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节后第一个早班,如同往常,照例拎着两只鸡蛋煎饼的我,又率先到了单位。坐在靠椅上正开吃时,陆陆续续的同事也慢我一两步,露面操作室只顾签到敲卡,其中有些是常白班的,从他们脸上多少还看得出喜悦过后的倦色。
“早,小夏。”“某某师傅早。”我与大我岁把岁到大我二十岁的师傅,一一问候着,一一招呼着。而鸡蛋饼也在我的手里逐渐变瘦、逐渐变小。
签到机前敲过卡后的同事也各自都回归各自的位置,擦桌抹凳、启动电脑、倒水泡茶自不多说,一切的准备只为了重新将状态调整到节假之前。不过那些个出外旅游了的,言谈举止中还沉浸在坐火车怎么怎么挤,坐飞机怎么怎么快。我也只是听着,直到把最后一口鸡蛋饼塞进嘴里,这才站起身,走向摆满统一式样的茶缸架子边。
不过出去旅游一番倒也着实是种享受,品吃美食也好,捕风拍景也罢,挑选一个好的季节,借着旅游来舒缓精神压力,不失为一个最佳的办法。坐回靠椅后的我,便侧着头主动被动着看听那七八天未见的同事这番眉飞色舞。
左右西东,不小不大的一间铁房子便是我们的操作室,满屋有清一色着装的同事,企业也许一向如此这种固有的模样吧。很喜欢这种仅凭看就已觉得团结的大家庭感觉,我也是全操作室最小的,自然很喜欢向同事请教,听前辈分享。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大伙彼此几天不见了,一种求知欲和展现欲都极具膨胀了,话题也应运而生了。趁着厂长不在的时候,很多人也都会肆无忌惮的谈些与工作丝毫不搭界的。这不,刚没坐下来一会,话题就聊开了,这其中不乏有端茶的,有夹着烟的,也有正翘着二郎腿的。
说归说,自然我是不搭话的,只因打小就养成了光听只笑而从来都不主动去插话,更不会去打断别人的习惯。
直到有人说起了一种炊具,一种名叫“鏊”的器皿时,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于是我这才冒出几句。
谈到“鏊”的时候,是一个老师傅在向另一个小师傅请教此字的写法,以及沪上哪有得卖。殊不知,老师傅显然问错了对象了,那个小师傅自幼生长在鱼米江南,又如何懂得棒子与青纱何时生长何时收呢?
直把那位小师傅问的傻傻的木然,呆呆的说:“那是什么?”赔笑中,不好意思的连连看我。我这才站起身走到老师傅边上,慢慢打开话匣子……
儿时的我,是在皖北紧挨鲁南之处成长起来的,而后去了黄河流域完成的学业,自然见过那种一张圆咕隆咚的铁板。按说它不是铁板烧的铁板,可又同是那一种原理。一只最好是烧木炭而非煤球的炉子,把它距离炉火约莫两三厘米吧,采用慢火烘烤的烹饪方式去加热去制作煎饼,粗粮加热后会有那种脆脆的口感。
看着老师傅在我简短的介绍后频频的点头,我继续说着,他也继续问着在互联网上有没有得邮购。并说早前哑铃都有人送货上门了,这个“鏊”也一定不会太大的难度吧。
是啊,如今随便买个什么东西,的确是较前些年便捷不知多少倍了。然而这个“鏊”字怎么写呢,哪一个字才是那个摊饼的铁锅呢?网购不也得有个准确的名字才行嘛。
不得不解释一下,这个“鏊”是后来要写这篇短文才在网上搜索到的。网上注释说它是烙饼用的平底铁锅,俗称鏊子或鏊盘。是沂蒙地区美食工具,而煎饼是沂蒙山区之主食。明清时期到民国,闯关东的人把铁鏊子传到了整个黄河流域,乃至东北三省,也就有了但凡有齐鲁之川的人那地方就一定有鏊子煎饼的说法。
“锅子、生铁平锅、烙饼盖子……”身边七嘴八舌的同事在给这位老师傅出谋划策,想以此标签在网上搜索。而我只知道是“ao”第二声念法。当然这其中也亏我母亲早前在家乡给我烙饼时说起过,否则我也不知它的来历和念法,更不会在满屋子年长我很多岁的同事面前炫这一把。
我笑着问老师傅买这个回去吃粗粮,是为了忆苦思甜吗?不知他是被我的诙谐的幽默,还是正中下怀,只哈哈大笑,说:“不,不,老爹在豫中这些年,早已不习惯沪食的本帮了。所以才……”
同时并比划着说:“二三十斤哪里买的到呢,而且还是生铁制成,分量不轻啊。”我嗯嗯的点头,和他说,也和身边小师傅说:“可以向周边上班的路上那些卖煎饼的小贩打听嘛,实在不行,向他们买一口喽。”话说回来,相比较小贩卖一口锅可比卖十只煎饼来的钱多,尽管早餐小贩卖锅有些不太好听哈。
“嘿,还别说,这真是个办法。”我还没说完,老师傅眉开眼笑的就认为这样做可行。可能他是一个颇为孝敬老人的人,毕竟买一口锅压根也花不了他几两银子,话音刚落立刻就想要知道哪里才有这个小贩呢。
还说如此做,还省了老爹总向他抱怨要回曾经的故乡啦,要去那熟悉的地方啦。倘若真能从小贩那买了一口,毕竟如此这也还省去了网购方面的不安全性。说完他连连拍手:“小夏这么一说,不是一举两得是什么呢?”再次哈哈着大笑,忙从上衣兜里翻出烟盒,硬塞似的非要递给我一支烟,我也忙着连连的摆手都挣脱不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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