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一天,太阳的嚣张气焰并没有一丝的收敛,炙烤着大地发了烧,地上一股股热气直往上冒。人就像铁板上的烧烤的食物,身上直流油,哦,那不是油,是汗渍吧?你看,这么热的天,我还在外面跑事,回到家里一定找我家娘们要高温费去。
约好的网友小惠在华润中学门口见面,因为对这座城市不是很熟,围着华润学校转了两圈,也没有见到人影。后来在临近大街的县政府才彼此碰着面,原来,倒是小惠弄错了,华润学校包含了小学、初中,前面临近大街一方是小学校门,后面才是中学门口。而县政府恰巧就在小学部对面。
才二十九岁的小惠显得与自己年龄似乎并不相当,不像有些这个年龄段的女人保养好,细皮嫩肉,有一股魅惑之气。小惠很老气,个子矮小,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举止但也透露出见过不少世面的沉着与冷静。看上去也并不俗气,也不见得拘谨。
我和小惠在华润学校的巷道里找到了一家茶馆“玲珑馆”走了进去,就在进门的一个雅间落定。其实这个“玲珑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茶馆,其实是供人打麻将休闲娱乐的,上午并没有喝茶打牌的,显得很冷清。我叫店老板给小惠倒了一杯菊花茶,我则要了一杯素毛峰。显然小惠的茶杯里菊花放得太多,那些泡在浅水里的菊花沾了一点点的水看似要挤出玻璃杯似的,小惠用吸管努力地把它们往下压。我见此情景忙道;菊花放得太多了。小惠:“也许是这样吧,就像我们的生活,感情,没有什么是恰到好处的,恰如其分吧?也许很多时候我们目前生活状态不是我们要的情形,也许我们的感情在我们急切的盼望着不得不放下心中所想;接受了我们心中不是十分愿意但是在人们心中早已是既定的事实。又或者是一个未曾酝酿成熟的方案,在时间、或者多种因素下不得不仓促行事,付诸实施,其结果并不让人满意,或者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没见小惠在喝的菊花茶里放糖,我有些奇怪地问。小惠说;“我习惯了平淡的生活,甜了反倒不适应,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于自己更像是一场黄粱美梦”。
我和小惠在网上交往了两年多了,有过很多的聊天,知道她的工作,也了解一些她的家庭情况,一直都想以她的生活写一篇文字,总找不到切入点,一直没有下笔,她这次回家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她有见一见我的意思,我也有见一见她的愿望,想深度挖掘一下她身上的故事。所以她一回来就跟我联系,并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小惠说,回家来将孩子接到攀枝花哥嫂,兄弟那里去玩了十来天,就找人写好了诉状决定和丈夫叶伟离婚。
小惠说没有认识多久就结婚了。小惠说丈夫叶伟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她说丈夫的口号是吃点麻辣烫,看点歪录像,打点小麻将。小惠说丈夫薄情寡义,2008年父亲在攀枝花住院,眼看不行了,在北京工作的她忙给叶伟打电话,叶伟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小惠又发短信叫丈夫过去看一看,上午十点多钟发的短信,叶伟下午五点多钟才回说远,去不方便,并轻描淡写地问,严重吗?让自己气愤不已。等待自己从工作的北京心急火燎地赶回来,迎接她的是父亲冰冷的尸体。
2009年,小惠的弟弟结婚,小惠怕到时间抽不开身,早早地寄了2000元钱给丈夫叶伟,叫叶伟去送礼,弟弟结婚时,小惠没有抽出时间回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叶伟去时并没有按照自己交代的送礼,只是送礼500元钱,小惠很生气,也许叶伟并不理解这种深厚的姐弟之情。事后小惠打电话问及叶伟仍满不在乎地说,送那么多干嘛!家里有事了又咋办?小惠不理解了,自己打工挣得钱,教你怎样送你就送呗,干吗还这么抠门。弟弟刚结婚什么事都要花钱,送2000元钱算多吗?难道当姐姐的不该帮助弟弟吗?
小惠说,也许自己到北京打工,思想上真的变了,和丈夫叶伟分别四年了,有了充分的时间审视自己的过去,是那样的幼稚和不堪,也许自己应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小惠说,丈夫叶伟这两年在电话上,在行动上对自己的行为恶毒的猜疑和到处散布流言和四处举报早已将二人的婚姻推上了绝境。这样的生活太累太累。
小惠说,与其这样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不如分开,也许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同床异梦吗?小慧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和母亲通话,母亲就会说,小惠,死丫头,你一个人在北京上班,一年到头都很难得回家,和叶伟又没有在一起,你这是在守活寡呀,小慧每每听到母亲这样说都会好一阵伤感和自怜。
小惠说着在随身带的口袋里拿出了她找人代写的离婚诉状。诉状里详细描述了小惠如何跟丈夫叶伟认识,那时的她才十八岁,丈夫叶伟又是如何通过关系向当地民政局骗取到了结婚证的。还写有夫妻现有7000元钱的存款,用于抚养二人8岁大的孩子,另外小惠一个月愿意承担孩子200元钱的抚养费。但是诉状中小惠丝毫没有提及房产分割问题。
小惠说她刚刚到民政局去了,要求民政局取消她和叶伟的结婚证书。民政局的办事人员叫小惠直接到法院申请离婚。我对小惠说,我国94年修改了《婚姻法》,男方年满22周岁,女方年满20周岁,很显然你和叶伟的结婚证是无效的,还有根据《婚姻法》32条规定,夫妻提出离婚的法定理由之一是“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的。”这是指夫妻因分居而提出的法定的离婚理由,这条法定的离婚理由由两个必备要件组成,缺一不形成法定的离婚理由。
这里有两个条件,1、感情不和,2、分居两年。
你二人已经分居了两年多,虽然分居两年不能成为夫妻双方离婚的理由,但是完全可以以夫妻感情基础不牢固,婚后也没有培养起夫妻感情为由向法院提起离婚诉求。小惠听后欣然点头,这里要注意,我并不是要拆散他们,我只是尊重一个朋友的选择。
很多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小惠出身在凉山州惠东县一个大山里,那里山高路陡,树木葳蕤,遮天蔽日。平时到最近的乡场上去也要4个多小时。小惠只读了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了,辍学的原因很简单,缘于一次老师的家访,小惠那时候和哥哥读一个班,哥哥很调皮,学习成绩差,班上在任的两位老师结伴到小慧家里来做小惠父母和哥哥的思想工作。老师到小惠家里来那一天,小惠在外面打猪草,回来时见老师到家里来了,不敢进屋,老师生气的说,你不进来明天就不要来学校念书了。执拗的小惠说,不来就不来,但是小惠第二天还是去上学了,四年级读完小惠就没有再去上学。小惠说那次期末考试她还是全班一二名呢!
从此,小惠看见太阳城东方升起又出西方落下,帮助家里煮饭喂猪,做一些力能所及的事,年龄稍长就学着父母的样子用木桶背着粪去对面的山上去给种植上的玉米上肥,有时候待一桶粪背到对面山上已是中午。小惠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艰辛。
小惠说,她身上积累的知识得益于她现在的雇主,她亲切地称他们一声叔叔阿姨,她在北京他们家里当保姆。帮忙照顾叔叔阿姨家的94岁的姑姑,太姑的孙子辈都是有能力的人,小惠口里的叔叔是全国政协主[xi],叔叔的大哥柳传志是联想创始人。小惠在这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里,耳濡目染,懂得了知识的可贵,懂得了知识的力量。小惠学会了打字,上网。小惠在网上交了很多朋友,小惠认为更重要的是她从网上认识了李开复,毕淑敏,铁凝,他们是她的老师,他们是她心灵上的朋友。他们使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冷清之夜。
十八岁的小惠寻到了一个机会,说服了父母亲,允许自己到成都打工,小惠便来到成都初来时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刚刚来到成都,小惠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熙来攘往的人群,人群来有打扮时髦的姑娘,步伐矫健的小伙。晚上,到处闪烁着霓虹灯,向路人传递着夜的神秘和妩媚,大街上,餐馆里,娱乐会所传来人们的欢歌笑语,小惠像从原始社会走进了现代文明社会。
小惠在饭店当服务员期间,恰巧,叶伟有一个老乡和小惠在一起上班,便将叶伟介绍给小慧认识,小慧和叶伟成了男女朋友,虽然彼此不是很了解,但是小惠喜欢这座城市,况且叶伟的家新津离成都并不远,小惠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山旮旯去。2000年,未到法定结婚年龄,十九岁的小惠和叶伟结了婚,叶伟通过关系和小惠在新津县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
和叶伟结婚后,小惠才感到和叶伟在一起并不是真的合适,二人常常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争执,小惠心里感到憋屈得慌,同年8月便去了上海姨妈哪里,到得上海后,小慧并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后来又发现自己怀有身孕,春节又随着民工潮回到了家。
2006年,在家里带孩子的小惠,参加了乡里免费得技能培训班,并取得了家政服务证书。
2007年,小惠的父亲生病了,叫肚子痛,兄妹仨急忙将父亲送到惠东县医院,但是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病,只是拿了一些药回家吃,没过多久,痛的更厉害了。兄妹仨商量着将父亲送到了攀枝花人民医院,那里毕竟是三甲医院,相对来说医疗条件要好得多,再则小惠的哥嫂和弟弟都在攀枝花打工,也方便照看。到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我们兄妹仨都很意外和难过,结果是直肠癌。就这样小惠的父亲在医院住了下来,等待手术前的一系列的检查,终于手术的日子到了,手术的时间做的很久,早上9点进去,下午4点多才出来,医生告诉仨兄妹手术很成功,小惠和哥哥弟弟都很高兴。但是小惠的父亲从此就开始了与病魔的抗争,还好小惠的父亲术后还胃口比较好,什么都能吃,而且吃什么都很香。
小惠等父亲做了手术好一点后就回成都了,回成都小惠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妇联找工作,刚到妇联,工作人员就问小惠愿意到北京工作不,小惠就答应了,刚刚去的时候工资不高,第一个月是1000,试用两个月可以就给1200,小惠当时并没有谈工资的多少。因为当时正在生气,生叶伟的气,在父亲生病期间,叶伟根本就没有去看过。小惠想走的远点。
2007年春节,小惠的哥哥、弟弟带着包了车带着父亲一家人一起回家过年。小惠就在北京过的春节,还收到了叔叔阿姨一家人发的不少的红包钱,小惠觉得也算是没有回家的一种安慰。
节日欢快的场景落下了帷幕,小惠的哥哥和弟弟就包车一起来到了攀枝花人民医院给父亲去做化疗,先前的手术花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向亲戚借了些。因为春节,到攀枝花后还没有去上班,也就没有挣到钱,小惠的哥哥给她打电话说,让她先给他们打些钱过去给父亲做化疗。小惠的哥哥和弟弟都没有邮政储蓄的卡,而小惠的是邮政储蓄卡,小惠的哥哥向和他们一起上班的老乡罗兴亮借了邮政储蓄卡。也就是这张卡给小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和苦恼。
没有过多久,小惠父亲的病情恶化,在上厕所的时候吐血,很快就进入了昏迷状态。小惠接到电话马上准备着回家的一切,没有当天的飞机票了,就买了第二天一早的,从北京坐车到西昌要一个多钟头,再从西昌到家还得要8小时,小惠下了飞机,打车到长途汽车站时也没有到家的车了,就坐短途的车,后来是小惠的堂弟来接的她。叶伟也并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小惠下了决心和叶伟离婚。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回家并没有生气,带孩子到成都动物园玩了一天,并没有向叶伟提出离婚,因为整个心情还处在失去父亲的悲伤的情绪之中。在家里呆了几天后又回到了北京。
2008年7月在孩子放暑假的时候,小惠提前给叶伟打电话说准备回家离婚。叶伟街道电话并没有在意,他想的是,小惠不会和自己离婚的,叶伟他觉得自己家庭并不显赫,小惠也并非出身名门;自己相貌一般,小惠也不是国色天香;自己文凭不高,小惠也读书不多。
那天回家已经很晚了,小惠就没有回新津的家,而是在成都妇联住了下来,并将这次回家的目的告诉了当初介绍她去北京上班的妇联的一位主任。这位妇联主任劝她难道真的不能挽回了吗?第二天,小会回到家里,并没有急着提出离婚,而是带着女儿到成都玩了一天,在当天下午,雇主就打电话来叫她提前回,小惠又忙忙地带着女儿回娘家看看孩子的姥姥。三天后,小惠又急急地踏上了去北京的路途。
小惠回家的本意是想和叶伟好好谈谈,诉说一下自己内心的矛盾。有时她好想有一个男人能够和自己亲密的接触啊!为什么自己的男人变得越来越陌生。回到北京小惠的心中烦躁不安,就给叶伟发了条信息,小惠在短信里问叶伟和自己*爱快乐吗?叶伟说快乐呀,叶伟问小惠你不快乐吗?小惠说很痛苦。由于长时间的两地分居,和叶伟本来就没有牢固的感情基础渐渐变淡,偶尔一两次的性生活,也是草草了事,没有了半点激情。小惠认为性爱是心里,生理的完美表现,是心理和生理的和谐统一。性爱应该是有别于*交的,*交跟动物交尾有什么两样呢。然后小惠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叶伟,要是和别的男人上床了会怎样?此言一出,鸡犬不宁!
叶伟马上打电话问小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另一个男人,并问她要做啥,小惠见叶伟咄咄逼人,就把电话挂了,叶伟再次打来小惠没有接,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小慧都没有接,后来干脆把电话关了,第二天早上6点小惠刚开机,叶伟电话又打来了,小惠才觉得事态严重,叶伟问恶狠狠地问小惠具体咋回事?小惠没好气的回答自己在外面没有男人,爱信不信。因为早上起床事情还很多,没有多说就给挂了。
一个人一旦失去理智,就失去了自己,就会变得歇斯底里。
叶伟开始收集小惠在外“偷人”的罪证,叶伟首先在邮政储蓄所打出了一张小惠当时打钱给罗兴亮叫哥哥领取用于父亲治病的账单,就给小惠发信息问罗兴亮是谁,你拿钱在养这个叫罗兴亮的人是吗?小惠有口难辨,那钱就打人家的卡上啊,你怎么说和你没关系呢!
叶伟一天打无数的电话给小惠,有时一天十几个电话,晚上也十几个的打,小惠开始有些受不了,因为严重的影响到了睡眠,小惠开始失眠掉头发了。就把叶伟的电话设置在了黑名单里。这下叶伟彻底的疯狂了,开始对小惠身边有一点关系的人进行*扰了,介绍到北京工作的成都市妇联是第一个,给她发信息打电话,说小惠在外面偷男人,拿钱去养男人。妇联主任打电话问小惠是不是真的,小惠把事情的来弄去脉给她说了,她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不理他了。叶伟给小惠的表妹打电话,给小惠的弟弟发信息,他们都不相信叶伟说的话后。他又开始向小惠的雇主的单位打电话了,还不只一次的打,小惠的雇主马上就查到来电话是哪儿打来的,小惠对叶伟说你这样对我无所谓,请你不要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小惠给我说自己思想上纵使有一千次出轨,行为上也没有一次的不贞。因为在北京自己根本就没有朋友,小惠说北京是一个种植梦想的地方,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充电,以获取在北京生活下来的理由。谁会挖空心思去制造一场艳遇。而人与人交往是讲层次的,不同层次的人交往,即使聊得来友谊也是不长久的,情谊也是短暂的。有时候小惠很忧伤很忧伤的样子,几天来就呆在家里,唯一出门做的事下楼倒倒垃圾,哪里也不想去,她在网上问我,哥哥,我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啊!?
小惠害怕出门是因为她不想上街看到哪些小姐妹手挽手肩并肩走在一起;她不想看到丈夫携妻挈子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她不想看到餐厅里情侣亲昵地一起吃着饭还一边交头接耳。小惠多么想和朋友促膝谈心;小惠多么想有一个好的家庭一家人永远团聚在一起,小惠多么想有一些快乐的日子永远属于自己!
小惠常常想,自己的幸福在哪里?自己离幸福还有多远……
-全文完-
▷ 进入谑雅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