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那天,全班吃散伙饭。结果吃到一半,男生就喝醉了十几个,女人们也丑态百出。到这时我才知道,女人与女人是不同的,没想到丑的女人醉了更丑。饭店里好像群魔乱舞一样,我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校园里黑黑的,六月时分应该是快九点了吧。有些期待地爬到天台上,却意外地发现心里想的那个人还在灯火阑珊处。几许夜光笼罩在师姐身上,师姐的头发一如平常的飘扬着。她双手扶着栏杆扬起头,我站在师姐的背后,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做出在这个大学里唯一的一个决定。我走上去抓住了师姐的双肩,师姐的身子猛地一颤。张倩。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想到也是最后一次面对着师姐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只是静静的。我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唇去吻她的头发,师姐刚刚洗过的头发有着清晨露水的味道,我的双臂环绕住师姐,第一次感觉到师姐的双肩是如此弱小。师姐低下头,我的手臂上感觉到有水滴流的过。跟我走吧。师姐突然笑了起来,拨开我的手,转过身对我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评价我的吗?那些都是别人说的,你干吗要在意。师姐一步步走近我,那好现在我告诉你真相。她蹲了下来,双手在我两腿间摸索。仰起头看着一脸惊诧的我说,今天我会对你免费。我一把推开了她,她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扶,面对着我打开了双腿。看,我就是这样的b*子,怎么样还有兴趣吗?她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她的笑声是那么刺耳。她扬起头,笑声也开始颤抖,身体也跟随着抽动。杜明,你太干净了,我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我再也不能听下去了,我冲出了天台……
面对女孩子的哭,我总是手足无措。我轻轻拍着王瑶的背,过了一会王瑶肩膀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我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和师姐的头发很像,一样的光滑。王瑶从我的身上爬起来,看着我说,杜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我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王瑶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为什么那时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发生那样的事?我稍微向下坐了坐,这样会让王瑶靠得舒服些。杜明你知道吗?前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我谁也不能告诉,但这种痛苦我一个人根本受不了,我痛苦得要死,我应该怎么办呀?我拍拍她的脸,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两手的指甲好像要嵌入我的肉中。头抵着我的肩膀。 我被强j*了。什么!她的身体向后藏了藏。小声地说,不,应该算迷奸吧。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怎么会这样呢?我也不知道,就是在前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晚上五点多刚吃完饭,护士长和彭大夫在休息室听评书,我不喜欢听嫌烦就拿着小说去了你们男休息室,躺在外屋的床上看了一会就睡着了。结果醒来就……就……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看着王瑶。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我头昏昏地,开始没有感觉。可是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下面很不舒服,还有点疼。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已经被人脱了下来,就放在我身边,上面全是血和粘粘的精液。王瑶,会不会是你的错觉?怎么可能,难道自己被强j*了都没有感觉呀。王瑶大声地说,这让谈话突然显得尴尬起来。好一会,我问她,王瑶,你说会是谁干的呢?宋洋,只有宋洋,那天晚上值班,整个三楼只有他一个男的。这二天他还一真跟我嘻皮笑脸的,我真想一手术刀捅死他。王瑶恨恨地说,她上身直直的,目光里满是可怕的东西。又过了好一会,我又问。王瑶干吗把这些告诉我?王瑶的身子软下来,靠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我不敢跟我爸妈说,也不敢去报警,太丢脸了。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忘了,可是我根本忘不掉,这是我的第一次,却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王瑶幽幽地说,杜明,不知为什么,看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受些。我想对你说这些,也许你会从此瞧不起我,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把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把她搂住。王瑶让我帮你分担吧。王瑶从我的肩滑到我的怀里,杜明,你喜欢我吗?嗯,我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紧了。杜明从你进我们手术室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现在发现了这件事,要不然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我轻轻摇晃着王瑶,慢慢地她睡着了,睡在了我怀里。
毕业回家以后,我一直以为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不久,我就收到了师姐的信。这让我着实激动了许多。只有一张信纸,师姐的字很公整,信写得也是规规矩矩,规矩得好像没有任何感情。在信里,师姐告诉我,她已经开始工作,每天都是坐在解剖实验室里等着夕照从窗户透过射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师姐说她有空还是会去宿舍的天台,那老宿舍已经变成她和一些留校老师的宿舍了。天台上再也不会有那个穿天蓝牛仔、桔黄t恤,光着脚的大男孩了。信的最后师姐写着,杜明想听见你的声音,想和你聊天。还有告诉你,你的第一次许愿也实现了。王连璞真的消失了。
晚上把王瑶送回去,我刚回到家,王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王瑶在电话里的声音像个孩子,她说想听我的声音。我告诉她,我去洗澡,等一会再打给她,她很高兴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整理着我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我把电话夹在颈窝中,往王瑶家拨了过去。那边电话刚响一声王瑶的声音就传过了来,声音有点怪,王瑶一定拿着分机猫在被窝里。和她闲聊了几句,我没有怎么说话,王瑶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劝她,突然电话那边传来狠狠地一句,我恨宋洋。你确定是宋洋干得吗?嗯,我这二天反复地想,一定是宋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睡那么死,竟然在那时候……那时候也没有醒。是醚吧,上个月宋洋跟我要了些异氟醚说是要给狗做手术用的。我一边摆弄着手里装异氟醚的瓶子一边说。王遥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我要告宋洋!又没有证据,就算我帮你做证也不起作用,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王瑶想了好一会说我再也不能和宋洋呆在一个医院里了。那就让宋洋离开医院吧。我随口说了一句,王瑶问,怎么让他离开,他家卫生局有人呢。那就让他消失,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王瑶这时已经不哭了,她重复着我的话,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我收到师姐的信,马上就打电话给她。师姐的声音有些平静,这让不禁多少给有些激动的我浇了些冷水。师姐问我工作的医院怎么样,我说很好,医院在郊区。院部后面全都是山,整个院子中十几棵一米多粗的大树,常常有松鼠在上面跑来跑去。很美吧?师姐在话筒对面叹了口气说,王连璞失踪了,整个人就不见了。我哦了一声,师姐继续说,他老婆报了警,说他一天没回家,也没有打电话回去,打他传呼也没有人回。从那以后,王连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不是很好,你也不用做他的助教了。我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感觉师姐并不开心。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开始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女人。
王瑶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她在医院后面转,她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用手指紧紧地勾着我的袖口。紧张地问我,杜明,我们到后院干吗呀。带你转转呀,你看你现在样子。我拉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带她走上山坡向医院楼背面指了指,看那边的菊花漂亮吗?她显得十分高兴。嗯,我去摘几朵。喂,最好别去,知道为什么这些野菊花会长得那么好吗?王瑶摇摇头,因为那连结核楼里的病人总是把他们的胸水和带血的痰水从楼上倒在那些菊花上面。好恶心呀。王瑶使劲捶了我一下,我假装很痛似的大叫,我和她走到了山坡的更一面。王瑶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炉子吧。对,那个是我们医院焚烧炉,每个星期一都会把用过的一次性器具还有手术切下来的大腿肉什么的放在里面烧。我说的嘛,星期一医院里总有一股怪味。杜明走吧,这地方太背了,我有点害怕。王瑶往回拉着我。我一边跟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那个焚烧炉可是高温焚烧,什么放进去都一下子就烧得无影无踪了。快走到医院的门口,王瑶突然说,对了杜明,我这个星期天夜班。外科好像又是宋洋,你能和彭大夫换一下,陪我上夜班吗?没问题。我点了点头。王瑶笑了,然后轻轻从我手里抽出她的手。我把两只手插进白大衣口袋里说。对了,王瑶你能给我拿一套普外器械吗?我星期六给朋友家的狗做手术。就好别让护士长知道。王瑶嗯了一声就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楼。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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