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脖子山

在佳木斯郊区燎原农场境内有一座东南西北走向的山，人们叫它王八脖子山，王八脑袋插在了松花江里，尾巴却很长很长，人们不管从哪儿走来，都像是面对着一座山，这座山横在了你的面前，挡住了你的去路，所以人们还叫它横担山。王八脖子山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个丧气的名字，这地方成了一块绝地，种啥啥都不长啊！

有一年，东北逃荒来的人非常多，有一对年轻夫妻从山东赶到这里。在家的时候山东太穷了，小两口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牵着家里几代人唯一的财产一匹老马，踏上了闯关东的征程。两个人风餐露宿，晓行夜宿，爬山涉水，风吹雨打，脚磨起了水泡，水泡又磨出了老茧。来到这里的时候，满山的树叶泛着红黄，秋天来了。秋风阵阵，一身的单衣，一阵吹来，令人寒栗，男人对女人说：“跟着我受苦了。”女人说：“不要说没有用的话了，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男人面对着脚下的高山说：“这座山是翻不过去了，不行的话就住这儿吧。”女人放下行李看看四周，说：“我看这个地方不会错，等明年开春了，我俩开荒种地没问题。”

男人说：“眼前可咋办？”

女人说：“人在山前必有路，不怕的，靠山吃山吧，东北的山啥都有啊。”

说干就干，他们割茅草砍树枝，依着山坡搭了个茅草窝棚住了下来，总算是有了一个挡风遮雨的家了。

他们在山上摘榛子、橡子、松子儿，采蘑菇、山里红、山葡萄、野山梨等，忙活了好几天，算是备好了越冬的口粮了。天说冷很快，温度骤降，那天夜里下起了大雪，早晨起来大雪封门，人出不去，进不来的，大雪封山了。

大雪淹没了茅草屋，屋里倒觉得暖和了很多，夜里他俩相依在一起，两个人身在这荒野里，倒觉得苦中有乐。他们没有睡意，说着唠着，今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真是难以预料。

半夜时分，男人透过窗棂看到远处有亮光闪耀，荒山野外又没人家，哪来的灯光呢？难道说，是眼睛的错觉，男人起身来到窗前，细细看来，千真万确，没有错，难道说是山里真的有什么鬼火？那束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女人害怕了，紧紧地搂在男人的怀里。随着光亮的临近，能听到“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后来，这种踩雪的声音，在窗前，嘎然而止了。

“啪啪”“啪啪”有敲门的声音。两人更加的紧张，男人觉得大祸就要临头了，不知道就要发生什么事情，和怀里的女人压低声音说：“有我在，别怕！”

这时，门外有人在说话了：“有人吗？我是路过的，快行行好开门吧，我快冻死啦。”

男人起身打开了房门，一阵寒风冲进屋子，门前大雪里站着一位老人，花白的胡子，满脸的皱纹，他一步跨进门里，跺跺脚上的积雪哀求似地说：“迷路了，冰天雪地的，又冷又饿，快冻死了。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男人和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放松了心情，面对眼前慈祥的老人像是自己的亲人。女人赶快爬起来为老人备下了松子儿和榛子等为老人端上，说：“老人家，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吃吧。”

老人急不可待地说：“谢谢，谢谢。”老人拿起一个松子放进了嘴里一咬，说：“嗨，咬不动啊，能不能给我砸开让我吃啊。”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女人会意，接过老人手里的松子儿，找来一块石头，“叭叭”“叭叭”地砸了起来，她一边砸，老人一边吃着。老人说：“生的?熟的就好了。”

男人听老人这么一说，起身生火，把榛子，松子儿放进火里烧烤。

老人吃得很满意，一会儿功夫，吃了一大堆的皮子，说：“好香啊。我累了，我睡一会儿。”

本来就拥挤的小茅草房，加进了一个高个子老头，那么一躺，占去了一大截。老人睡去了，睡的呼呼隆隆的，好香啊。两人见老人睡了，也相拥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男人睡得很轻，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迷瞪了一会儿，朦胧里觉得眼前发亮，他睁开眼睛一看，老人周围发亮光，男人一动不敢动，长这么大从来没经历过这类的事儿，搂着女人一动不敢动。

天亮了，老人醒了，说：“孩子，我是不行了，趁我还有一口气，选个地儿，挖个坑把我埋了吧。”

两个人吓了一跳，说：“老人家，好好的死什么呀。”

老人说：“你们不知道，我真的不行了，快听我的，我看中王八脖子那地方了，就在那儿给我挖个坑吧。”

两人对视了一下，见老人奄奄一息的样子，拿起镐头和铁锹出门挖坑去了。走之前，老人嘱咐说：“坑不能挖浅了，长度不能少于3米呀。”

两人淌着齐腰的的大雪，找到了老人说的王八脖子的地方，清雪刨地，地钢钢的硬，架火烤，一边烤，一边刨，两人费了很大劲，刨到了太阳落山，总算是刨出了个三米长的坑来。

两人累坏了，筋疲力尽地回到了窝棚，发现老人不见了。

哪儿去了呢？男人房前屋后地找了遍，都没有。回屋发现老人躺的地草下边多了不少的榛子和松子儿皮，男人对女人说：“老人不在了，这些也算是老人的遗物了，把这些埋在坑里吧。”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为坟丘培好土，了却了一桩心事。

当天的晚上，两人发现那个坟丘泛着亮光。

说来奇怪，第二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又有一个亮光在闪亮，来敲门进屋的老头是一个黄胡子老头。老头也说自己是迷路了，央求两人救救他，快饿死了。女人拿出松子儿和榛子给他，老人直摇头说不吃，男人和女人畏难了，不吃这个，哪吃什么呢？老人说：“你们想想，你们家还有什么能让我吃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出家里还有什么可以给他吃的。老人提示说：“门外站着的吗？”

“门外站着呢？什么？”他俩想，半夜三更的有谁能在我家的门外站着呢？男人突然想起，小声对女人说：“他说的是咱家的那匹马呀！”女人傻眼了，马怎么能杀呀？那是家里的生命啊。男人说：“杀就杀吧，救老人为重，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两人把马杀了，割下马的一条腿，生火烤熟了，让老人吃了个饱。吃饱了的老人又睡了，早晨醒了，也是要他们把他埋了，也要求坑长三米，埋在山的东北角，埋得是马的骨头。

连着五天都是这样，来了五个老人，白胡子老人，黄胡子老人，绿胡子老人，红胡子老人，花胡子老人。都是吃了东西消失了，挖坑埋了他们吃的榛子壳、松子儿皮儿、马骨头什么的，都埋在山的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

折腾了五天，两人已是筋疲力尽，关键是一冬的口粮和寄予希望的那匹马都没了，弹尽粮绝的日子可怎么过。

男人对女人说：“天不让我们活了，没办法了，只有等着死了。”

女人对男人说：“不会的，走在山前必有路，老天会照应我们的。”

这天夜间，突然天降一片彩云，彩云在他们家的门前落下，进得门来的是一位慈祥富态的老太太。

老太太对他们说：“你们是好人啊，心地善良，忠厚勤劳会有好报应的。你们救了五个老人，分别代表着五谷杂粮，那五座坟你们挖开，里面都是种子，除了一冬吃得剩下的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开春种地的种子，以后你们会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的。”

男人和女人听后立马跪下磕头，来得太突然，不知所然，不知是真是假，像做梦一般。过了一会儿，不见老太太再说话，两人抬起头来，那老太太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大早，他俩挖开了一座坟，果然坟里装满了粮食。时间过得真快，春天来了，小两口开始了开荒种地，从此在这块土地成了繁衍生息的福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