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上心头,合成愁。回首处:秋风劲来,秋雨绸缪,真真凄凉透!想起年少,坐在门槛:就那样数着一院的软软的秋色,稚气荡过秋千后,无虑也无忧。那时候,父亲的肩膀为屋梁,母亲的大手作屋檐,无论风紧雨骤,心室的四壁永远不透风:除却温柔,还是温柔。所有可以入眼的烟花飞絮,都可以如诗入梦,日子始终如歌行板,比云淡薄,比月轻柔。
也不知始于何时,路上的风霜四起,门前的涛声只能约见相思里,那山我爱的杜鹃呢,再也触手难及。曾经的无暇曾经的无争,不知不觉尽数遗落在风里。黄叶卷过的心尖,寒意瑟瑟,袖里鼓满的霜气,直袭骨底。唉,人到孤单处,秋草也相欺!
听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短促的一世:将如之何才可以在弥留之际不再泪滴?在世之时先数念着临死的悲戚,算不算傻兮兮?家姐常言:人生最高境界要算大智若愚。大智若愚之后呢,听凭浮云如苍狗,鄙视万物如废墟?谈何容易!生命的本身并非绝缘体,运命所蒂连的也绝非只有单根系,很多时候:躯体明明还在透着气,五脏早已死去。所谓的苦活就剩下一种单纯的意气:为世间那份最揪心的难舍,一撑到底。
学会在过往里采集远年坡上的野菊,恍然隔世。掌心里的爱,已经随我漂泊了千万里,至今依旧不即不离。我心伤了:重伤在刀落头断时,我依然握紧所有的牵挂,不弃不离。注定必得背负两肩的风雨赴桥西,秋殇早已了然,不言颠倒流离。
深知,再也回不去那年彼时:唱着山歌采雨滴,惹来一身雨水淅沥沥,风也诗情,雨也诗意。唉,我又重弹老去的曲!可是啊如果、如果连后山坡那页温暖的记忆都必须随缘今夕的潦倒而禁闭,此血色的一生里,我拿什么面对你:我头顶的苍天!
叶落归根能圆梦,长路那么远,若从此不知归期,就成了孤鬼野魂矣。想想:无法归根,就葬于枯叶之间吧,一样可以夜夜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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