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么

太阳依然毒辣辣地悬挂在头顶

刺痛人们窥探七月香艳世界的眼睛

一副副墨镜解读风情

冷月和孤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睥睨红尘

七月是薄情的吗

七月是薄情的啊

雷电暴雨击垮屋宇

冲断桥梁，冲垮河堤

冲走无数生灵

七月的心事，像暴涨的洪水

冲刷得一干二净、无踪无影

七月的心事，像是一个壅塞体

随着洪水决堤不可遏抑

我要告诉人们是什么人什么事

是如何走进一个幼小的心灵

告诉人们一个错谬的人生

至从我一懂事就看见你

粗手大脚　相貌丑陋

一瘸一拐行走在村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

人们对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和憎恨

我却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你走过我的身边会摘一张路边的草叶

编织一只蟋蟀给我

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未知世界的新奇

你会两只手合在一起

两只手的大拇指靠在一起

吹奏出动听的声音

你会唱很多首红歌

《毛主[xi]的书》、《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

声音深沉、浑厚

像极了，像极了

穿云破雾的梵音

大家不知道你带给年幼的我多么大的快乐

我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小伙伴对你唱的做的都不感兴趣

还拿石头扔你

你怒目圆睁

作挥手打人状

小伙伴们拉住我的手撒腿狂奔

我慢慢地知道了你和一老太婆住在一起

人们管叫她蔡老婆婆

我只知道姓不知道叫什么名

老人家八十多岁了仍然目聪耳明

论辈分不知比我高了多少倍

因为老人家的女儿就嫁给了我们家族爷爷辈

老人家遇见我的母亲总要出来攀谈几句

母亲总会教我如何如何称呼人

可是这叫什么事啊

一间土坯房几个平方

一张床，还有锅儿碗盏

住着你与你的娘亲

从母亲的口中得知

你兄弟姊妹五个

大哥出去当了工人

那个时代工人是一个多么让人艳羡的职业啊

工人忙于做工吧

从来没有见到老大给母亲寄点钱和写一封信

二哥三哥娶妻生有很多孩子自己应顾不暇

唯一的姐姐就嫁在本村

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无责对母亲照应

蔡老婆婆夫君早丧

独自拉扯几个孩子成人

一个娘肚皮里有十个儿

十个儿肚皮里没有一个娘

几个子女是否体会到了母亲养育的艰辛

你脚有残疾，面相不佳，没有结婚

和母亲住在一起

母子俩还能努力做点庄稼

平时里吞糠咽菜未曾要兄嫂姐姐接济

那一年你的母亲到了弥留之际

兄嫂姐姐勉强走到了一起

在外地当工人的哥哥带着家人几天后才返程

老人家拉着你的手带着无限牵挂离去

老人家死后

我看见你帮二哥喂了几年牛

后来也许你年迈力衰

你成了一个废人被逐出了家门

从此开始了流荡

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那是我刚上初中的时候

同学们都说学校外面来了一个癫子

我分明听到了那熟悉的歌声和熟悉的乐音

我能给你丝许的帮助么

可是我稚嫩的翅膀

怎样护佑一个落魄的魂灵

我还记得起你的名字叫“世宽”的

是不是对待这个世间要宽厚仁慈

可是，这个世间是不是流行这样的法则

你对世人越是宽厚仁慈、容忍

自己是不是就没有了立锥之地

那一年七月，听说你流落到四村

也未见人给你一口饭，一件衣襟

你饿了就摘当地人种的茄子、丝瓜、豇豆

还扳当地人种的玉米

困了就睡在一些壕沟里

也许你的做法激起了民愤

你被当地人活活地打死在你睡的壕沟里

夜里一场大雨洗去了所有的罪恶的痕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群众的心里自有一杆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