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草!春天的草很嫩,很鲜,也很水灵,一大片一大片的,加上那里面开出些星星点点的小花,不是很抢眼,如同孩子的笑意,自然得没有假意!夏天的草很盛,很野,也很狂,完完全全的生命力的放浪,开出的花,大红大紫,看到那情景,自然会想到泰弋尔所说的生如夏花,有其草才开其花;秋草在人们眼中似乎都已枯黄,哀草连天,也许那是在北芳,江南天暖,秋草正肥;冬天让爱草的我有点难过,凛冽北风,草乱如麻,色衰茎断,萧萧条条,不堪入目,还过这种场景是短暂的,雪一下,就有希望了,踏着积雪,冷不丁地你会在篱边路边沟边看到绿色的草尖儿,人一下子就有了春天的梦!
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常常听到那里一些隐居的高人自称为草民,我一听就气愤,就草而言,历来是遭践踏之物,统治者视平民百姓如草,说说什么草民就算了,而老百姓为何要自轻自贱,称自己草民呢?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望文生义,理解错了“草民”,原来这词是说平民百姓成天与草打交道,生活在草莽之中,于是就有了“草民”一说!
但我还是一听这词就感到不高兴!
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是我接触最早的古诗,那时课本这诗也没有这么长,只有前面四句,每句只五个字,很好记,年幼的我们都能很快背下来,但那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思想,后来才知道是颂扬草的顽强生命力。再后来才知道这诗原来有八句: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也知道前四句只是后四句的背景而已,是别送“王孙”的铺垫,还知道这首诗是白居易的敲门砖,那时就如同是看了赵本山的小品一般,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颂草的名句竟是一块敲开富贵之门的砖!
《小草》这首歌流行在八十年,对于我们八十代的年轻人,最爱唱的两首歌,一首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一首就是《小草》这首歌。唱前一首,会有无限的自豪,一句“光荣属于八十代的新一辈”会把自己唱得飘飘然。《小草》也很爱唱,我不知道别人唱时会有怎样的感觉,而我觉得有太多的伤感,唱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时,鼻尖总是酸酸的!
而今想来,这些感触啊,都是因为我那时有着梦想,有着成为一棵大树的梦想,自己的草的处境,是草的地位,是草的能耐,而偏偏怀着参天大树的梦想,所以不高兴自称“草民”,所以妒忌白居易的成功,所以唱着《小草》顾影自怜。
现在好啦,到了快知天命之年,梦想没啦,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对于草滋生出特别亲近的感觉,我喜欢草那种简单的生存方式,我喜欢草那种群体意识,我还喜欢草在力所能及的小范围内的粗野!
称自己是草民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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