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渴望去游黄山,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是没有条件,总是赶不上一个好心情。记不得是谁说过,黄山归来不看山。所以在我的印象里,黄山的风景应该是登峰造极的。终于有了心情,也有了机会,于是决定去黄山看看。看看这大千世界到底会留给我们心灵怎么样的冲击和震撼。
前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大夫说需要好好静养。其实我也知道,尽管说生命在于运动,可是生命有时候也需要歇息。在省城大医院里做了很多检查,结果出来真的是令人大失所望,似乎所有检查的项目都有问题。难道说生命在我这里真有已经成了另外的一种解释。既然已经这样,我反倒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对大夫说,能不能走进大自然,去感受一回生命留给世界的真谛。可当时大夫听了,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我一偏说,这怎么可以呢。虽说大自然很美,可有时候生命却也是无法享受的。不能说大夫说的没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既然先进的医疗设备已经给出我生命体征很多答案,如果再待在这里,兴许真的就不能让生命去游戏人生了。
我问了大夫应该注意的事项,赶上所谓的黄金周就出了医院。尽管大夫看着我的举动直摇头,可我还是执意按照自我的心灵意愿走了。多年前身体没病的时候想上华山,几次都到华山脚下,可看到那险峻的模样,我都胆怯,所以一直没有上去。不过我心里却一直存有侥幸,因为西岳华山就在我的家乡,心想什么时候想去很容易。
看来人是不能够有这样的思想,总想还有机会。现在想来,生命的机会不是想出来的,而是需要行动才行。没有行动是不会有机会的。这一次我是说什么也不能把机会留给明天。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生命的明天会是什么。
好在现在科学先进,驾车前往有卫星导航系统。设定了目标我就出发了。开始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出了陕西我便发现先进的导航系统有时候也出问题。明明高速路牌上写着前进的目标,可导航系统里传出的声音总是让我掉头行驶。尽管说导航系统很先进,可这会儿我也知道是它出了问题。
黄山在安徽,从我们这里去安徽大概也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只是现在全国各地都是高速公路,所以走起来并不显得费事。从家走的时候,万里晴空,心想前段时间,秋雨绵绵,该烦人的事情应该也算完结了。可谁想,到了黄山市才知道,老天爷对地球从来都不是一视同仁的。看黄山得有好天气,可眼下天阴沉沉的,而且温度比我想象的要低出许多来。
晚上躲在宾馆里上网查看天气预报,这天也真是的,预报说今天之内都不会有好天气。可我已经到了黄山脚下,不去难道不是又会留下心灵的一种遗憾。我这一生成功的事情很少,留下的遗憾很多。有人说,遗憾才是人生跌宕起伏的主要动力。可是我知道,人生渴望的却都是美好的愿望。
和家里联系,家人说,家乡的秋雨大概是前些日子已经下完了,这几天天气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家乡的天气越好,我的心里就越是升起一股嫉妒。难道说人生的抉择在我这里什么时候都显得有些茫然。不去想了,我早早的关掉电脑,上床睡觉。可能是跑了一天的路,可能是一路上心中渴望很重,这会儿真的还有些累了。
我设定了闹钟,第二天早晨七点钟就起床了。吃完早点我就赶往黄山景区。大概是因为黄金周的缘故吧,从黄山市出来,我就觉得大路上的车子格外的多。走走停停,几十公里的路程竟然用掉了我生命里连个多小时的光阴。不管怎么说,最后我还是到了黄山景区。泊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尽管说天公不作美,可是黄山的游客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人山人海的,几乎都没有给人留下眼前一丝的空间。
去之前我也是查阅了很多资料。我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糟糕的身体。所以一到现场我就打听索道从哪里上。虽说我也知道游览黄山是应该爬上去的。黄山的美景应该在过程之中,大概这也是大自然的一种造化吧。好不容易找到了索道乘坐的地方,可眼前的一幕让我显得很无奈。有人已经不是多的问题了,一个山坳里几乎全是晃动的人头,我都不知道往前走自己还有没有下脚的余地。
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的地方,这时工作人员对我说,还是先不要买票,应该去乘坐索道的地方去看看,听说这会儿排队的人已经很多了,要想坐上索道,少说也得三几个小时。我一听这话就傻眼了。三几个小时要等待,别人是怎样的心情我不知道,可是我是不能忍受这样的等待。而且天空乌云密布,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是秋雨濛濛。要真是那样,这登黄山的意境恐怕就全然没有了。
我问身边的工作人员,那要是爬上去需要多长时间?服务人员笑笑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怎么和大夫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呢。他说不能用时间来说,得看我是怎么个登法了。距离是九公里的样子,速度的自己决定。走九公里的山路要是放在过去年轻的时候,那简直就和玩耍一样。可是在今天,一听这九字,我的心里就开始蹦蹦直跳。工作人员大概看出我的顾虑了,所以安慰我说,其实黄山不比华山,攀阶而上,一步一个脚印,其实也是很有乐趣的。来黄山不登黄山那才是遗憾呢?
我这人什么都可以听,就是不能听到谁谁说遗憾两个字。听工作人员这么一说,我马上决定亲自去攀登。黄山的门票还是很令人咋舌的。一人二百三。不过这个定价还是动过脑子的。要是弄个二百五什么的,恐怕大家就不会接受了。票价比我想象的好高出许多来。因为我想,黄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自然财产,尽管有人管理,可毕竟不是后天造出来的景色。
不过既然到了,别说二百三,就是二百五我也得去享受。这就和我喜欢吃猪肉一样,尽管线的猪肉价格早就超出了许多人的享受能力,可我还是要硬撑着头皮去买。有时候我也真想埋怨上帝,要是把人造成素食动物那该多好呢。就吃草,不吃别的。大千世界什么都缺,似乎就是不缺草。可现实毕竟不是梦想,既然上帝给了我们这个杂食的美名,所以很多时候就不能以自我的客观意志为转移了。
买了票我就开始登黄山。尽管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关于黄山大道故事很多,这些年我也读了不少。所以从迈开双腿开始,我就觉得这里的一切很是那么的熟悉。刚开始我还觉得行。觉得那位好心的工作人员没有欺骗我。攀登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老天爷很恩惠我,天空有放晴的意思。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半斤还是八两,所以上山的时候我是尽量的轻装上阵,除了背着一台专业照相机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我想九公里的山路,我就是爬得再慢,两个小时也是可以完成的。然而实践证明,我太天真了,我把黄山想象的太美好了。爬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开始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了。特别是我问从上边下来的游人,他们说都是头一个晚上上山的,早晨五六点钟开始往下走,这会儿才走到这里。
人是不能被闲言碎语打扰的。就是听了这些话,我的心理防线顿时失去了抵抗力。再加上刚才还又放晴的天空这会儿又是乌云密布,我的双腿真的就像是灌上了铅,每迈动一步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容易。走了大概有一公里多的路,我就觉得自己全身开始有了一种崩溃的味道。这时正好路边有卖拐杖的人,说多一个支撑点兴许能好一些。我觉得有道理。再说了,既然已经起步,就没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
我花了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根拐杖。说是拐杖,其实也就是山间的一个棍子罢了。不过这个时候,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它能给我寻找另外的支撑点就是对我莫大的奖赏了。有了一根拐杖,刚开始还真的是轻松了不少。不过没走多久,我发现一个拐杖已经不行了。于是我又花了五块钱再买了一个拐杖。这样我算是有了四条腿在走路了。
走过三公里,我发现自己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尽管黄山这会儿的气温很低,可我是全然感受不出来。只是觉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这会儿我是走走停停。就连我心爱的照相机这会儿也觉得成了多余的。再说看身后,一片雾气茫茫,偶然能看到山间的一点影子之外,什么美景全都变成了心灵中的想象了。
在四公里处的时候,我实在是爬不动了。那会儿我真的是什么念头都有。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当时有人如果愿意背我走上几米,说换我的局长我都愿意。看来走在黄山的路上,真是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我开始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幻觉了,所以我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能在硬撑下去了。于是我找了一个角落,一屁股坐下去。
这会儿想抽烟,可是黄山上到处都是写着禁烟的牌子。这里到处是树林,的确也不能抽烟。坐了多久我都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身上开始有些冷了,心脏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的胡蹦乱跳了。这时我看到对面山上在乌云的空间露出点遐想,于是我赶紧拍照。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天气,就是在伟大的摄影家也会无可奈何,就别说我了。
一连拍照了几张,效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既然来一趟黄山,就是拍几张看不清的东西,也算是给自己留下点念想。我知道,不管心里想什么,也不管有多么困难,既然走上这条道,就没有理由不走下去。我又站起身来,拄着双拐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山上爬去……
又爬了两公里,这回我发现不是幻觉的问题了,而是眼前时不时儿的发黑,有快要失去知觉和思维的意思。我靠在台阶的一边山体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时有两位抬滑竿的青年人走过了对我说,上边的路更不好走,问我需要不需要坐滑竿。我问多少钱?他们说三百八。我问多远?他们说山上边。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能坐。山上边是个什么概念呀!黄山这么大,什么地方才算是山上边呢。
就在这时从我身边走过一对抬滑竿的人,滑竿上坐着一位韩国老人。看样子,韩国老人也是被黄山的梦给搅合得不能自拔,这会儿也是实在坚持不住了。身边跟着一位漂亮的姑娘。我还以为是老人的孙女呢。不过她和抬滑竿的人的交流让我知道她是我们中国人。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谈价格。姑娘说一千八百六,可抬滑竿的人却说最少的两千八百六。好家伙,怎么需要这么多钱呢?难道外国人上黄山还和我们中国人不一样。
当然价格和路程距离是不一样的。我三百八人家说山上边,其实后来我知道也就是五十米的样子。韩国老人是什么命运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看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可我走了才一半的路。已经走在半道,没有回头的理由。只能咬着牙往上爬了。整整爬了六个多小时,我总算爬到了黄山的一个山顶,一打听,到光明顶还有很远的路。当时我差点软瘫到地上。看来我是不能再走了。
既然爬了六七个小时,尽管山顶上一片雾气,几乎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还是打开相机按照我的想象乱照了一通。我知道,尽管我的相机很专业,可是面对这样的天气,还是什么都不会看见的。但是我不甘心,就是雾气蒙蒙我也的留住永恒。
相机的快门声很大,边上的人都很吃惊,不知道我这是干什么。特别是一位专门给游客照相的小姑娘跑过来对着我嘻嘻发笑。说这怎么可能留下影像呢。要不然她们可以给合成一张。这样也算留个纪念。我问用电脑合成一张照片多少钱?她说不贵,也就五十块钱。我放弃了,倒不是我不想留,只是我觉得我留下这样的照片有些对不住登山的愿望。
黄山顶上很冷,温度不到四度。尽管我上山的时候做了准备,可这会儿还是冷的全身发抖。姑娘还不死心,说来一趟黄山不容易,怎么能不留点纪念呢。我说自己已经留下了。她说那可是什么也都看不见。我这时笑笑说,看不见未必不是好事。留点黄山的朦胧也许更能留住黄山的美好……
小姑娘好像没听懂。当然我也不想解释。这时天开始下起雨来。黄山上的秋雨寒气更逼人。我知道自己得任由秋雨荡涤了。只是我不能让手里的照相机被秋雨淋着,于是把相机塞在怀里,躲在一棵松树下,心想黄山的迎客松很有名,只是我没有看到,不知道这会儿让我躲雨的松树有没有名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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