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中国古时有三教九流,现在加上外域“泊来品”,详细罗列,不知花开有多少,倒真叫国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理所当然信仰自由,不能干涉别人。对我来说,却较受教于传统,还是奉儒释道三家教义为准則。
道家仿佛创立略早一些。奉行“无为而无不为”的态度,充满了对立的辨思,如一个站在“帘卷西风”下的女子看满园黄花的忧伤心理:开吧,尽量地开吧!妍极了总要落了。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是道家的态度了。佛教早自东汉末年入中土,在它的眼里,有大千世界,人的世界是渺小的,乃向往着更大的光明,所谓“佛的境界”,奉行“岀世”的理念。相较于儒家,两家均有消极的一面。儒家是倡导“入世”的,以拯救人性和天下黎民为己任的,是一种积极的态度。因此三家之中,我更敬崇儒家,对孔圣人自然五体投地,唯剩折服了。
轶文传圣人出世前夕,其母征在见一龙头龙鳞,马身有翼奇兽闯入家中。问博士,才知为麒鳞。是夜有五位仙老投一神物于征在怀,曰:“送汝水精子,万代之素王”。后生孔子。中国历来对那些名人高士,帝王将相着神话的色彩。如傅说化星,汉高祖斩白蛇等。圣人蒙上这一派光环也不足为奇,自是后代文人崇敬的溢美之词。“万代之素王”旧书上似乎是“千载素王”,但相信凡有汉人生存的地方,必有圣人的教化,所以称“万代”有失考稽的嫌疑,却或并非夸大其词。
在孔子出世前,也有几种圣人,周文王为心系苍生的圣人;伊尹为操节清高的圣人;柳下惠为自然随和的圣人(此人记忆中只有一个“坐怀不乱”的故事,称圣,略有不服)。而孔子后世称时之圣人,集古今圣贤之大成者。
所有的孔子祠宇中,圣人多微屈着腰,双手轻轻交握,面露微笑。便是那一个谦卑的姿态足令人能学上半辈子了。孔子曾学琴于师襄子,问孔于老子,且拜几岁小童项橐、郯子为师。最为人乐道的大约是从【万年历】上看到的“两小儿辨日”。一说日出为近,一说日中为近。一说,日出而大日中而小(从视觉上辨);一说日出苍苍凉凉,及其日中若探汤(从感觉上辨)。各论以据,互不相让。时孔子过,疑而问,却不能判。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圣人一片茫然。若考证,此事断然杜撰,但从另一面说明了圣人的一句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之,是知矣。
孔子的传道由来坎壈,授之者少,拒之者多。当时周室失位,诸候逐利,天下纷乱,伦纲垂废。屡屡碰壁,流徒失所。有一次与诸弟子失散,孤身一人寻径至城门下。时颜回寻出门来,问守门者,具以俏像。那守门者正瞥见孔子:“莫不是那暤暤若丧家之犬者乎?”。可见当时圣人潦倒困迫不得志。后世明朝徐渭徐文长郁抑失意,取此一段,自命“圣人门下走狗”,而后清之扬州八怪之首郑夑亦恒不得志,又自命“青藤门下走狗”。(徐渭又号“青藤道人”)。虽然二人自诩圣人门下,而其后的操守怎比圣人?一个愤懑以石击自己头颅,一个拔扈怪异,失了圣人“君子自省”的道德。孔子曾云:“非兽非兕,率彼旷野”。怀疑起自己的道来。颜回说:“夫子之道盛大,国小不堪载”。圣人释怀,率诸贤周游列国,布经传道,其志弥坚。
孔子布道途中,逢着许多高尚的隐士,晨门者,长沮者,桀溺者,楚狂接舆者等,其才其智俱不弱于孔子,而都选择了隐退,遇着孔子均投以尊敬和劝说。天下大乱,哪里有入门;众生昏沌,哪里有津口。圣人最失落时亦欲归隐,曾云:“欲居九夷”,“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而终以天下为任道:“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乃继续前进,黔首黑面,兀兀穷年。他那契而不舍的精神足令后人效学。
孔子布道离开齐国时,收起刚洗的米,转身既走,而离开鲁国时更胜于“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三步一回顾,且说:“走慢些,走慢些…”。那是不舍离开故国家园啊。圣人其实就是平常的凡人啊!只是他谦卑、好学、和契而不舍的精神更胜于常人吧。若我们也能学习孔子的品行,聆听圣人教诲,于一生中定是难能可贵的财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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