,若有两个他就取一留一。我就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他在树上爬上爬下,有时我也用棍子捅他几下。有一次他空手从树杆上下来要我猜窝里有几个蛋,我说一个,他说窝里是空的,“别人”刚垒好,他因为我猜错了而得意,他把这个叫着智慧。其实我在想别的事,但也是关于鸟蛋的事。小时候我不想上学就装病,爸爸发觉了,就拧住我耳朵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要我喝一碗苦中药,我怕了,我正犹豫:上学呢还是喝药呢?难道上学比喝药还苦吗?我还没想清楚,爸爸啪地就是一耳光。所谓药能医假病。稍后,妈妈进门就问爸爸:给他(指我)吃啥(饭)?爸爸说:给他吃个鸟蛋!后来我就上学去了,放学后我还真爬上树弄了一窝鸟蛋,却全是空壳,拈起来轻轻的。也就是阿超现在做的事,我在童年就早已做过了,他难道到至今还处于童年阶段?一看他那乐此不疲的样子我就来气。
阿超的女朋友没走时发生过另外一些事,下班后,阿超匆匆忙忙下班,就像百米冲刺地往家赶,原因是他女朋友管他管得太严,太过细致。当他赶到家门口时发现他女朋友穿个短裙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恭候多时了,她手里拿着一块秒表,她的红指甲大拇指向表钮上一掐,她咀嚼口香糖的嘴巴开始说话:今天回家迟到三十八秒,伏卧撑三十八个!抓紧时间!前几次阿超都顺利完成,因为阿超这种身体不说三十八就是八十八都没问题。有一天阿超工作实在太累了,但冲到家门口里听到的命令是:哼哼,今天,二分种,你可赚了啊!超哥说:我实在太累了,算了吧!同时又看到女朋友脸上起了乌云就说:“明天下班后我补,我补。”“不要给我耍花样!”“那我先喝口水吧?”“不——行”超哥没招就很艰难地趴在地板上,他女朋友还是产生了同情:“给你打7.5折,自己算,不得低于90个!知趣喔。”超哥就在地板上慢腾腾地起来慢腾腾的下去再起来,两块肱二头肌也就一上一下的滑动,说那天超哥在地板上睡着了,你可能会问:她女朋友不管?说,有人找她打麻阍,她趿着拖鞋就跑了,我觉得这个婆娘简直就是一个虐待狂,而我们的超哥却回答说:我就喜欢这样被她管着!所以阿超是个受虐狂。
阿超的女朋友未走之时,超哥的一天时间就是这样安排的:早上8:00上班,超哥必须在6:00起床,开始煮早饭,所以你很难碰到他在公司食堂用早餐。早饭煮好后就到了6:30,超哥再用半个小时洗昨天穿的工衣,剩下的时间就给他女朋友兑牛奶,叫他女朋友起床,给他女朋友梳头,这三件事简直就是一个工程,他女朋友有一个习惯早上喝牛奶,这并不是什么怪事,但奇怪的是她要将酸奶和纯奶兑着喝,开始要超哥按1:1的比例兑,后来要求3:1,再后来要求到8:1,而且兑牛奶的比例都不尽相同。他女朋友认为这些所有的比例中肯定有一种比例合她的胃口,一旦有一天不合她的胃口,她总要睡眼朦胧的问:你是不是把比例搞错了,怎么还是昨天的味道?由于上面这些原因,超哥家的冰箱里有两桶牛奶,一桶酸的,一桶纯的,它们将慢慢变少而且变得酸不酸、纯不纯的,就像一个人一样童年是纯的,青年是酸的,中年就变的不酸不纯讨人厌了,老年就变得更加无味了。为此超哥到化学仪器店买来量筒、烧杯各一个,为女朋友兑牛奶所用。阿超在6:00起床后做这些事都得轻手轻脚地,像老太太抓贼一样。他轻轻的撩开被子,轻轻的穿鞋,轻轻的走出卧室,轻轻地关上门,轻轻地打开水龙头,让水只流出轻轻的声音……第二件事就是叫他女朋友起床,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她床边,第一次小声地叫,像猫一样。第二次大声一点像小鸭一样。第三次才像是一个人的叫唤,第三次叫了之后需要等上五分钟才可以去摇她肩或者拉她起来,她女朋友曾说之所以这样是怕超哥打断了她的晨梦。她的晨梦很美,这样叫她会慢慢地感觉到,感觉到后趁还没醒时赶紧把梦做完,也就是说她的梦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才能结束。这个程序必须认真的操作,不像兑牛奶可以乱兑一通,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个娘们是真睡着还是早醒了在装睡,超哥尝过一次性把她女朋友叫醒就挨了一顿骂的滋味,若早上被她骂,那一天上班超哥全做小单。第三件事就是为她梳头,别人都扎一个辫子,她要扎两个,而且这两个辫子的高度要一致,头发的数量也要一样多,所以阿超为了让她的辫子在同一高度常用水平尺给她梳头,幸亏她头发少,超哥先计算一下她后脑勺头发的总数,再求平均数,之后要到床上找看掉了头发没有,发展到后来超哥握住一把头发就能准确地说出有多少根,有时两个辫子都扎好了,才发现右边多一根头发,就顺势拨去一根。后来超哥开斩型机要求居中斩的印件,两边宽差一根头发丝的宽度他都看出来,主管想向他学,但他摇摇头说:不外传。
我曾说过超哥曾将独木舟烧掉,那时他还没有女朋友,当他有女朋友时合丰河里已涨满了水,所以超哥开始怀念那只独木舟,就像现在超哥怀念女朋友一样,人的通病是缺什么就想什么,失去什么才怀念什么。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不久后超哥的客厅里就多了一截一怀粗的圆柱形木头,他说是从拆迁房屋的工地上偷的,我用脚一蹬那木头就在客厅的地面上滚来滚去,我想这么笨重的家伙超哥咋弄回来的?不知用吊车没有(超哥哥住二楼)?超哥此时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说长这么大第一次偷别人东西,不光彩!我说有啥不光彩,总比“偷汉子”高尚得多,这句话传到她女朋友耳朵里,她常给我看她的白眼球,有时见到我就闭着眼走路,也是是说白眼球也不给看了。这也是超哥怀疑我挖他墙脚的次要原因。后来我就很少到他们家去玩了,但这样更显得可疑。
超哥并没有将偷来的圆木挖成独木舟,因为木头有些裂缝。后来成了他女朋友折磨他的工具,说有一天超哥回家又迟到,他女朋友就让他趴到圆木上去做伏卧撑,你知道这样做,若稍不留神,平衡度把握不好就会从木头上摔下来,超哥也有被木头摔到地面弄伤手指的时候,超哥弄伤手指,上班时就拧不动刀模,搞出了几百车的斩型偏位。
早6:00超哥也有醒不来的时候,这时他女朋友总会醒来,这时女朋友就会通过一种方式唤醒他,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平等了,男女也平等了,现实中你醒不来我把你唤醒,若我沉迷于梦里你会对我说:小伙子,现实一点别把脑子用坏了,你又把我拖回现实。由此我们之间恰如在现实和梦想中相互安慰,久了就产生连性欲都激不起的“梦想”,更不要说如何创造新一代。
超哥的女朋友揭开他身上的被子,超哥穿着裤叉趴在床上,他这个动作像我穿着半截裤趴在床上写小说一样,我从来都没想通我为什么会这样,所以说就没去研究超哥为什么要以这种姿式睡眠,况且近来定单量又加大,工作任务又艰巨。我要研究也没时间。现在我只能猜测他这样睡是做虎卧撑留下的后遗症,此时他女朋友就用那根嵩山少林寺的棍子打他穿裤叉的屁股,打一下超哥哎呀一声,同时将左耳伏在手臂上,打第二下超哥哎呀呀又一声,又将右耳伏在手臂上,同理这个屋子里就发出不间断的声音它是这样的: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像昆山电视台的一个广告词一样。与此同时超哥闭着眼不时将头在手背上贴过来贴过去。有些时候她敲一棍超就在床上做虎卧撑一个,可恶的是超居然还笑。当别人打你棍子时,你可能正在努力;当你正努力时还挨棍子的话,你确实应该想到你的努力还不够,这个努力永远都不会够,因为我们的挑战无极限,病了是中场休息,死才是你的归期,我不怪自己多了些奴性,我恨自己少了把真话说出来的勇气。沉默是最好的语言,所以最好的语言常被坟墓里的人所使用。如果你问我想说什么,我会说不知道,而我们的超哥则说:你轻一点,别把棍子给我弄坏了。其实超哥那一身结实的肌肉敲上几棍子也碍不了多大的事,所以我想说的都成了多余。现在的问题是超哥的女朋友走了,早上没人叫醒他,他常常迟到,迟到了就要扣全勤奖,这个他明白,他同时明白不能这样就让别人把自己的全勤扣掉了。超哥这个不爱思考的人也天始思考怎么才能不迟到,而且觉得是过合丰河上这座桥才导致他迟到的,因为这座桥下面是污水,而超哥常想从河中看清自己,但只看见自己那个模糊摇晃而逐渐渺小的脸,但他又想努力看清楚。这样他就迟到了。长话短说:阿超将那根棍子往河中央一扎,一纵身子,一个撑杆跳就过了河,月亮出来时河里才会留下他流星般一跃而过的影子,这样就节约好几分钟时间。上班下班,超哥就这样在河上跳过来,跳过去,所以你到合丰河堤上仔细看看一定会发现河岸上有两个圆底深坑,那是阿超的功劳和成就。说有一天一对青年恋人路过,还把脚崴了,本来这个故事该完了。但是这棍子给超哥带来的麻烦还很多,这个故事暂时还不能结束掉。
超哥用这根棍子从河上一跃而过就缩短了去公司的路程,众所周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再说了:一个撑杆就跨过了小河所用的时间的确比步行过桥用的时间少;还有就是超哥过小桥时还有看风景的习惯,我也有这个毛病,我看到的是这座小桥十分精美,原来是座拱桥,本来我可以说这座小桥十分精致。早上上班时总有美丽的姑娘吸着瓶装奶走过,于是这座桥在我看来就应该用一个更高级的形容词即前面说的精美了,由此你可以认为我是个光棍,因为只有光棍才会对美女表现出那么直露而渴求的眼光,当然你若说淫棍也是那样的话,我会很生气: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由上所言你会以为我的所谓风景就是美丽的女人,其实我也有过真正看风景的时候,看着这污黑的河水向着我脚下流来,我感觉怎么刚才都是清晨,立刻又会被黑夜拥抱。原来这是一座拱桥,有一年一辆相当重的拖拉机从桥上开过,这座桥就被压成了平桥,还听人说这辆拖拉机开始上桥时直冒黑烟,这黑烟比空气重自然就因为重力的作用掉进河里,把清清的河水污染了。还说这条河上堤原来有一座拱桥,那时河水清澈见底,河底有桥的影子,这就应了书上那句话:水上桥水下桥水在桥之间。我想那些清清的河水向东流去了,我在这些污污的河水中看着自己的面孔,我发誓那河底下那个黑人绝对不是我,然后我又叹气了。通常情况下我问超哥看到什么,超哥说感觉天气晴朗适合耍棍。我最终还是不明白超哥走到了桥上就放慢了脚步,有时甚至发呆,他就是因为有这个毛病才导致上班迟到的,我曾担心他寻短见。礼拜天我在桥头又碰到他,他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你知道这桥为什么不是拱桥吗?我就跟他讲有一年一辆拖拉机……,他继续问:你知道那辆拖拉机为什么那么重吗?说实话我哪儿去想这种问题,他却说那年湖人队的奥尼尔当时就坐在拖拉机上,来昆山打篮球。紧接着他又说你知道这座桥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吗?我说:你说,你说了算。他说若奥尼尔再乘拖拉机来这桥就该向下弯了,说到这里我才记起我们的超哥除耍棍之外还精于球艺,他的篮球打得非常好,不然他不会想到那个奥尼尔。他还说奥尼尔之所以过这座桥是想到公司来看望他顺便和他单挑,可惜那时他正在参加市锦赛。超哥扁扁嘴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我又开始叹气:这个杂毛,吹牛的功夫已经达到了极限,我并不笑是因为怕他更加得意,我都有些嫉妒他了:吹牛原来就是我的职业,照他这种发展趋势,早晚要夺了我的饭碗。我很早就有成为职业吹牛艺术家的打算,这个后面还会提到,其实这些都与阿超在河上遇到的麻烦无关,好像我写的全是闲话,一说闲话,就扯出一些长串,一时刹不住车。
阿超的麻烦发生在这条河上,说那一天阿超将棍子(或矛)向河中央一扎,不知为什么棍子突然直竖在河中央,阿超就被这棍子挂在河中央,无法退回到左岸又无法达到右岸,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超紧紧抱住那根棍子露出水面的部分,他也不求救,一会儿他感觉到这棍子开始旋转,一会儿又停了下来,他向下看这棍子周围的河水开始变红,他认为无意中刺中了水中巨兽。那天我去上海充工去了,关于阿超怎么从棍子上下来回到岸上的事,我一概不知,而且阿超本人也只向我透露这么多。我猜想他沿着棍子下水再游到岸边的,但阿超的确不会游泳,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谜,需要再次说明的是:我不但眼里容得下一粒砂,而且脑子里还容得下一个谜,这就显得多了个心眼,头脑里少了根筋。这个谜底就是解开阿超遇麻烦的钥匙,他有不愿意向众人解开这个谜的充足理由,但是我们确实逼过他,他气冲冲地说:你再问我就劈脑壳给你一棍子。
后来的事就变成了这样:我在厂门口见到阿超时,阿超仍然扛着棍子,只是棍子靠铁锥的那端变成了碳棒,乌黑乌黑的,这个铁锥也就变成了黑褐色,你应当知道,生铁被火烧过后那个模样。阿超呢,满嘴油污,我见到时他嘴角一只青蛙后腿还一蹬一蹬的,他立马用舌头将青蛙腿卷进嘴里,他的腮就开始一鼓一鼓的。我给他说话时他递给我两只巨大的螃蟹腿,是火烤过的,我磕开硬壳吃了起来。有几个下班的女孩子还抢了我一只,围着砸开了就吃,阿超又想给我什么,因为他去掏口袋时问了我一句:还有王八肉吃不吃?这时那一群吃蟹腿的女孩子又围上来了:“超哥,哪弄的,真好吃哩,再给一个,给一个嘛”阿超也真小气他说:“嘿,你们看那边——”等那些女孩子转过身去,阿超拽着我逃之夭夭,后来我吃到了蛇肉,青蛙肉,居然还吃到了烤熟的臭豆腐,这些东西是有来头的……
从大到小,先说老太太吧,你应当记得那个眼睛近视的昆山老太太,那天他卖完蛋就转身到市场上买了一块豆腐,又买了一块肉,她将等大的肉和豆腐拿回家准备放在冰箱里,但结果是他把肉放进冰箱,而豆腐忘了放,主要原因是她看到挪开床落下瓦片那个位置的地面是湿的,有的地方还反着光,这是由于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房子漏雨了,关于房子为什么漏雨,那应该在阿超身上找原因。老太太在滴水的下方放了一个瓷盆,可惜这个瓷盆是个漏底的,但老太太不知道这瓷盆漏底,就在放好肉时开始想:难道这里有一个泉眼?她还天真地用扫帚扫灰尘,用种菜的月亮锄头一挖,才发现地板是水泥做的,相当硬!这时又回想起自己住在顶楼。再说那天掉了牙的蜘蛛还在辛辛苦苦地补它的破网,因为没有牙所以它吐出的丝又要粗一些,它还想这么牢靠的网就掉两匹瓦也能经得住。就在老太太挖地板找泉眼这一天,蜘蛛正接完网,它感觉自己非常成功,但这种成功没有经历两片瓦片的考验,所以它期待着也就是说它也做着梦,当然它不会像阿超那样梦女朋友,因为蜘蛛只懂得繁衍后代,不懂谈恋爱,因为它是动物……正在它醒着又做梦的时候,老太太用力过猛的锄头从地板上弹起来把它给弹昏了过去,他们把蜘蛛送到动物医院,同样挂了号,先说蜘蛛是轻微脑震荡,为了说起来方便就干脆说是脑震荡,再换一家医院说是脑溢血,再换一家医院说蜘蛛泌尿系统受到严重的伤害,换到第四家医院时医生查出的结果是:软组织受到挫伤,但蜘蛛此时已经死了,这一回我可以下个断语:蜘蛛死于非命,结论是网上做梦相当危险。
过不了多久,老太太未放的那块豆腐就臭了,说起来真是烦人,老太太不但眼睛有问题,嗅觉也有问题,她就把豆腐当成肉拿去扔到河里,本来她想把“肉”扔到垃圾桶里,但是她看合丰街上的狗觉得不顺眼,心想“我吃不到,它们也休想吃到,哪怕是一块臭肉呢!”,因为老太太的家在河南(即靠我们公司这面的河岸),所以当阿超在河中央的棍子上下不来时,老太太就站在河岸上老远地看,那时她眼镜也丢了,还有一个镜片也没找到,她用手遮往前额看,她看到的阿超就像一块肉挂在一棍子上(因为当时阿超赤luo着上半身,说后来嫌热把裤子也脱啦,只穿裤衩加上他黝黑的皮肤确实像块肉),此时老太太想,我明明把肉丢进河里,它是怎么爬上棍子的呢?难道长了腿?
老太太回家就开始找豆腐,她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忘记了床面前的冰箱,最后她没找到豆腐却从痰盂底下找到了那块磨得不像样的镜片。我想如果有一天她找开冰箱发现了那块肉她会感到万分惊奇:自己扔掉的肉不但长了腿爬到杆子上,而且还爬回自己的冰箱躲起来了。我不敢肯定这老太太这么想,但是听人说从那以后老太太再也没买过猪肉,这可不是假的。收购二手家具的那个河南人在我卖旧书时告诉我,老太太卖给他冰箱时,连那块肉也一起卖了。
关于河内,故事中的故事。
昆山老太太扔的那块豆腐先是浮在水面,后来摇摇晃晃地沉到水底。一只巨蟹翘着眼横爬过来,把豆腐当成一块石头就钻到底下去藏起来,时间一长这块豆腐就不能保证自己的清白开始变得其臭无比,这其臭无比的豆腐还引来了水中的另一些顾客或者说是观众,它们是:黄蟮、乌龟、青蛙、蛇和红鲤鱼,这些“人”围绕着这块豆腐议论纷纷。说是臭豆腐引来它们,也不全对。举几个例子吧:首先是乌龟,那天太阳很大(一种通俗讲法)它本来想到河岸的石头上晒背,它的背本来没什么花纹,就是因为晒久了裂开了,开始裂开呈四角形,后来再裂成了八边形,裂开后又长好,长好后再从其它地方裂开,反复这样就成了花纹,像人生一样苦难多得纵横交错,反而形成一种美,这种美反过来像龟背上的花纹,已经存在几千年谁也“驳”不了,除了粗人阿超,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而此刻这只乌龟正想让自己背上的花纹变成十二边形而努力地晒着,碰巧河岸上走过来一对青年男女,女的对男的说:你真像个王八!乌龟听了十分生气它心里想:他也配和我比!然后一个跟斗翻到河里,就挥腿晃尾地来到豆腐旁边。再说那只青蛙吧!它是在参加2006年度蛙泳比赛过程中一双后腿同时抽筋而退出比赛的,滑到水底也就来到豆腐旁。蛇来河里的事情说来话长,但又不得不说:蛇本来在陆地上(简称大陆)和蚯蚓姐姐订了婚,但是因为住房的问题,又退了婚。具体情况如下:在初期阶段它们在野外谈着精神恋爱,后来蛇邀请蚯蚓到它家,开始过起日子来,说是试婚。问题出现在后来,说蛇去看它丈母娘,爬到一堆土块之前,蛇撞破了头都钻不进那土窟窿,而蚯蚓姐姐一扭腰就进去了,后来蛇主动提出分手,原因当然是住房面积的问题。退婚即分手后蛇就不准备在大陆找女朋友了,于是下了海(它眼中的海就是合丰这条污水河),它来之前青蛙就来了,鲤鱼也来了,没人知道鲤鱼是来这块豆腐旁干什么的,如果用人打个比方蛇就是男人,鲤鱼就是女人,女人的年龄和身高是保密的,而此时的鲤鱼的来由也是保密的。
稍有一点阅历的人不难猜出这种保密很像已婚女人喜欢街市的夜生活一样,根据人的逻辑和故事的需要,鲤鱼是少妇佯装淑女。
关于蛇又有两种说法:1、说它下海是为了找吃的(或曰生存),它来这里不是因为臭豆腐,而且由于那只绿皮青蛙;2、它是来寻找爱情的,这两种说法都太单纯,我认为蛇是为寻食而来的,顺便看能不能遭遇爱情,谁知一下子就碰到了红颜知已——鲤鱼,它们正在谈恋爱呢?阿超后来看到我这样写就大为不满脱口就说:蛇下海目的就是“泡码子”,为什么狗屁爱情,我说他是个粗人不懂得爱情,他却说:蛇若真爱蚯蚓姐姐的话,它为什么不叫蚯蚓姐姐住到它家去,我说:蛇其实也很无奈,它不爱蚯蚓的话为什么要在蚯蚓家门口撞得头破血流呢?阿超说那是新苦肉计,是为甩掉蚯蚓姐姐找的理由,我说:你凭什么说蛇是为了觅食呢?阿超说:合丰河岸上耗子那么多它不吃,偏偏下水去吃青蛙,而且明明知道青蛙参加比赛去了,我懒得和阿超这种人争论了。
再回到河里看看蛇和鲤鱼的恋爱吧,它们正说着话呢,蛇说:你好漂亮哦!鲤鱼吐了个泡泡,这个样子和阿超的女朋友吃口香糖差不多。随后鲤鱼说:你约我出来说是跟我说这个?蛇说:我们交个朋友吧?鲤鱼摆摆尾:我喜欢直截了当的人,你直说吧。蛇继续说:我别无用心,只想跟你交个朋友。鲤鱼说:为啥?蛇说:看见你是红色的,我就心动,我感到你是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红颜知己!说完蛇就试探着靠近鲤鱼,鲤鱼没反应,像是思考什么,蛇就用长长的身躯围住鲤鱼色迷迷地说: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鲤鱼:你靠这么近干什么嘛?你别乱来啊,我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朋友,我还是姑娘呢!蛇看出鲤鱼在装,就斗胆冒出一句:姑娘也是人嘛,说完就强吻鲤鱼一下,鲤鱼并没有生气只低声说:什么事,你说嘛,你靠这么近别人会误会的。蛇正好接着话茬:“所以我才要你和我单独谈谈”。鲤鱼口是心非地说:谁知道你要把别人带到什么地方去,我最讨厌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人,蛇说:有些知心的话儿不能让外人知道。鲤鱼又说出这样的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是自由恋爱,怕什么哦?蛇听鲤鱼这么一说心中大喜,它身子构成的圈越来越小几乎团住鲤鱼,而且开始用舌头在鱼腹撩来撩去,同时还说:我是长辈,我要注意形象,就在蛇正要用身子团住鲤鱼的一刹那,鲤鱼来了个“鲤鱼打挺”逃出了蛇的包围,同时用撒娇的口吻说:你好讨厌!神经病!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鲤鱼就摇尾而逃。它游了一圈回来时,蛇正准备吃那只腿抽筋的青蛙,鲤鱼说:其实你身材蛮好的,蛇看到逃走的鲤鱼又回来了,并且这样跟它讲话顿时没有了食欲,这才确信鲤鱼并不是吊它胃口而是跟它演了个若即若离的把戏,所以蛇此时以退为进变得正经起来:你的皮肤白里透红,保养得真好,其实你的皮肤本来就好,并不是保养的原因。
与此同时螃蟹和乌龟的情形是这样的:乌龟跌到河里,伸出头一看,看见了那块豆腐就产生了与螃蟹相同的想法,也认为是块石头,就爬上去蹲下来并晃动着短尾巴,螃蟹突然间觉得头顶压力增大,就大骂。这样乌龟和螃蟹就认识了,它们还成为了“拜把子”兄弟,当然它们谈话的内容跟蛇和鲤鱼完全不同,他们是相互说奉承的话,比如螃蟹说:龟兄你的壳不但比我的大而且有花纹呢,龟说:蟹弟啊,这是哪儿的话,你看我这么大年纪才四条腿,而你就有八条,我整整比你少了一半哪。蟹说:哎!腿多奔波命啰,你比我多个尾哩;龟说:你没尾巴说明你比我高一等,你看人类没尾巴不是高等动物吗?蟹说:我哪高等呀!我现在可是下层人士靠近泥土的人呢,当然压力大动力才大,都亏你们上层领导有方啊。龟说:我知道你们苦,哎呀,你还年轻嘛,将来的脊梁呢,我也是苦过来的哟!虽然到了上层,但也图个寿命长了,可你老兄那前途——哎,难以丈量!
在平安无事的时候它们的关系都很融洽,虽然说些光面子话,但也不防碍什么。蛇鱼正情深话蜜的谈着,龟蟹东一句西一句的相互赞美着,这个世界就如此太平。青蛙命不好一参加比赛腿就抽筋,不是害虫吃少了就是害虫吃多了,如果它恰到好处地(即有代表性地)吃一些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这时腿停止了抽筋但别人没理它,它就呱呱地叫起来,蛇觉得有点吵,想干涉,鲤鱼说:别人都不管,你管它干啥?蛇说:这样影响不好吧,鲤鱼说:国家环保局规定噪音标准是白天65分贝,别人又没超标,有影响又怎样?蛇说:这样是不负责的,鲤鱼说:责任个屁,没人反映,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蛇说:哪怕它发出的噪音是一分贝,只要我听着不悦耳我都要管,说完就朝青蛙说:影响别人,你知道不?你再叫我就把你吃掉!鲤鱼很生气,因为它觉得蛇居然不听她的劝阻,所以它恶狠狠地对蛇说:你不听我话,我不跟你谈!蛇一听就慌了神,忙跟鲤鱼说好话,迫于无奈只好对青蛙说:叫吧,多亏你今天遇到一个明事理的姐姐,不好意思,我刚才心情不好。这使我想起了一句话:一个不“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左右他的女人。在青蛙呱呱地叫声中,鲤鱼说:这次我原谅你,我们继续谈工作,蛇早就想带鲤鱼离开,去另一个地方,但鲤鱼说:那边正在扫黄。
我说过来这儿围观的动物还有黄鳝和蚯蚓,需要提醒读者的是这只蚯蚓是在大陆上与蛇结婚的那只雌蚯蚓的弟弟,也就是说这条蚯蚓是蛇的小舅子或称小叔子。蚯蚓始终跟在黄鳝后面,黄鳝向蚯蚓介绍说这里来了哪些畜生。黄鳝说到又大又粗的花蛇时,就弯着脑袋看了一下自己——感到自卑,就想回去,我也是这样,当自卑悄悄涌上心头,我就脆弱地不想面对这个世界,想回到自己的故乡,想回到童年,这说明我很天真,同时出说明这个世界的一些法则还没有支撑起我的肋骨,我像一个软体动物,但我绝不要是黄鳝。黄鳝将自卑心理转告给蚯蚓,蚯蚓感觉比黄鳝更小就更加自卑。更加自卑的蚯蚓却不想同黄鳝回去,它尽力说服黄鳝留下来,哪怕是躲远些也要看看这些家伙想干什么。黄鳝自卑时说的话是这样的:我他妈下辈子怕才能长它那么粗,下下辈子才能长那么长。这正如在公司里我们听说某某年薪一百万,我们会感叹自己渺小的。蚯蚓此时说:你不看看我,我比你又差多远呢!黄鳝说着其它话心里却想:跟你比,你算什么东西!当蚯蚓听说有蛇在河里,它本来应当想起蛇和它姐姐的事,但此时它没想起。蚯蚓还有一个目的:它想在那块豆腐上钻几道窟窿,就可以建立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家,偏偏上面蹲着乌龟,下面又有只端着铁钳般大脚的蟹。青蛙乘到龟背上去了,它想坐下来按按那抽筋的腿,刚好龟背又比较坚硬,其花纹像铺的地板砖。蛇谈恋爱也谈饿了就向青蛙靠近,最后就漂到青蛙头顶,鲤鱼呢!控制不住就游到蛇身上想和蛇接吻。也就是说这五种动物此时同在一条垂线上,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我说过我是小说家,公司有很多合理的规定我也可以让我小说有很多规定啊!但是他们总说不合理,这让我心痛。
我们可以这么来理解这五种动物在同一条线上这个现象:这些动物的心在同一条线上,说明它们有团队精神,你也可以说团队精神都是因为阿超这根棍子,我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在人类(当然仍然是动物类)也有一根棍子只是它是无形的,它穿透的是我们的精神。人类的话题无论怎么讲都觉得没意思,那就回到这些动物吧,虽然它们都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但这些目的与团队精神并不相悖,因为服从团队这根精神棒的前提是个体意识的自由。
它们在河中垂直排列若真是我小说规定不合理的话,我们还可以认为它是一种偶然,然后发生的事就肯定是一种必然:阿超的棍子把它们扎成一串。阿超的这根棍(矛)先穿过鲤鱼再穿过蛇最后穿过蟹壳及蟹腹下的淤泥,稳稳地扎在河底的黄粘土中,阿超在棍上把持不住就往下滑,滑下去这些动物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为紧密,当然你压我我压他压力就增大了,压力最大是靠近淤泥的蟹。按理说阿超就没有压力,但他们说高层又有风险,所以河面吹来一阵风。阿超爬到棍子顶端用手心托住棍头,一会儿手心被硌痛又往下滑,他当然记得又往上爬,人都这样。
这些动物遇到这种情况,什么情况:压力不稳定,本来打算舒一口气,但上面又压下来,又得憋一口气挺住,都说男人挺好,但有时候不挺不行,叫顶也可以,顶又分为两种,一种用头,一种与头相反的部位,但这个部位又不是另类小说家热爱的屁股,如果你以为我绕来绕去很讨厌的话,我会告诉你这叫含蓄,古人不是说做人直要为文要曲吗?
压力增大时,这些动物素质就不那么高了,正因为如此它们就骂起来,吵起来了,龟说你有八只脚又咋样,八只脚加起来都没有我一只那么粗。蟹回复:可是你自己说的,有尾巴的是低等动物啊。龟说:你它妈的没尾巴控制不了方向老是横着爬。处于中间的青蛙在咕咕地哀鸣,蛇说:鲤鱼大姐,鲤鱼大姐,鲤鱼不理它。这个我能理解,前天我得感冒病到合丰医院看病,我称女医生为大姐,她不搭理我,当我叫她小姐时,她立刻改用十分亲切的口气跟我讲话,问我来自何方,家居何处,最要命的是她说她不想当医生,要我介绍她进我们厂。
此时流血的鲤鱼开始抱怨“都是你惹的祸!”,蛇无可奈何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反正是你先勾引我的,我本来准备回家的。蛇毕竟是圆滑的动物: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其实我觉得给你死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后来阿超吃烤肉时也说:能吃到你的肉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再后来我对阿超说:有你这个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由此看来我们的幸福是各不相同的啊!
蛇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爱过一回,我们不图天长地久……嘛,鲤鱼哭着骂:放你的狗屁,谁爱你了?蛇开始心凉,后来全身发冷,正因为如此蛇后来成了冷血动物。
蛇成为冷血动物后就当上了头头,也就是这五晕一素的领导者,它开始发话了:大家不要吵,吵是没用的,办法总是会有的。此时青蛙连咕咕的声音都没了,更不用说呱呱地叫了,青蛙是益虫,但善者从来都短命,也就是说青蛙已经死去了。但奇怪的是它的腿还抽着筋,蛇不知道以为青蛙保持沉默,就改变了说话的口气:平常不是你吵得最欢吗?建议最多吗?关键时刻,连屁都不放一个!蟹和龟还是听话,就努力地想办法,你应当知道人在思考的时候总垂着头,龟在思考的时候就把脑袋缩回去,这是它的本能,而蛇并不知道就垂下尾巴抽打龟身:它娘的,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睡觉!螃蟹在最下面被压得直吐口水,不要说骂就连呼吸都困难了。蛇见没人理它就开始求最诚实的乌龟,口气又就软下来了,它先叫龟兄再叫龟叔最后直呼龟爷,乌龟伸出脑袋说:有办法了!蛇大喜,并说了一句像样的话,我就知道在这一群混蛋当中你最有才华,最整得住事!
乌龟的办法是拼了老命支起四条腿,旋转,后来又叫螃蟹也撑起八只脚旋转,但是开始它们把方向搞反了,一个顺时针转,一个逆时针转,总力量等于乌龟四只脚的力量减去蟹八只脚的力量,所以阿超那棍子只晃动了一下。后来龟蟹同心协力把方向搞一致时,我们的超哥在棍子上头旋转了360°,惊出了一身大汗,有一本书的名字叫《孙悟空是个好员工》在此我只承认乌龟是个好员工,后来我吃臭豆腐时,我特意把留有乌龟足迹的豆腐皮保存起来,准备选个节日吃掉,让乌龟的足迹留在我心中,再后为我就无缘无故地走龟步,到最后我居然还会写龟步散文哩,他们还说我写龟步散文简直强过余秋秋雨。
当棍子旋转起来时,千金小姐鲤鱼开始抱怨:蛇哥哥,我的心都快被搅碎了,蛇一听就下了一道口令:无济于事,无济于事,给我停下,停下,我们要静观其变,越挣扎死得越快。
此时在远处的黄鳝和蚯蚓过来了,我曾说他们很自卑,但自卑者看到死到临头的强者会产生痛快的心理,同时还产生出莫大的同情,此时蛇看到蚯蚓就羞愧难当,因为它想起大陆的蚯蚓姐姐。再说怀着同情心的弱者即使看到受致命伤的强者依旧心存恐惧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厚颜无耻地说:小姨子,小姨子,快,快跑到水面上,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它该叫蚯蚓为小舅子,蚯蚓听到有人叫他小姨子就不理,因为蛇把性别给它搞错了,我认为蚯蚓是对的,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我被一位半大的小孩拉住,他问我说:大嫂,请问中山路怎么走,我本来该像蚯蚓一样不理它,但我想我是人应该比蚯蚓明事理一些,我用中英文结合的句式回答他说:i′m sorry,关于中山路的问题嘛,你要问中山先生!小孩把我当成女性是因为我留着过肩的长发,戴着长长的耳坠,因为我有事没事总想扮个前卫之什么的,众所周知蚯蚓也不会留长头发,你把别人当成雌性实在不象话,所以蛇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家伙。
蛇最后又说:小舅子,姐夫求求你,去看一下吧,看水面上到底有人在干什么?蚯蚓本来就要去的,但“小舅子”这一词使它(蚯蚓)受了辱,这一下蚯蚓不但不去反而开始骂:你不要脸!谁是你小舅子!蛇说这些话时鲤鱼就把唾味吐了他一脸,“你骗我!你已经结婚了!”,蛇忙说:我没结婚,别听它胡说八道。鲤鱼说:呸呸,我才不听!你们雄性没有一个好东西。蛇此时很冷静地说:我没骗你,请你相信我,不要被妖言所惑。鲤鱼鼓着眼睛还是不依,蛇又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对天发誓——任何事只要有天的参与可信度就会提高。此时蚯蚓说:当年他对我姐姐也是那么说的,鲤鱼不但不领情反而骂蚯蚓:你这个小杂种,也不是好东西,上次你躬着身子来对我说你愿意葬身鱼腹也不要让我挨饿,结果我把你含在嘴里,可你多么卑鄙!居然将一把带回韧的弯匕首藏在身子里想害我。
“不要吵了,哎,蚯蚓贤弟,你去水面上看一下,回来我给你个官!”,蛇种种挫败之后仍然显示出自己超常的冷静。忘了告诉你蚯蚓是个有官瘾的人,蛇这一说正中它的下怀,不知蛇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但蚯蚓还是想到自己的姐姐,想到要给自己官的曾是自己的准姐夫,这件事使它犯起难来,黄鳝将头从泥里取出来凑近蚯蚓说:“救命要紧,过去的事还说它干啥!”,蚯蚓想也是,救命不正是最充足的理由吗?所以它就游到水面,可是不但蛇在冷静中犯了糊涂,蚯蚓自己也犯了糊涂,当他游出水面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没长眼睛,但回去告诉蛇自身的实际情况肯定就作不了官,它就在水面徘徊,想编个理由回去报告蛇。
蛇被挤在鲤鱼与青蛙之间,本来它可以吃掉青蛙,但超哥的棍子扎进它的身子之后,它就吃了青蛙也咽不下去,即使往下咽青蛙也会一头撞在一根柱子(阿超的棍子)上,反弹回来。
它们左等右等都不见蚯蚓回来,蛇开始派黄鳝去调查情况,黄鳝也非等闲之辈,因为这是只老黄鳝,长了三只眼睛,差点成了精。黄鳝看到蛇那可怜样(此时它不冷静同时也不耐烦),听蛇对蚯蚓说话那软沓沓的口气,它不再自卑了,听说蛇还有一桩丑事(其实也不算什么丑事),它就显得有些自傲了,它开门见山地跟蛇说:我可不想做什么官,待蛇明白后,它继续说:你快给我抓紧时间,不然我得回家了。蛇忙说:你去,我给你双份的报酬,蛇的第一份报酬是:让黄鳝领取它的意外伤亡保险金。第二份报酬是:它的养老保险到明年三月份就到期了。黄鳝听了对第二份报答产生了怀疑,养老险是满六十岁才能领取的,很明显蛇没有六十岁,这个鬼都看得出来,于是它就对蛇说:你以为我像蚯蚓那么容易骗?你能领养老险?蛇其实说的都是真话,因为它在参保的年龄上作了手脚,正因为它把手脚都作在参保年龄上去了,所以它才没有手也没有脚。蛇信誓旦旦:我要骗你我下辈子就是王八乌龟,这一说不要紧,要紧的是惹恼了下面的乌龟……自从乌龟听到蛇下达的口令之后,它就处于待命观察思考的状态,我们说过乌龟思考问题时将gu*头缩回壳内,但若遇到领导在场,它思考时只能将gu*头露在外边,并且垂了下去,我们人其实也一样,兴奋时昂首挺胸只想去干什么,丧气时就垂头思量:我们是不是可以干点别的什么,甚至反省自己,我到底哪儿干错了,还有就是瞌睡了在打盹之余养精蓄锐,企求下一次勃起。乌龟原计划休息片刻,蓄积残力与下面的螃蟹一道准备第二次反攻——拼命旋转力求挣脱这一杆之困,它完全有信心,但听见蛇与黄鳝的谈话就泄了气,产生了悲观情绪,就真正开始装死了。
黄鳝没想将这两份报偿都拿到,它想万一蛇讲的是实话呢?总有一份是真的吧,有一份也不错啊,再说自己长得还真跟蛇差不多,到时候换张照片办个假证怕也看不出来。蛇继续补充说明它的名字、年龄、籍贯后黄鳝就彻底相信了,需略加说明的是蛇也怕黄鳝不告诉实情或者干脆就逃了,所以它告诉黄鳝姓名时只讲了两个字,最后一个字要等黄鳝回来后才告诉它。
黄鳝转动它那滑腻的身躯和那三只绿色小眼睛,轻轻地游到水面看到了蚯蚓,蚯蚓说:黄哥,你说蛇会给我什么官做呢?黄鳝想:若我和蚯蚓一同回去,蛇八成会将其中的一份报偿给它。黄鳝本来想说:什么官?那是蛇骗我们的,它会在摆脱危险的时候把我们吃掉。但接着它又想这样讲不够真实,不容易取信于人,太幼稚,所以黄鳝开口这样说到:蚯蚓老弟,说了怕你生气。蚯蚓说:我不嫌职务高低,只要是个官都成;黄鳝说:它悄悄地告诉我他将封你做“舅老官”,蚯蚓一阵得意就急切的问:真的吗?“舅老官”是什么官呀?黄鳝说:就是小舅子,做它小舅子的意思,蚯蚓听了气得将肚子里的泥就给逼了出来,说要找那老畜生(其实并不老)算帐,替姐姐报仇,黄鳝慌了神,但它喝了几口水就镇定自若了,然后说:你看看你,有别人万分之一大吗?别人一甩尾巴你就得回岸上去呆,还报什么仇啊!真是笑话。蚯蚓说:就是死,我也要和它拼。黄鳝说:其实蛇已经死了,我来跟你说一声,我们还是回家吧。蚯蚓泄了气,半截没有泥的身子在水里显得扁扁的,黄鳝说“你干嘛生死人的气呢,把什么都看淡一点,不要气坏了肝”。它们边说边向前游,黄鳝跟蚯蚓谈了很多,还建议蚯蚓去看看关于励志方面的书,不要老是满嘴土话,要追求进步,蚯蚓很奇怪:它比原来更关心我了。但它从小就在土里钻来钻去根本对励志方向的书不感兴趣,黄鳝说那心灵鸡汤之类的书你一定要看,最后它们谈到卡耐(内)基……,黄鳝话锋急转直下:“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要单独去处理,你顺水游过那块岩石就到家了”,蚯蚓说“还是你对我好”。
黄鳝以最快的速度游到阿超的棍子旁,看棍子上有个人,再看看水面,风平浪静,想了想记了记这些情况,就回到蛇旁边向蛇报告它考察的情形。蛇已经有气无力,到了生命的尽头,它动了动对黄鳝说:“谢谢你!我的名字叫……”,很可惜刚说到第三个字,第三个字的声母刚发出音来蛇就断了气,它的尾巴垂了下去,黄鳝急得三只眼都充血。
再说鲤鱼听蛇说要给黄鳝报偿时,就问:“那你给我什么呢?你就不管我啦?”,等黄鳝走了蛇对它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给你全部的爱!”,鲤鱼听了就原谅了它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将不再提你以前的事,我要为你生很多孩子”,蛇听了很感动,因为它是冷血动物否则它将热血沸腾。后来鲤鱼说起自己的身世,主要说明它想要过安逸的生活,但又不想付出劳动,就成天在海里飘来飘去……。蛇还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什么都给你,你要什么就有什么”,真他妈的患难的爱情,但是我记得患难的爱情必然有着忧伤的情调,所以鲤鱼就给蛇唱了支忧伤的歌,这首歌我也会唱,阿超练了一套棍法之后,想起已经跑掉的女朋友也要唱,但他只会反反复复地唱那一句,像是进入了死特循环:“不要问我爱你有多深,不要问……不要问……”,鲤鱼是这样唱的“不要问我爱你有多深,丘比特的‘神箭’穿透了我们,不要问我爱你有几分,其实那种事随时都在发生……”,这时我们的超哥听见了,就气得滑下水面用脚踩它的背,可能阿超又想他女朋友了。蛇又一次被感动了,它有气无力地摇动尾巴和鱼鳍相碰,这时蛇发现鲤鱼不住地向下挤压它,蛇的感动立刻消逝,起了疑心“这娘们受这重的伤它还想向我靠,我拷,一定是个下贱货!”,其实鲤鱼已经被阿超踩死了。阿超这一踩,最下层的螃蟹陷入淤泥了,后来小腿全骨折了,乌龟也断了气,青蛙虽然死了但后腿还抽着筋……。
后来的事就是阿超扛着这五晕一素,在河边升起火,烤着……还在合丰桥头烤羊肉串摊主那儿要了些花椒粉、辣椒油……
再后来阿超的肚子就大起来,关于他肚子大的原因,有人说是喝啤酒,有人说是吃烤肉串,我认为他的肚子是被蛙腿踢大的,后来觉得不大对:难到我在厂门口见到他时,他一紧张就将蛙腿整个儿吞了下去?所要判断男人肚子大的原因是很不容易的,要换个性别就容易多了。
这个故事是这样结束的,我讲过阿超爱打篮球,他老是斜着横着三大步上篮,这是螃蟹肉在起作用;阿超上班时变得爱抱怨,什么大事小事与他有关的无关的事他都呱呱呱一大堆话,这是青蛙肉在起作用;他肚子大起来显胖走路老显s型,这是蛇肉在起作用;还有一些习性可依次类推。阿超的棍子没啦,女朋友也没啦,但经历过这些折腾阿超却有了一身结实的肌肉,这一点值得我羡慕到老死,我是谁呢?阿超的故事都快说完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我叫毛福安,大家都叫我老毛老毛的,我不太喜欢,因为我怕惹恼了“老人家”,也有叫我阿毛的,还有叫我毛毛的,关于毛福安的故事在我的另一篇小说中可以看到。
阿超听到有人叫我“毛毛”时,他就叫我毛毛虫,这样有伤大雅,再怎么说我和虫还是有区别的,你有见过虫在纸上写字吗?它最多也就是爬过留下一道银色的痕迹而已。我以为毛毛应该是爱称,阿超常要我给他传球时,就这样叫“毛毛——毛毛——后边!后边!”,但是阿超长胖了后再打球就有些行动不便了。
我还没有跟你讲清楚阿超究竟胖到什么程度,有一次,我在比赛时围绕着他转一圈,就像是围绕地球一圈,有一回比赛开始我就绕着他转,转到中途只听裁判员哨声长鸣“全场时间到,比赛结束!”。
还有一次,阿超在篮下来了个180°的大转身把我撞飞到公司的围墙外,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趴在一堆西红柿上面,是因为西红柿的缓冲才使我免于受伤,当然有个别西红柿就被我压得开了膛破了肚,这就是说要想自己不受伤就得伤害别人。不远处是一辆三轮车,我仔细一看又是那位昆山老太太,我添着手上的西红柿汁说:“你的西红柿是良的,是葡萄牙进口的,我摔到你车上并在西红柿上滑了下来,使你受到了惊吓,我要赔你精神损失费的,是不是?”。她满脸皱纹饱含深情地说“今天遇到知已了!”我看她顿了顿,像是没有要我赔的意思,一下子,我又开始喜欢这个老太太,满脸皱纹算什么,按杜拉斯的说法那是一种沧桑的美,再说我将来不也会满脸皱纹嘛,单凭她饱含深情这一点就像极我奶奶,这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当然你同样可以认为这是喜欢自己奶奶的一种延展,当我把肩上一摊绿色的西红柿瓤刮掉时,才发现自己手肘上有血流出,这绝对不是西红柿汁,因为它是咸的,当然老太太若在她的西红柿里面注射氯化钠溶液的话,这个问题就难以说清,当然我还是比较喜欢进一步调查这个说法。
昆山老太太慢慢地在衣袋里摸索,约有半天时间摸出一只镜片,我想她会来观察我的伤,差点感动得流泪,但她只是透过镜片很仔细地看她那辆三轮车的车轮,我的泪腺停止分泌,想“莫非我这一砸车胎漏了气”,她看完后,边把镜片往怀里揣边说:“我的车,早上出来时是四个轮子哩?”,同时向我摊开双手……
阿超趴在围墙上对我说喊“傻b,快跑啊,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双腿”。
传说阿超的女朋友回来了,说是拉了一辆车,上面全是碗。
-全文完-
▷ 进入汪福远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