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吃过晚饭,照例去散步。
秋意开始浓下来,前几日酷热的天,经过几场雨,已没有那么可憎。有了一些凉意的风,偶尔拂过来,我的长发开始飘飞。河对面的山开始朦胧,淡淡的轻雾,参差的树,起伏的连山。特别是“蓝月亮”茶楼以上的河对岸,就更有水墨画的味道。厚厚薄薄的雾缠绕在起伏的山间。江面上,寒霜已经落下,层层地浸过来。那些靠水而坐的人,此时倒还惬意,再过一会,就会觉得背心里有寒气了。霜重。我已经不敢夜幕降临时还在江边茶摊上闲坐,如果坐,一定带上一件网状的衫,抵御寒气。虽然寒气会无孔不入,但有着布衫薄薄的庇护,也会抵御一些。只是,心如果凉下来,能用什么温暖?
江水退了些,边上露出水漫过后倾倒的芦苇、杂草和玉米杆,一些鹅卵石。不远处的城墙脚下,独独的萎缩着一丛开花的芦苇。是的,芦苇正是飞白的时候了。但前前后后只剩下一株,即使开得很尽心,却也是一抹苍凉。透出些无奈,透出些可怜,透出些琢磨不透的荒芜和陈意。
眼前景致让我想起了那年秋天相遇的一大片白花花的芦苇。那是声势浩大的,是充满爆发力的。在金色夕阳的陪衬下,是一幅绚烂的油画,厚重而有层次。也让我想起我和朋友去河边坝子上看的另一片芦苇,那是干净生动的白,虽没有朝阳夕阳的陪衬,但有一些活生生的人和笑声,那也是鲜活的。
怎就觉得这眼前的一丛芦苇那么可怜呢?独独的一丛,弯腰驼背,躲在墙底下,无朋无伴,如此孤单,江水前赴后继气势宏大,而它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看起来,这从芦苇似乎也有些特列独行,却因没顺应滚滚潮流,才显得那么惨淡。除了我此时无意间瞥了它一眼,过往的行人,有谁在意过它的存在?孤独的个体真的很难在急风暴雨中生存。如果是一排呢,一片呢?即使一场暴雨过后,它们也会相互支持着把腰直起来吧!
但河沿那些榕树却是另外一种风采。我们沿途一直走,都在它伞状的树冠下,躲着阴凉。它们很朝气很阳光的样子,似乎能够听到它们的笑声。我猜想,如果不是这样一片,成林,一直沿河而上,绿荫重重,它们不会有那样张扬的气势吧!群体的力量和气场确实是巨大的。
继续散步。或快或慢的人们从身旁过了。我们是他们的风景,他们也是我们的风景;他们是我们的过客,我们也是他们的过客。想想这些,突然又有些悲凉起来。谁不是谁的过客呢,只有好好珍惜身边人,好好过充实每一天,才是不枉然的。一个人如果沉浸于一些无聊的事,心里只有痛和遗憾,对生活,还有什么意义?那些飘渺的名利爱恨,都没有眼前的日子踏实!
我想,此时如果是独自走在这江边,一定心生惆怅,断不能这般安详的。因为有了亲人有了朋友,就觉得有了依靠。就不是一棵独独的芦苇,也不是一棵孤单的树。和所亲所爱的人在一起,就成了一片林,茂盛在人生路上,相依相随,成为彼此的风景,不会成为过客。即使骄阳似火。即使风雨来临。
我们都生活在这个现实社会,只有和大家融为一体,适应时代的要求,与时代同步,与大众同呼吸,不能落伍,不能滞留,不能躲避时代的风雨,肩并肩,手牵手,才能成为时代最亮丽的风景。
黄昏,只是人生的一个小瞬间,当明白某种人生的真谛,何不是重要的时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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