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往天空中索句，期待雨丝装满杯子

却不希望将你打湿。隔着风

风向不定的空中伸出的一双手臂

给你斟满，要么将杯盏夺去。

我的手不如风透明、形迹无踪

摇摆着的树叶不记得我几时来过

但凝结其上的甘露，或在墨迹未干的纸上

渗透进纤维，把你的所思所想勾勒

风会吹干这些，在风向不明的空中

会使绿叶更绿，墨迹更浓。

2

举杯容易，为何不举起酒杯？

酒在扁圆长方的容器里改变了形象

却在体内恢复到了以往；而丑美——

那使肢体摇摆着的风，赶往何处酣睡

它有怎样的一种神迹，使你神往

使你一呕再呕仍然把教训看得淡然

它的吻直截了当，穿越肺腑，抵入心房

而它的剑也同样锋利，剖开你的语言

醉后的语言犹如泡在羊水里的胎儿

每一次胎动，都是我狂喜游跃的诱饵

3

要狂暴地表达自己的爱怒，要深插

有如树根插入肥沃或贫瘠的泥土

要展现各自的树叶形状和花朵；甚至无花

也比人造的绢花更值得我去牵挂

要放纵地狂笑，笑一切不变成酒的葡萄

要凋零，环抱着锈蚀后的落叶死去

在另一个国度，你充满水的到来，我

充满火的迎接：水和火的秘密

在一个杯子里得到诠释。可人儿，女人！

翻腾着的情绪！翻来覆去的人生！

4

可是我同时存在着的静谧，像一碗米酒

在水乡的世界里游走。你温柔的眼神

像出入厨房的围兜，像绿茶躲在帘后

又大方得像水墨的荷花一挥而就

我细细地啜品，似在回味着清泪

那米酒芳香中的小舟，傍着傍晚

在洇开的宣纸上惬意地沉醉

与天地交欢，跟日月纠缠

我渐渐沉睡的心灵伴随着日月出没

再也唱不响被岁月吞噬的悲歌

5

沉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冥府地界

那里有一位没影子的姑娘将我等待

她苍白的脸后是窗外滴血的红叶

是那样冰冷，但比冰冷间接

琼浆啊！你要一直地把我陪伴

今日离去了明日你还要再来

没影子的姑娘陪在我书案边

当雨打芭蕉，当心头掠过一丝悲哀——

请给我斟满这一杯，品尝人生的况味

除了你这凌波仙子，再也没有谁！

赵阳　于2009-2-23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