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彻底的“张迷”,但是最近在翻译论文的间隙,忙里偷闲看了李安导演的《色·戒》,进而又回顾了一下张爱玲的短篇小说《色戒》,虽然很多年之前也曾经看过她写的《十八春》、《倾城之恋》,但那个时候不大懂张爱玲的。
重读《色·戒》,就如同看到了张爱玲的情爱历程。贵为名门淑媛,文采斐然,但是从小生长在豪门深院的她,感受到的却是亲情的冷漠,唯有文字能给她冰冷的心一丝温暖。正是因为缺乏关爱,所以当她第一次见到胡兰成的时候,会被他吸引,而当这个人开始对她好的时候,她就彻底沦陷了,哪怕他是汉奸文人,为世人所不容,哪怕他冷酷自私,让人心生冷漠,哪怕他人格败坏,为人所唾弃,但是她爱他,爱到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爱到没有尊严,爱到哪怕他风声鹤唳东躲西藏,她依然不离不弃,这就是张爱玲的情爱,也是许多女人曾经经历过,还会有许多女人继续赴汤蹈火的所谓爱情。
年少轻狂的时候,爱总是盲目的,以为轰轰烈烈,不顾一切,付出全部,这才是爱情。可是当岁月老去,曾经的曼妙少女渐渐老去的时候,再回头看这段往事,这段回忆,却让人很惆怅。正如张爱玲所说,回忆永远是惆怅。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我相信张爱玲爱着胡兰成的时候,她应该是无比快乐的,但是后来胡和别的女人结婚,逃到日本去的时候,她肯定是伤心欲绝的。而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曾经深爱的男人,为了东山再起,一再拿这段感情炒作,但是她只是选择了沉默。她选择独自一人承受着错爱一个男人所承受的伤痛,和外界的压力与误解。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她的苦衷有谁了解?在陷入情爱的少女心里面,是没有政治,没有民族大义,有的只是对所爱之人的款款深情,可是外人是理解不了的。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孤身一人到美国去,在那里至少可以远离伤痛,免受中伤。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在不断地回首往昔,当激情褪去,理性慢慢回归,她应该对自己付出的感情有所悔悟,虽然爱一个人没有值不值得。就是在这个时期她创作了短篇小说《色·戒》,虽然这篇小说有它的历史原型,但是我想张爱玲肯定不是为了歌颂刺杀汉奸的女英雄,而是为了向世人剖白自己的内心。我总觉得小说里的王佳芝身上有张爱玲深深的影子,从小父母离异,身处乱世,四处飘零。二十三岁的花样年华,本该被人疼惜,却因为特殊的懵懂不清的民族大义,为了飘渺的理想,去接近一个阴森冷酷的汉奸头子。
我相信张爱玲不是为了讲一个女英雄的传奇经历,而是为了讲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这个男人成熟,有经验,是个情场老手,且有一定的权势。而这个女人正值青春年少,还未曾经历过恋爱。这个男人惯于逢场作戏知道怎么进入女人的心,而这个女人却是毫无防备,不知道该如何抵御一个成熟男人的侵袭。说到底,女人都是有小女人情结的,渴望被呵护,疼爱,且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所以当别人都戴着钻戒在一起打麻将的时候,王佳芝后悔不该戴翡翠戒指过来让人看不起。所以当这个男人让她挑选钻戒,并深情的凝视她的时候,她投降了,她爱他,所以她决定放他走。其他的一切都不在她考虑的范畴。张爱玲也是如此,当她遇到风流倜傥的胡兰成,她的心里就只有这个男人了,所谓尊严,所谓名誉,她皆抛到了脑后,这就是一个女人的爱情。
在爱情里,女人通常会犯傻,而男人却常常来去自如,而年少轻狂的女孩,通常更容易受到男人的伤害。
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犯傻陷入一场本不该开始的爱情。那个男人成熟,冷漠,我就像个小丑,被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个人犯傻,看悲伤的小说,哼悲伤的情歌,终于有一天决定放弃,岂料受伤太重,很久都难以从悲伤中走出来,一个人听情歌会默默地流眼泪,走在街上会想会不会有他的影子……
当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声音问,你是哪位的时候,我彻底明白,原来我只不过是个笑话。年轻时,谁没有爱过混蛋?
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别人已经转身之后,我们依然固守着悲伤。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而年轻时更容易受伤,受伤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当别人伤害你的时候,你能明白别人可以不珍惜你,但是自己必须珍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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