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死因众疑窦

武大郎的猝然死亡，邻居九叔心里是最起疑窦的。武松走的时候曾去九叔家，把哥嫂托付给他，也和他断断续续有书信往来。当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事几乎街坊邻居皆知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也不愿把此事告诉武松，因为谁都知道，潘金莲和武大郎实在不般配，潘金莲红杏出墙乃是正常之事，也有值得同情之处。可武大郎的死还是震动了九叔，乃至一切崇拜武松、同情武大郎的人们。人们在议论纷纷，在私语武大郎实在死得不明不白------

潘金莲一身白衣批麻戴孝哭哭啼啼着，抬棺的人后跟着长长的队伍，全是当日看他们成亲全紫石镇的男女老幼，人们唏嘘不已着，有同情的，有愤懑的，而九叔更是寸步不离那口装着武大郎的棺材。就在武大郎的尸体要封棺落葬的时候，他大声哭着要再见一眼大郎，当棺盖打开时，他顺势在武大朗的口上翻了一下，颗颗牙齿全黑，让他终于明白了真相。他哭着被人拉开，装着武大郎尸体的棺木已落下土去。

九叔当天就写一封长信，托人去千里以外找武松速归。

武大郎不明不白的死因在全镇上风传着，自然也传到了西门庆的耳朵里，西门庆又惧又怕，而他更为潘金莲牵挂着、担心着，又不便去找她。好不容易他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过了三日，待武大郎的棺木入葬后，第四日的凌晨，他来到了“武大郎烧饼屋”，却见里面亮着微弱的光线，他轻轻敲了下门，却没有一点动静，又敲了几下，依然没丝毫动静，他急了，又不敢大声敲，便转到屋子后面的院旁，费了好大的劲翻墙越了进去，又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进入楼下大厅，却见微弱的烛光下，死寂沉沉的大厅里，潘金莲一袭白衣象个冰雕一样坐在板凳上，对面就是武大郎的牌位，上面香烟缕缕，这使他忍不住地毛骨悚然，全身打着寒噤。

“金莲。”他还是叫出了声，走近了她，对她急切地说着：“我们走吧，离开这儿，离开紫石镇，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忘了这里的一切吧。”

潘金莲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看着西门庆，好象从来没有认识这个人似的，许久许久才说了句：“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等谁？”西门庆颤颤地问。

“武二郎。”

“你还在想着他?他会杀了你！”西门庆惊呼着说。

“你不要管我，你走！”潘金莲冷冷地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金莲，你不走我也决不会走的，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打算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为你什么都可以做，死而不悔，对你的承诺我决不食言。”西门庆字字铿锵真挚地说，却没有一点打动潘金莲，从里到外，潘金莲全是一股儿的冷气。只听她喃喃地说着一句话：“这样，他就可以回来了------”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本来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值得你喜欢，可我独独喜欢上了你，独独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会这样做的。”西门庆庄看着这个曾答应他除掉武大郎，就和他一起过快乐日子的潘金莲，忽然之间对整个生命也绝望到了极点，悲怆地说了这些话，便拂袖而去。

潘金莲依然静静地呆坐在大厅里，那红枫岭痴痴而等的一夜，武松最终的弃情而去，让她的生命从此就象躯壳一样，而武大郎已是汇集了她全部的仇和恨，西门庆的出现正是她报复武大郎的武器，现在武大郎已死，西门庆的这个武器也没有了丝毫意义，同时她也就根本没有了活着的意思。

可对于西门庆来说，潘金莲是他整个的生命，是他在这个虚空的世上唯一活着的快乐。现在她那个生命因武大郎的死，他蓦然发觉她对他的冷漠，还有欺骗，他也便就没有了活着的意思。

（待续：寻仇武松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