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旎的故事
晚自休时间八点半,“胖企鹅”生管拿一张寄宿生花名册目以他无表情却要显现出一本正经的姿态,在每个班巡回逐个点名:刘强、张晶晶、郭淑华、陈建东、温旎旎、温旎旎?温旎旎…..“到”随着一声捏起鼻子从喉腔里造作地发出的一声“到”,全班同学轰然大笑起来。“胖企鹅”促起了眉颇凝重地说到:“怎么温旎旎变成一个男生娘娘腔了吗?”又是一陈爆笑。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这么“幽默”得可爱,原以为他永远严肃得不合乎他的年龄呢。
当我们可爱的“胖企鹅“站在那喋喋不休地开始说教要怎样做一个不能诸如温旎旎那样的好学生的时候,我早已逃到了远离学校三公里以外的某一个地方,寻找我的快乐。教室里耀眼的日光灯在每一个晚自休的夜晚总照得人迷惘而无望,书本里枯燥的公式总也指望不了我这双灵感的手指能在上面写些生动起它们的文字。每一本专业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不是符合它们身份的公式而是另类的文字。象讨厌每个“八点半”准时点名的制度每晚十点钟要熄灯睡觉的规矩,我讨厌着她学习的专业——机电一体化。什么鬼专业!尽管如此,你还不能不信,我做为两科专业的科代表和班级的组织委员,总能把工作完成的不折不扣,把活动组织的完美而无缺,于是总有那么一群可爱的同学和几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站在了我的这边,让我高举胜利的旗帜。
我喜欢在上课的时间拿一幅横扫千军的姿态偷着在课桌底下把邻桌的男生“将”得节节败退。他尽管傻呆呆的样子却和我一样不白白冤枉了四十五分冗长的时间去听那没有滋味的曲线图,没完没了的表述,毫无生动可言。我喜欢在晚上十点半以后翻越学校的城墙,即使紧闭着大门仍有一种可以征服它的胜利感,象抵御学校定下的烦人的制度和那白昏昏永远不知疲倦的日光灯。
十九岁,我的十九岁不能像寂寞的黄昏漫上无精打采的晚霞在顷刻间被黑色吞没,不能象苍白的冬天只靠一片雪白才能站成它独特的风采。
于是,温旎旎这个名字响彻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她走过操场、走过楼道都会响起男生的口哨。可温旎旎就是旎旎,她从不转过身看任何男生一眼。于是,开始传闻:温旎旎个性得好有气质。
学校老三届有个“三剑客”,其风云的程度远在温旎旎之前,谁人不知一剑长得帅气,家里有钱,是有名的情场摧花手,二剑弹一手好吉它,人温文,缅腆,是干部子女。三剑是蓝球好手,活泼热情,是曲型的阳光男孩,谁就一定孤陋寡闻。“三剑“走到哪都能令女生怦然心动,女生宿舍里每晚窃窃私语说的大多是离不开他们的话题。
“三剑客“有个君子协定:把温旎旎征服。谁有这本事谁就被认老大三个月,被轮着请客。但有一点,就是兄弟一条心,绝不为一个女生伤和气。这是他们私底下定下的协议。
一剑大张旗鼓地在温旎旎宿舍楼下请了几个小第背了一星期的所谓的打油诗,什么“我是蜂儿你是蜜,看你一眼甜心底…”大肆喧哗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温旎旎驱步前往。害得宿舍楼里的姐妹们抱怨连连,或许其间还有嫉妒的成份吧,就都不爱搭理她了。
第二个星期的晚自休,温旎旎的课桌旁多了一个阳光男孩,本来瞪着书本发呆的我,现在多了个瞪着我发呆的三剑,像一个逻辑三角形,我看看书本,再看看他,什么也不说,他自顾自看着我傻笑也什么不说,我走到哪,他跟到哪,提水、打饭、逃课、翻墙,倒省了我不少心思和多了不少乐趣。我也乐得如此管它众说纷纭。三剑的阳光笑脸在两个星期后收回。
第四个星期,正当我和邻桌的那个傻啊呆在课桌底下酣战的时候,他冷不丁递过来一张电影票,在我怒瞪他的表情下吱唔着说出是老三届的那个吉它手交给他的。因为喜欢他弹的吉它,所以答应帮他传达,还吱唔着说:“旎旎,你去吧,我觉得他很不错呀,可以交个朋友的。”既然‘傻子’都说好,那就一定好,兵来将挡嘛,温旎旎什么架式没见过。
我早就从学校一路诳荡着来到影院的门口,自自然然地坐到了电影票上注明的座位号上,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旁边会坐着谁了,二剑买了好多零食,居然不客气地知道我所有爱吃的零嘴,我统统接了下来,却听见他对我说了声“谢谢“。
“为什么谢我?电影是你请我看的,东西是你请我吃的,我并没谢你。“
“谢谢你能赴约,谢谢你让我认识你,我知道你叫温旎旎,我叫周子健。”
周子健话并不多,后来送我回学校的时候,却执意敲开了值班老头的门,好说歹说地让他别生我的气,坚持让我不翻城墙第一次很淑女地从大门端端正正地走了进去。才笑着离开。
我总在课堂上漫无边际地暇想,仿佛灵感的来源全在老师滔滔不绝于耳的听起来很遥远讲课声音的催化,然后回复我一封一封的家书和远方朋友的来信,第一次收到周子健的来信就喜欢上他那手挺拔的好字,也许字里行间还呈现了我想要的那种表达方式吧,婉转里有一丝蠢蠢的试探,小心翼翼里又有一份执着的坚持。
和周子健的正式约会是在学校后山的那个公园里,他抱着吉他唱着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爱听的歌曲,忧伤的味道飘得很远很远,第一次看一个男生这样投入竟然有点感动,末了他送给我一个精小的玉兔坠子。说是最疼他的奶奶留给他的礼物,你先帮我藏着,以后再告诉你它的秘密。挂在床头的小玉坠子在忱着月光的清辉下闪着银色的光,像第一次看他唱歌时的眼睛。
看午夜场、诳公园、逃课,我开始了名符其实的坏学生的生活。谁都知道我和周子健在拍拖,成了一个学校的典型,被一样在恋爱的同学维护着和没在恋爱的同学攻击着,可学校的断头台远远摆不上我们骄傲的名字,因为子健也是优秀的学生,连是教育局局长的老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谁叫我们生在这个新新的世界呢,我们需要有自己年轻的个性。
突然的一个午夜场,子健没有到坐的却是一剑,突然的一次约会那棵树下等待她的不是他熟悉的身影却是一剑,子健的来信突然说了一大堆关于一剑的好话,我有点茫然地不知所措,温旎旎再有个性,她也有女性该有的矜持。她不想大声地问一个男生是否爱上自己,尽管爱还很迷茫。
于是听到了有关“三剑客“的君子协议。一剑还说:“是我让二剑给我一个接近和了解你的机会,我们兄弟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说好了不伤和气,如何选择在于你。”我只是笑着在听,再柔弱我也不想失去自尊地在他面前大哭一场,好吧,既然你们那么想玩游戏,我就陪你们走一场。
回到宿舍我摔碎了那个小玉兔,在那个燃放烟花的夜晚,我写了封烟花般美丽的信件寄给二剑,告诉他我曾有过的一个神话的爱情故事,也在那个燃放烟花的夜晚,我在一剑那绽放了少女第一朵灿烂的烟花,告诉他烟花灿烂过后会沉积怎样死灰般的颜色。
那个美丽的夜晚,我伤了两个男孩的心做了逃离那个城市的准备。
我可以战胜一切的年纪却无法收拾感情的残骸,知道二健的小玉兔是奶奶留给他的准媳妇的秘密时,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城市。心里爬满了比那小兔还深的碎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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