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本新编这个征文话题真好,好就好在不论什么人大概只要上过几年学识得几个字,看了这个话题都会有所反应。尽管每个人的反应肯定各具特色,但归纳起来无非三类:一曰疲软,二曰坚挺,三曰先挺后软。
先说“疲软”。疲软者谁?各类语文课本编写委员会的专家也。本来,编写教材可都是专家们的专利,是专家们吃饭的家伙什,是专家们货卖其靠谱或不靠谱的教学理论的平台,他人是不能染指的。手中握有教材,发出去就是人民币,可以让专家跑步进入先富起来者的行列;卷起来就是指挥棒,引领着所有人按照棒头指示的方向奋勇前进,倘若你跑偏了,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认清东南西北;展开来又是板砖,不管是砸老师还是砸学生,保管一砸一个准。倘若任谁都能编语文课本了,专家的专利岂不荡然无存?专家便当真成了“砖家”,也许回去给别人砌砌墙倒是最明智的选择!尽管这样的事在现实中似乎还不会发生,但“烟雨”提出这个选题本身就是对专家们的权威和专利的质疑和挑战。一个经常拍别人板砖却不允许别人还手的人,一下子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居然也拿着板砖怒目圆睁,手脚不软那才怪呢!
再说“坚挺”。坚挺者是那些曾经和正在学习语文遭受语文折磨的人。众所周知,读书应该是充满愉悦充满快感的过程,但再优秀的作品一旦变成课文,变成语文学习的对象,其带给人们的恐怕不再是愉悦和快感而是痛苦与折磨。这种折磨还有可能并不因为你已经远离校园而消除,说不定还会化作魔鬼躲藏在你的灵魂深处,时不时地溜进你的梦中让你夜半惊醒。为什么愉悦和快感会变成痛苦与折磨呢?因为文章一旦变成课文,你就失去了自由阅读的权利,你必须依照课文后面那些专家们编制的问题绞尽脑汁寻求答案,甚至你还得猜测专家们给定的答案应该是什么。捆着这样的绳索,背着这样的石头阅读,若还能产生快感,专家们当真要得意成“洛阳李浩”了。现在好了,要我们自个来编语文课本了,我们终于可以搬开压在背上的石头,解开捆着手脚的绳索了。尽管只是网络虚拟,也够让我们产生一阵子快感的,也够让我们被压弯的腰身坚挺一下了!不过,我们在坚挺之后真的要编写了,或许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依然延续专家们的思路,从而把自己曾经遭受的折磨转嫁给别人,去享受别人的痛苦带给我们的快感;二是反思自己曾经的痛苦,彻底“砸烂旧世界,建设新世界”,让所有的人通过语文学习获得心灵旅行的无限快乐。请让我们都本着人人快乐的原则,去编写我们每个人心中最美的语文课本吧!
最后说说“先挺后软”。我不说,大家也一定已经猜到,“先挺后软”的一定是语文教师。语文教师是最受传统语文教材折磨的一群人:上学时被折磨,工作了更被折磨。作为语文教师,你必须依照指挥棒的指点亦步亦趋,你痛苦地把课文肢解得支离破碎,并逼迫着学生把本来存于心灵不可言说的美感表达出来而化美感为恶感。语文教师是一群最吃力不讨好的人,本质是“鸡肋”,却要当耕牛使;付出最多,收获最少。学生忍受折磨成绩不见提高你痛苦,学生不堪折磨拒绝学习你更痛苦。于是语文教师唯有无奈感叹“前世杀了人,今生教语文”——唉,教语文简直就是上帝的惩罚啊!所以,当语文教师看到这样一个征文选题焉能不为之兴奋?弯曲的脊背焉能不为之一挺?——要是我来编语文课本,我将抛弃传统,我将在书中织进我的梦想、我的理念,我将以此告诉学生什么是语文、什么是文学、什么是美、什么是思想。——虽然是纸上谈兵,毕竟能舒缓一下压抑许久的郁闷。然而,冷静下来之后,语文教师会发现,为什么“烟雨”单单设想编语文课本而不是其它呢?原因只有一点:其它学科的课本是需要专业知识的,唯有语文谁都可以宣称“我也能编”。专家的权威人们尚且不屑一顾,语文教师又算什么?说自己是“鸡肋”原来竟是对自己的高看,在别人眼里你任嘛不是!更何况考试形式不改变,不管编出怎样的课本你还得痛苦地依照原先的方法教书,唯一的不同是变他虐为自虐,如此而已。想到这里,语文教师刚刚挺起的身板能不又悄悄地软下来塌下去?软就软吧,弯就弯吧,塌就塌吧,谁叫“前世杀了人”呢?还是别折腾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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