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位文友写的《黑色蔷薇》,便写下这个题目。记得当时我在她的文章后面战战兢兢(因为喜欢,所以留评,又因为害怕作者对自己太过陌生,所以战战兢兢)地留评:“把黑色蔷薇留给自己,将其它颜色释放出来,做个有颜色的女子!学习了。”黑色蔷薇,应该是每一朵蔷薇自带的色彩,那便是自己的影子。在强烈的阳光之下,花的影子出现了,蔷薇与影子一起开放,少了谁都无法完美。黑夜的灯光之下,蔷薇仍然不知疲倦的开着,花下的影子,早已收起笑靥,走进茫茫黑夜,像是走进自己无绪的心底,孤独昏暗。如果每一位女子都是一朵蔷薇,应该不会每一朵都会花开时美丽,花落时也美丽吧。我宁愿做一个鲜艳的女子,像蔷薇一样,带着自己的影子一起妖娆地开着,美丽并真实着。
如果可以敞开胸襟,罗列女子容颜,我无疑是看似非常弱不禁风的一个,我是一个时时都需要依靠的女子。因为知道这弱点,我常常希望自己坚强点!再坚强点!不要依赖别人!一直希望用这种方法克服自己对未知领域的恐惧,让内心变得强大,供自己依靠。生活在一个快节奏的城市,时钟的指针永远指向现在,注定我们的圈子里可供倾谈的朋友越来越少。而且,有些感受是难于与朋友分享的。文字,就像引流的小孔,将我的心情一点一点倾泻出来,放到纸上,纸充当了我的听众,陪伴我走过许多孤独无奈的时刻。每当需要写一点文字的时候,都是感觉心情急需得到完全释放的时候。内心已经变得苍白,几近干涸的血管,总会有气无力地挤出那么一滴殷红,制造出新的生机,让这新的期望将苍白统统吸收,直到内心得到平静。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历程,也是一些无法言语的语言。
大概是因为曾经年轻的原因,不知不觉喜欢上黑色衣衫。最早的一套黑色衣服是上大学之前专门去镇上添置的:一条夏天穿的黑色直筒裤,薄薄的,垂感很强,好像穿在身上永远都不会起皱的样子,很宽松也很舒服。一件黑色的乔其纱模样的衬衣,衣领上有着镂空的花边,也是很宽松的样子,谈不上漂亮,可是能够很好地遮掩当时已朦胧发育好的身材——上大学的年龄里,做出这等弱智的事情,似乎有着“装纯”的嫌疑,真是可惜了自己年轻时大好的资本。有朋友劝我不要一直穿黑色,她说,黑色显瘦,同时也会让人显得老气横秋,作为不胖的我来说,完全可以挑选各种色彩鲜艳的颜色。我不止一次地尝试着改变着装颜色,可是,每一次都会败下阵来,黑色一直是我多年来的最爱。也有人说,黑色是年轻的标志,当你迷恋大红大绿的色彩时,说明你已经远离青春。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远离黑色而喜欢其他颜色吧,其实这一天已款款向我走来。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除了着装时偏爱黑色以外,我最喜欢的颜色莫过于家乡的绿色了。年少之时,在老家的院子外面的池塘坝埂上有一小块空地,这块空地是彰显我的才能的乐园。每到春天,我都会在空地上种满花苗,不同的品种,不同的茎叶,从地面绿起来,令人倍加爱惜。夏天一到,这些植物便会开出大大小小的各色花朵,争奇斗艳,香气袭人,全家人都很喜欢。爸爸妈妈会悄悄地给它们施肥,弟弟妹妹要摘朵什么花儿都得向我请示,奶奶教我用明矾和指甲花混合成花泥染指甲。虽然染出来的颜色并没有现在的指甲油这样光洁鲜艳,在那样沉寂单调的岁月里,那色彩足够让一个小小女孩欢呼雀跃,烂漫快乐成人间天使了。那是一段没有物欲的年龄,只属于小小女儿,心灵澄澈,目光清远,那是一个贞洁的年龄,色彩柔软轻盈,质朴,天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打理好这个小小花园成了我小小年纪的责任与义务,也是一种乐趣。种植在老家小花园里的那些绿色,后来变成了我多年来独爱的盆栽吊兰。在我的居所,一直有那么几盆吊兰一年四季地绿着,不染世尘地生长着。不知道是不是这绿色的妆点,时时提醒着我每个年龄段里需要完全胜任的角色。
十三四岁的时候,偷看哥哥借来的小说《杨家将》、《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侠女十三妹》等等。迷恋上穆桂英、杨排风、樊梨花这样的忠烈女子,如果哪本小说里没有这样的女子出现,我便放弃看这本书。也许是我们那个年龄的特色吧,开始喜欢看一些英姿疯爽的厉害角色,开始凭借一些坚贞的女子形像为自己壮胆,开始希望为自己的梦想翩飞。在山脚下的那个农家小院里,这些巾帼英雄的形像给我的童年留下太多幻影,让我浮想联翩。那一个个绝色美女,气质冷艳,身手不凡,倒底会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这似乎变成一项不可懈怠的任务,供我探索,让我着迷。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始叛逆,对父母的指示已不再照单全收,也开始对父母鸡零狗碎的争吵厌烦不已。我不再是一个乖乖女了。空气中的浓云重雾,清晰可见,低沉沉压在了心坎,整个人都变得铅灰一般暗淡无光了,好像所有的日子全然没有了明媚。
总以为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太多的物质因素,不喜欢落入俗套。然而,今年,不知不觉已走进婚姻十年之久了,好想纪念一下这个日子。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六,儿子已经放暑假了,一家人外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于是,话锋一转,锁定南京路!在肯德基(有人说它是南京路上最经济实惠的快餐店)用完餐,直奔“老凤祥银楼”。虽然之前在林子的要求下去过珠宝店,从最初决定购买一款保值的金手镯开始变换,一直向价格偏低的物件靠拢,后来除了挑选过一副彩金耳环之外,一直不舍得向价格昂贵的东西下手。珠宝的价格与价值非同一般,所以得到众多女子的仰慕与青睐。而我,一直有着强烈的危机感——父母一年比一年老了,儿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住房空间太小简直成了迫在眉睫的大问题。我是没有权力享有这价格不菲的金真白银的。林子却说,就算买房,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帮我买一两样首饰,多少能够弥补这十年来对我的亏欠。于是,在“老凤祥”,儿子用他独特的眼光帮我选了一款钻石戒指。些许感动,从心灵低处溢出,与新买的钻戒的微光交融在一起,构成幸福。珠宝价格之外的价值,莫过于替人们展现温馨幸福的色彩吧。一些女子将它们据为己有,装进锦盒,放在家里的某个最为隐密角落,又在某一个阳光午后小心地拿出来,仔细地观赏、摩挲,小女人的甜蜜立刻在唇角荡漾,真是一种极其愉悦的感觉。记得林子曾经承诺,我所有的愿望,他都会让它变为现实。就像这枚婚戒,因为他曾经能力有限而一再搁浅,而迟到了整整十年,而这十年来,一个男子对与他并肩前行的妻子的承诺却没有改变。戴上它时,我显得那样的心安理得,好像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属于我了一样,内心深处始终坚持这样一种自信和信任,我也因此得到了真诚。林子说,十年前婚宴上戴过的那枚用来充数的假钻戒不要扔了哦,他想一直保留它,当作我们家的镇家之宝,传给我们的子子孙孙!瞧,迟到还有理了!这世界真是暗无天日啊!
那一年,进入一家在上海钢材行业里发家较早的私企,看到大我三岁的老板娘可以开红色跑车,穿三千元一双的鞋子(当时,此地的房价不过一千元左右一平米),住房里装着“家庭影院”,专车接送上幼儿园的儿子……听公司里的老员工介绍,老板前几年还是一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老板娘是一家工厂里的普通女工。这一切,将我的思想带入混乱,然后是窃喜:这么说,一切皆有可能哦!这是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羡慕。同时,这种很物质的生活是当初冲垮我思想的最强有力的原动力。我并不喜欢红色,如果买跑车,我估计也不会挑选红色。然而,这些年,“红色跑车”着了魔一般地吸引着我,让我放弃原来的专业,进入全然陌生的销售行业。后来,我发现,我是喜欢做销售的!“红色跑车”把我领进了人生的玫瑰园,让我领略玫瑰的花香与锋芒共存,让我明白采撷美丽花朵之时隐约的艰辛。
曾经有在家乡的网站的碰到一位做钢材的同行,简单寒暄之后,知道他比我年龄小。他问我是不是从事过文字方面的工作,我说没有,对于文字的爱好与掌握,我一直是一位门外汉呢。有那么一段时间,以为文字能够排除心中烦闷,便坐下来不停地写,把工作时间也当作“闲暇”来打发,直到真的无心工作。多可怕!今年暑假前几日,我建了一个初中同学群,意外联系上了近二十年未曾见面的初中语文老师——方观毅老师。方老师的qq个性签名为:闲云野鹤,云淡风轻。进入方老师的qq空间,看到老师的文章《闺阁心语——写给女儿系列》文章。方老师不但是我的语文老师,也是我学习写作的启蒙老师,认识方老师已经二十来年了,还是第一次拜读老师的文字,紧张而复杂的心情难以描绘。《闺阁心语——写给女儿系列》是方老师从宝贝女儿的出生开始着笔,分别描叙了女儿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以及女儿毕业工作直到出嫁的不同阶段的微小变化与惊喜,其中穿插了方老师在这每一个时段里由于工作等原因给女儿的成长带来的诸多不利因素及心灵剖析。抱着一直以来对老师的敬畏态度去欣赏这些作品,这一刻,我完全无法把昔日里严厉的方老师与眼前这位细细叙说心爱女儿成长足迹的长者联系起来。不敢相信父爱的力量可以穿透时空,恒久酝酿在那伟岸身躯之内。我想,做了母亲的女子,言语举止之间,应该是多了一种厚重与责任感和负担起言传身教的示范作用的吧。母亲的色彩,又该是怎样的呢?不知道多年以后,我会不会像我的老师一样,在即将退休的年龄里,用自己曾经奋斗而光辉的形象为子女描摹浓墨重彩的一笔?!这里,请允许我用方老师暑假期间到省城女儿家小住时写的一首的诗词作结束语吧。
【满庭芳】 闲居合肥偶感
骤雨消夏,绿映窗纱,慵睡夕阳斜。华灯初上,绿酒就红虾。看繁星明月,古今事,大浪淘沙。霓虹处,歌馆楼台,一曲向天涯。 潇洒!度年华,夕阳晚景,了无牵挂。喜驾游棋牌,醉赏荷花。放眼天鹅湖畔,碧波外,鸥落平沙。徽园里,万家灯火,梦不思归家。
2011年9月28日
-全文完-
▷ 进入沾涵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