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姓孟,一张红扑扑的小胖脸儿,脾气极温和,见人三分笑,不笑不说话,我一直私下里称他“孟胖子”。
妹夫嘴巧,嗑瓜子特快,没准能拿个吉斯尼冠军。他爱说话,是个花猫嘴,古今中外,三教九流,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谈。甭管是谁,只要搭上话,便嗒嗒起来没完,你要不说走人,他绝对奉陪到底。有一次在楼下,他买了三个西瓜,和卖西瓜的老汉聊了两个钟头。从家乡地理状况风味小吃到三皇五帝中外历史,聊得昏天黑地。最后老汉无奈地说,行了,兄弟,你真能说,我算服了你了,我还要去做生意呢!
妹夫孝顺,每次来我父母家,都不会空手,水果、牛奶、大米、香油,什么都买。在外地提货,经常买贵重的东西回来,而且总是两套,电磁炉啦,呼吸机啦,都是新鲜玩意,他父母一套,我父母一套。母亲总是说他花钱大手大脚。在二老面前,左口一个爸,右口一个娘,小嘴像抹了蜜,乐得二老合不拢嘴。
2006年父亲住院,妹夫跑前跑后,忙着付医药费。开始住的是3人一间的病房,每天12元。可屋里的臭味实在让人受不了,妹夫当即说,让咱爸住单间吧,一天才100元,房费我来出。当时我真是羞愧难当,亲生儿子还不如一个女婿呢!父亲住院的7天里,妹夫天天晚上和我值班。他晚上几次起来喂水喂药量体温,而我一躺下就不愿再起身。
妹夫喜欢新潮,他的坐骑八年换了五样。1998年刚结婚时,天天蹬一辆米黄色自行车,庞大的身躯骑上去显得很滑稽;1999年开服装店,骑一辆红色济南轻骑摩托,来去一溜烟;2001年开纺织配件厂,买了一辆二手天蓝色卡车;2003年去南方送货,淘来一辆6成新皮卡,美容一番后上下一新,开起来这个美啊!颇有大老板风度;2005年,厂子破产,卖掉全部家当抵债,我再见到他时,又骑上了那辆米黄色自行车。
妹夫风光时,门庭若市,无人不夸;妹夫落魄时,债主天天上门,亲朋避之不及。最后,妹夫不得不远赴他乡躲债,在遥远的秦皇岛安家落户。经不住他们再三邀请,去年我和女儿去秦皇岛看望他们,顺便游玩。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幢租来的旧楼里,大约有五十平方吧。我去了之后住不开,晚上只好在他的店里睡觉。
妹夫喜欢孩子,但他封建思想特别严重。在他们迁往秦皇岛的第二年,我的第二个外甥女呱呱落地。妹夫嘴上不说,但我猜他心里总有些失落。虽是这样,他仍然把孩子看做宝贝一般。这个孩子,出生时足有十斤重,两周半的时候,体重到了43斤,足足和我9岁的女儿一般重,一般人抱起来真费力。妹夫可不嫌累,经常是扛起来就走,也许有亲情在里面,就不会觉得累吧?
如今又到月圆时,我独立深秋,遥望北方,在心中默默为他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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