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一种姿态,无法言表,无法言传。行文是一种生活态度,诗是对生活的匡正,彳亍是对诗的匡正。
言语是一种掩饰,文辞是一份狡黠,行文的人甚怕被看穿、被拆穿、被琢磨透,于是极力寻求种种颠覆性的词句,简洁至极的人在无须描述的时景里被颠覆出芸杂的情愫。
人都是安于现状的,多数人会逆来顺受,总试图对一切逆于生活方式或逆于心境的物事安之若素。
守旧也是一种生活姿态,不愿丢弃儿时集起的卡片与碎石,不愿撕破少年间的纸片与信笺,远离这一切的时景中只横亘着时光的虚无,一种没有生命的过去、生活的意义的虚无。
孩童长为少年,再步入青年、中年,直至缓缓老去,总有些人依然守旧,依然极力重温年轻的心,总有些细小的物件是不愿舍弃、无法割舍的。生活即如那一片片泛黄的纸笺,承载着蕴含各种情愫的字句,铭刻着曾经的时光以及时光里的忧郁和无瑕;生命就像那盒色彩不一的玻璃球,乳白色、棕色、天蓝色、酒红色,斑斓却脆薄。玻璃球永恒停驻于床头柜的角落,而生命却得不止息地前行,孜孜地或疲惫地。
傍晚时雨会停,雨不愿再跨越一个夜晚,雨在时节的时而从容时而仓促里注定会消停。守旧的人会在暮雨过尽后尚未退却的雨雾里细数岁月的温存,如形状不一的纸笺停驻于角落,或被夹于厚厚的字典,生命的角落、生命的字典。
雨终究停了,完完全全地天亮了,可只限于物境,在另一种情境里,在守旧的人的心底,雨还是会持续着,缠绵地或淅淅沥沥地,雨会勾起无限的物事,会拉近一切相近或相离的人,亦会颠簸出不尽芸杂的情愫以及极力去表达去描述这种情愫的颠覆性的言语。
雨仍旧把持着一种姿态,不卑不亢,且行且吟。写作者仍旧以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行文,雨的姿态对于写作者仍旧无法言表、无法言传。
诗永远有存在的必要,诗让守旧的人永葆赤诚的心,诗又不仅是对生活的匡正,诗以正心。那情境中雨意的缠绵里亦有诗性的洋溢,仍旧不愿相信叙述者的言语,仍旧不愿相信某些物境里的叙说者本身。
守旧的人即叙说者也即写作者,更确切地说,叙说者或写作者即是守旧的人。守旧的人于记忆中中固守的一切物质性或精神性的种种皆化为狡黠的言语,言语并不可靠,言语总掩饰物事的芳华或人心的繁乱,而那些停驻于生命的时光的角落的物件本身也是一种欺骗。
可生活的漫长时景里也无须自始至终的真诚,雨把持一种欺骗的姿态,之于眼,之于心。
诗永远不会死亡,诗中人永远不愿老去永远不会老去,永远守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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