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之所以不愿多看《水浒传》的原因,是因为小说人物众多,全篇充斥着打打杀杀,令人眼花缭乱。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之中,除了少数几个,如宋江李逵,武松鲁智深,林冲卢俊义等人,对其他的梁山好汉则不甚了解。现如今恰好借助全国电视台热播新版水浒之际,抽空看了几集,只见梁山好汉悉数登场,说不尽的精彩,数不尽的风流,煞是好看。
既然看了,不妨说说个人感受。
梁山好汉,在我看来可分为三类,一类是专业打家劫舍土匪出身,比如母夜叉孙二娘,活阎罗阮小七,一类是朝廷官吏被迫人士比如及时雨宋江、玉麒麟卢俊义,一类纯粹是江湖浪子,比如拼命三郎石秀,浪子燕青。
就说宋江,乃郓城县的一名押司,仗义疏财,好交江湖朋友,人称呼保义宋公明。宋江算是不安分的刀笔小吏,只因私通夺取生辰纲的晁盖等人,又误杀阎惜婆,辗转而上梁山。又比如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被高太尉陷害,生死两难,除了上梁山落草为寇之外,似乎无路可走。
我们知道北宋末年,天子昏庸,奸臣当道,腐败成风,百姓怨声载道,有被迫无奈而上山落草为寇者,有打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旗号者,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于是,山东地面上涌现多路绿林好汉,其中以梁山为首水泊山寨聚集一百单八将,号称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随着梁山队伍的不断壮大,远近官兵闻风丧胆,令宋氏朝廷不敢小觑。
且不说哪位好汉因命案在身走投无路而上梁山者,也不说有哪路豪杰被梁山设计不得已而落草者,就说这样一群龙蛇混杂的草寇,如何听命于一个既无文韬也无武略的宋三郎?再者,梁山兄弟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我想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有朝一日被朝廷重兵剿灭,一种是被宋氏朝廷招安,身份由贼寇转为朝廷命官。故事中以宋江、吴用、卢俊义、呼延灼为首的招安派极力主张朝廷招安,似乎十分合符情理。
宋江力排众议,苦劝梁山兄弟归顺朝廷。当然,招安之后的梁山草寇就不复存在了,但是,不是每个梁山好汉都可以谋得一官半职,只有少数人得以加官晋爵。梁山众好汉并不甘心被朝廷当作战争的工具,去剿灭另一伙起义军,然而最终的结果,天不随人愿,梁山人马在征辽,平方腊之后,丧失殆尽,侥幸存活者又被蔡京童贯等人诬陷致死。
宋江临死前,仍不忘“忠义”二字,事实上,哪有什么忠义可言!招安的最终得利者自然是代表地主阶级的统治者,坐收渔翁之利,而梁山兄弟只落得尽忠皇室,战死沙场的悲惨结局。
一部《水浒传》不难看出宋江的虚伪,他虚伪就虚伪在好像处处为兄弟们着想,其实只是利用梁山的实力作为与朝廷谈判的筹码,进而实现他个人光宗耀祖名留青史的理想。
在宋江身上还可以看到其狭隘的另一面,身为贼寇却不愿承认贼寇,一门心思献媚于宋皇,以求洗却带罪之身,并渴望最终能够成为大宋忠义臣子。其实,梁山只不过是与官府为敌的土匪而已,从来不敢有撼动大宋江山的念头,所以梁山泊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一支农民起义军。
从故事结尾来看,或许宋江等人已经得到了这个虚名,然而,他失去的却是一批与其同生共死的肝胆兄弟,他也最终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并贻笑大方。所以说,水浒招安只是封建地主阶级惯用的骗术,是注定要失败的。
回头来看,梁山泊只是一支地方武装力量,其中虽不乏武功高强之辈,也不缺军事天才,能人异士,但恰恰缺乏思想卓越的英雄人物,梁山人等只是江湖好汉不算民族英雄,更缺乏足以改朝换代的领袖人物。
所以鲁迅说:宋只能算是个奴才,是地主阶级的狗奴才。他三番两次利用兄弟送命,为保存他所遵循的忠义,不惜毒死与他出生入死李逵兄弟,宁可朝廷负我,我不负朝迁,真是迂腐透顶!
我们今天看清了宋江等人思想的局限性,其局限就局限在只反贪官不反天子。诸不知封建君主才是最大的地主,哪有反小地主而不反大地主的道理?
也许有人会问,招安难道是梁山好汉的唯一出路吗?当然不是,好汉可以选择固守梁山,或者就像李逵说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到东京,端了那个鸟皇帝的老巢,兄弟们平分天下,岂不快活!可惜公明哥哥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层呢?居然带领兄弟们南征北战,远征辽,平方腊,为那皇帝老儿卖命,末了,末了还被奸臣陷害,当真不值!
那么,为什么中国封建上层社会往往是小人得意,君子受排挤,越是上层社会道德越低下呢?当真是忠奸不分,黑白颠倒。两千年的封建王朝,可见君臣之间,实无道理可讲,皇帝老儿,深居庙堂之中,总揽天下臣民的生杀大权。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随便找个借口,安个罪名,就可以堂而皇之给予加害,所以,宋江选择招安,注定是以悲剧收场。可是,最可悲的是,宋江并没有把朝廷不公和奸人陷害放在心上,可见,其性格已经扭曲到无可救药之地步。可见,一部《水浒传》,是宋江的悲剧,也是梁山的悲剧,更是农民阶级无法突破封建道德的历史教训。
然而,我们不应该脱离水浒故事的社会背景,孤立地看待水浒招安。一方面是北宋朝政腐败,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由此,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平民百姓甚至于鸡鸣狗盗之徒,劫富济贫之辈,随着对官府幻想一点点破灭,连生存都难以维系,最终都被逼上梁山。另一方面,又由于北宋末年,辽金狼心,西夏窥视,中原百姓盼望朝野上下,同仇敌忾,共同抵抗外族侵略。事实上,在抗金和抗元的战争中,官兵往往表现得贪生怕死,倒是洗劫百姓财物比较拿手,所以,官兵多为百姓所不齿,相反,占山为王的强盗反而承担起保境安民的重任,有力地痛击了外族的侵略。正所谓:军不为军,寇不为寇。所以,在水浒传所处的时代出现了一种反讥的现象,那就是贼寇的事迹被宣染成可歌可泣,光辉动人,反而成为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其实,在今天的我们看来,说一千,道一万,招不招安,终究只是成王败寇,因势利导的事。无论是合法政府还是非法贼寇,最终还是要看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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