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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了梦口天青争子

发表于-2011年10月14日 中午2:43评论-1条

梦到了梦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风呼呼的吹,窗外的树木在风中经历着电闪雷鸣,叶子不断的飘落,一片又一片。走道里的行人很难把雨伞支撑,狂风肆虐的吹、大雨挑战着万物的极限,脚下的鞋子早已湿透,就连裤管都湿了半截。雨滴滴在地板上之后又高傲地溅起侵占着我们身体的某个领地。近来迷茫又痛苦的文枫,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忽视了,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往前走,一步又一步,迅速而坚定,完全有种在梦游的感觉,强烈的被召唤的意识,急速的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势不可阻的睡神。

“喂,你好,请问是佘文枫吗?”,文枫点点头说:“是的,请问你是……?”。“哦,我是新飞叶杂志的编辑部主任,我们想约你写点东西,主题形式都随你定,你看怎么样?”。文枫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习惯上不会拒绝别人的她顿一顿之后,淡定的说:“嗯,好的。那什么时候交稿呢?”。“交稿嘛,随你便,只要你时间方便就行,当然快一点更好,不过我决不催促你,一切将就你的时间,你看行吗?”。这样一说,害的本身就很拘谨的文枫很是不好意思,脸都红到耳根了,亏得身边没有旁人。不知所措,云里雾里,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心想:“最近莫不是愚人节,这电话也真是莫名其妙的。”。不过又仔细想想,“算了,反正没事,就先写点什么吧,何况钱包里也只剩下五十多块了,剩下的这半个月只能吃泡面,逛街就连想一想都觉得是在犯罪。”。

大学毕业之后,文枫放弃了深造,她觉得人生本来就很短,固守书斋还不如到社会中去学习、锻炼,于是她选择了就业,可是并没有听父母的劝告当教师。想想当初苦命背诵《教育学》和《教育心理学》,一早就起来练普通话的日子文枫还是有些难以忘记的。而且普通话还是考了两次才考上一级乙等的,可如今自己却要放弃,选择当个自由撰稿人,也就是文枫所谓的未来作家。不过与别人不一样的是文枫写东西是很纯粹的。有想法就写,写不出来也就算了,兴趣来了就练练笔,心情不好那就不去管它,可是现如今走上了这一步她才知道是有多艰难。毕业时拒绝父母的建议时是那样的激昂坚定,现在也不好意思回头说些软话,跟朋友借点钱更是不可能,大半生了都没说过借这个字,怎么开得了口。虽然兄弟姐妹总会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文枫,问她钱够不够花,最近顺利不之类的,可是她总是说,钱够,一切都还好,最近开支小,日子还凑合着能过。可是有谁知道在说这话的时候就连文枫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顿吃什么,在哪里吃,是高贵的自尊心使得文枫不得不这样说。

蓦然回首,竟发现当上所谓的未来作家已经七个多月了,路途是那样的艰辛,可是就算再苦,文枫也是高兴的。至少半年多的时间里没有开口问别人借过一分钱,至少当初爸爸的断言“熬不过半年”已经不攻自破了,朋友的不现实言论,说文枫会活不下去,迟早改行,或者举债为生的说法也被证明错了。想想这些就算是天天吃泡面也值了,能够做自己欢喜的事情,物质的东西往往就容易被忽略,尤其是像文枫这样感情丰富的小女生。

“喂,你好,你是佘文枫大师吗?”,电话那头一个稚气的小女生说道。文枫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师了,文章很少被人关注,现在甚至连吃饭问题都还没解决呢?”,没等文枫回答,别人就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是永恒杂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约你写点东西,随便你定,想写什么都行,我们只是想要你的稿子而已。”。文枫又一阵云雾,“上帝,这是咋回事?有这样的杂志社么?只要稿子,还不管题材、内容什么的,真是。”,文枫话都到嘴边了,想要问问缘由,可是被那稚气甜甜的声音打断了——“大师放心,我们虽然是个小杂志,可是绝对是正规的,你就放心写好了,你的东西我们一定会腾出版面刊载。”,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们很荣幸能够早日看到刊登你的稿件。”,之后能够感觉得出来,电话那头温柔的微笑,“不过呀,大师,希望你尽可能快点,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文枫思绪总是轻舞风扬,喃喃的自我抱怨:“时间,我几乎富有的就只剩时间了,怎么可能不方便呢。就算我再清高,再怎么以兴趣至上,我总还是要活下去的呀,至少不能在我梦想都还遥不可及的时候被活活饿死了吧,好歹还得留着命看看天下人在我的文字世界了陶醉吧,呵呵!”。文枫想到这些也不禁笑了,说:“小姐,放心吧,我尽快给你们写。”。显然,对方是带着荣幸与微笑放下电话的,这让文枫有种淡淡的喜悦和被尊重的感觉。

文枫的写作被作为纯粹的精神享受,是一种娱乐,也是一种审美,她是从来不关心稿酬怎么算的。在钱的世界里有种近乎白痴的感觉,除非到了钱包见底,眼看温饱有问题的时候才会去想接下来怎么办,也幸亏她是不会乱花钱的,才能每次剩下半个月的时候能够以泡面顺利解决,否则估计连泡面都吃不上了。可是生活上的营养不良似乎并没引起她的文思堵塞,还好,不然她就真的活不想去了。没有了物质,再失去精神支柱,实在难以想象。

两天后,文枫交了一篇叫做《泡面灵感》给新飞叶杂志,又过了一天永恒杂志的稿子也顺利完工了。文枫拿到钱之后买了一把崭新的镜子,想到那个已经四分五裂的烂镜子陪自己的岁月,文枫就不禁寒颤。每一次照镜子看到的都是许多个自己,脸被扯得七拼八凑的,一块一块的肉总是分开的,抹在脸上的粉都不知道抹均匀了没,幸亏是没有出门的日子,否则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见人。想想读书的时候,再想想今天,虽谈不上“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它,而今七事已变更,茶、米、油、盐、酱、醋、茶”的滋味,但那种怀念与伤感的感觉还是有的。

过去那种自在悠闲的闲情逸致恐怕也只能是永远的回忆了。有时候文枫也迷茫,难道选择做个自由作家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吗?,可是偏偏为什么自己又那般执迷不悟呢?当身边的人告诉她,当作家也是可以活下去的,但是那是以出卖灵魂为代价的,抛开自尊,放弃坚守的信念,实现功成名就的理想便会顺顺当当了。可是文枫,就是不信,方方正正的她很难想象自己变得世俗与圆滑。或许只是因为时间不够,被打击的太少,亦或许文枫骨子里就那样,永远改变不了。其实脑中早已有一个概念——集体虚伪,社会的转型、价值观的混淆,越是有千万种可能的时候越是没有可能,大家都害怕,不得不小心翼翼,不谨小慎微就会被侵犯,之后无止境的受难。所以大家伪装,表里不一,陷入一种集体虚伪的状态。自然而然,文枫想要写的东西不被青睐,文枫写出来的东西没人要,连问一问的人也没有。可是,最近却很奇怪,竟有人主动约稿,还少去了限制,可以让人自由发挥,文枫甚是高兴。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其改变,也不想明白为什么素来不受欢迎的稿子依旧有零星的人关注,真实也容不得她搞明白。思维被睡神拽着,想法的征途是被固定好了的,潜意识被睡神手下的两个童子控制了,只听得“呼呼”几下,周围的一切就全变了——

文枫租的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宽敞明亮了,地板干净的可以当作镜子照,窗帘布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换成了文枫喜欢的小碎花,上面还有淡淡的清香味,另外桌子上也多了一台电话。

“喂,文枫,我是妈妈,你的那篇《我住在树上》我看了,刊登在世界文摘上的,写的不错。”,妈妈还没说完,等在一旁的爸爸赶紧催促道:“你说快点,我还要说呢?人家文枫现在很忙。”。妈妈抱怨了,“你当初不是看不起作家这行吗?现在怎么……”。“你个死老太婆,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提,存心的是不是?”,爸爸替自己申辩道。妈妈只好说:“好好好,老头子,拧不过你,拿,给你……”。听着爸妈的小吵小闹文枫觉得很幸福,便叫父母开了扩音,这样两个老人家就都可以讲,“文枫呀,我看你也别住树上了,赶紧回来吧,我们等你……”。

之后不到半小时,电话就已经来了好几通了。不是约稿的,就是打来祝贺的,不是问稿件写作进展的,就是旁敲侧击的问最近状况的。“文枫大师,我是锦江都市报的,想请你写篇关于现代文学的见解,你看怎么样?”,“喂,大师,你好,这里是秦巴电视台,你有空来做个专访嘛,你现在厉害了,可不能不回家乡看看呀。”,这样的电话络绎不绝,几乎是天天有。甚至偶尔还会有久违的声音,“喂,文枫,下午空没,我们一起聚聚,都好几年不见了。”,文枫正在纳闷,“这是谁呀,怎么感觉跟自己很熟似地?”,对方倒是先开口了,“还记得不,我,高中时候坐你后面的那个胖胖,现在也办了个小杂志,你看,有空给我写点东西,好歹这么些年没见了,下午聚聚,见面细谈。”。说完就挂了电话,或许是真的很忙吧,可是文枫不明白,细谈?谈什么,是叙叙旧,谈阔别多年的情谊,还是谈帮他写点稿件的事,或者还有其他。

“怎么一下就像是换了一个天地,一下就出名了似地?”,文枫自问,可是她没时间想这些,还有许多稿子要写,还有电视台的访问要安排。另外这周的大学同学聚会,都已经来了近十通的电话了,再三强调一定要去,非去不可,还有小学毕业的那个学校,过几天就是90年校庆了,自己的老师亲自打来电话,又怎么能够推辞呢?何况那是自己曾经做过许许多多梦的地方,还有姐姐家女儿考学的庆功宴,也借此机会整个大家族的聚会,也是推不掉的……总之,文枫很忙,不过她喜欢很忙的日子,其他的暂且不说,至少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写东西,任思绪飞扬,而且可以看到自己的文字被一次又一次的刊印,至少可以不愁下顿饭了,假如上天恩赐,偶尔还有半天时间可以去茶馆坐坐,泡杯花茶,翻翻杂志,享受一下曾经梦想的生活。这样的忙碌,文枫是心甘情愿的,忙里偷闲还可以挤挤时间回忆多年的岁月、远去的时光,那些都是些最美好的记忆,淡淡的、甜甜的、挺单纯的……

十多年了,当文枫再想起当年的他时,已经不再是眉飞色舞、羞涩难挡了,最多脸上洋溢着轻轻地微笑。那段暗恋的故事,那些美好的感觉,文枫从不向人提及,虽然最近的许多媒体都问到了这样的问题——“文枫大师,你为什么至今孑然一身,不考虑找个伴吗?”,“大师,是不是你太文学性了,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找不到符合你要求的人,还是你害怕拍拖影响自己的事业”等等,这话说的,感觉上文枫不是现实的人,而是个脱离世界的人似地。就连老妈也总是唠叨,“文枫,你也不小了,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一下了。”。可是,文枫依旧心如止水,把那个最单纯的梦放在心底,深深地。小妹和弟弟也恋爱了。那天,弟弟还开玩笑说:“二姐,赶明儿我都抱上小孩了,你还不行动么?”,虽然羞得未来弟妹满脸通红,但是显然那是很幸福的一种脸红,羞答答中渗透着幸福感。文枫只是淡淡的一笑,露出嘴角边一个浅浅的酒窝。直到那一天……

从电视台出来,许许多多的媒体围着文枫。然而追问的并不是关于最近出版的精选集,或者文学方面的事,而是关于文枫私人问题的。文枫素来是羞于表达感情的,当时就差找个地缝钻下去了,木然的表情,无神的眼睛。

之后文枫开始害怕了,不敢面对,担心一出门就遇见熟人,对于文枫的关注点也不再是文学作品了,这样的发展势头让文枫心惊胆战,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许多年前的文章被找了出来,狗仔们在高中的那些算不上随笔的随笔中查找蛛丝马迹,更恐怖的是大学时候参加过的文学社团,系刊上发表过的文章都被翻了出来。还有也是收藏文枫最多作品的一个网站,当年一个校友创建的名不见经传的网站也被像出土文物一样发掘,然后赤luo裸的晒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不该的是里面有文枫写的关于那段暗恋故事的文章,经过了文学处理,《左右手的恋爱》、《偷偷的世界》、《离开时的背影》等几乎都成了文枫的罪证,与事实虽不尽相同,但是谁知道到了他们的手里会是怎样的世界。文枫甚至害怕那一丁点的真实透漏出自己埋在心里的秘密,恐惧、担心、心每天都悬空着、草木皆兵……

一声惊雷“啪”,黑暗的宿舍里室友们蜷缩着,赶紧盖好被子,捂着头,文枫摸摸额头,天啊,全是冷汗,头发全湿了。惊雷之后,惊魂未定,难以入眠,“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作家,可是….梦里清晰的展示了之前的艰难,其中的忙碌,之后的变质,我是该载着最初的梦想依旧前行,还是真的该考虑考虑生活的现实意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文枫默默地想着。“艰难倒是可以接受,只要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迟来的成功,可是家人、朋友、周围可以接触的人都会用不一样的眼光来看我,我将成为寂寞的一个人,甚至可能找个人说说知心话都难,或许我会被逼疯。”。想到白先勇《寂寞的十七岁》,文枫打了个冷战,面对“以理伤人尚可以申辩,以情伤人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情况,文枫到底该如何面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文人自杀了,那绝对是一种解脱,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从容的赴死。还有那变质后的文学效应,媒体追逐着所谓文化人的隐私、秘密,就算我没有值得纠察的隐私,但是谁能保证很多东西变质后是个什么样呢?可以变得扭曲,甚至畸形,绝对的异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文枫又睡过去了。

睡着后的文枫时而翻转,时而微笑,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抓紧被子,时而拍打空中,时而呵呵的笑出声来。是在继续那个梦,还是做了别的梦,是想到了后天的长假,还是盘算着下周的考试,是纠结梦中的艰难,还是探寻着梦的结局……那是满意的结局么,那是幸福的明天么?

“起床了,亲们!”,清晨在宿舍那位早起的人儿的叫喊之后,文枫轻轻地睁开眼睛。太阳照到了阳台上,透过素色的窗帘布斜射到屋里,暖暖的,窗外的过道里已经能听到来往的同学们的交流声了,两旁的树顶就在阳台边,微风中细细的枝条摇摆着,那是自由,那是随性,偶尔飞过的鸟儿叫声清脆诱人,在校园里飘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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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云朵儿m点评:

是梦到了梦,还是梦到了梦想呢?不必纠结,纵然是梦般虚幻,或是一直憧憬着的梦想的未来,都不是真实的!好在,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在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时,一定要审时度势,做好最明智的选择,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不错的文章,寓意深刻,推荐了,期待作者的更多佳作!

文章评论共[1]个
绍庆-评论

昼有所思,夜有所梦,祝朋友好梦成真。at:2011年10月14日 下午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