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好远的路,转了两趟车,老牛拉破车一样,奔赴在回家的路上。
好早就离家的,好晚才回来,急急忙忙地像是弥补心里的亏欠!突然觉得家总是要回的,怎么着也该让老人开心,即使没有车,爬也要爬到他们面前,说句我回来了。
路上一直在想,人的心都会变的,曾经的倔强也好梦想也好,面对一些来自心底的呼唤,不回头也不可能!并唯呼唤是命!寒假到来之前,走在回家的路上,车子弯弯拐拐绕在半山腰上,草枯一冬的时候,不回来的决心,依然那么不可动摇,一副坚不可摧的摸样!可推开门看见老爸拿着斧头劈柴,一截一截的干柴老爸劈得甚是费力,老妈洗菜,用冷水,手上裂开了好大的口,忽然转身我招呼都打不出!是那一天,我开始害怕自己的心会在回或不回来之间摇摆!晚上烧好水,在大火边上给老妈洗头,边洗边按摩,这么执着地为她做一件事,还是第一次。一天一天岁月并不停歇,老妈少而又少并渐渐发白的头发似乎惊醒着我思想的沉睡,是的,他们有几个年岁,能够一直站在等待和盼望的地方,唤我回归?
冬天一直到初夏,老爸都还在吃药,他咬牙忍受煎熬的那段日子,我并不在,老妈说半夜她起来给老爸倒水,把老爸从地上扶到床上,再给他吃药。我说老妈等我有钱了,我不在的时候给你们雇一个人,也好替我好好照顾你们!
其实,我是心虚了!我害怕良心遭受谴责,赶快找理由脱罪!
是刚过去不久的这个冬天,我做了太多的选择,也下了很多的决心!一开始我只是想回南昌好好赚钱,来年的冬天,也许就能给他们需要的,那么不再那么受苦!
在院子里给他们洗衣服的时候,看见老爸老妈依然没有穿我买的袜子,还是那双单薄的破洞旧袜子,洗了穿,穿了洗!一气之下我将它们扔了好远好远,站着站着眼睛就模糊一片!狠狠地对着院子里的老树大吼:“怎么就不会享受呢?这么傻!”
过去的,过不去的,模糊的,清晰的,心承载不住责任的纠缠!在所有同事都叹气惋惜并热情挽留的时候,坚决地一路往家飞奔!放下包的时候老妈只说回来就好,隔壁伯伯家女儿结婚在湖北,现在伯伯快不行了女儿都不在!我说我当然要回啊,怎么不回?
其实他们只是不知道,在回来之前,做过的战斗,下过的决心,细数起来,足以铺就一条路!我知道,温暖会有,艰难却兼并!深深地喜欢着远方的幻化,无论前路有没有未来,还是义无反顾地追逐,执着地非要走到最后了才放弃!疼痛地叫喊着再见,却知道再也不见了!
曾经一度,老妈怀疑我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归宿所以不想回。如果我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又何必一路孑然呢?可就像老妈说的,回来了就好!我相信一切会慢慢好起来,而回来,我越来越觉得是正确的。背着老妈在门前的路上走,拥着她在阳光下黏答答地说妈妈我爱你的时候,她开心,我也开心!
老爸说我一把硬骨头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在他们面前我愿意永远做着小孩,吵着闹着说要吃嫩玉米,要吃妈妈栽的黄瓜。
嫂子说我要是有个妹妹或弟弟,也许早就结婚了,哪里还会被父母宠着。
没错,她们又吃醋了。这么老了还想奢求他们纵容的眼神,心疼的关心,还想,不顾一切抛弃现在,回到小时候,窝在父母的臂膀甜甜入睡,活该被嫉妒。
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和父母交换角色,宠着他们,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他们从这个年轮上全身而退,那又该多好!成全他们幼稚,祝福他们无忧,我一直在努力!可多年之后我知道我的努力都是徒劳,他们的嘴角,只有我们都安定,才微微地上扬!
前世三千艰苦长,今生厮守幸福短!
可是 再阴霾的天空,都有出现一米阳光的时候,我希望能用一辈子去鸣谢和感恩给我生命的他们,而最好的感激,便是安好,就无恙!所以我努力微笑,努力阳光,努力灿烂,用我一世努力,换取他们一刻心安!
窗外月光渐渐微弱,带着清晨的沉静。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最后轻轻躺下,安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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