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不是真会做,有这个心,也就不错了。我到阳台,见一盆文竹柔柔的缠在那里,还是活的。
胡媛进了卧室,看到床上的东西一应俱全,往床上一趟,伸展了四肢,“真舒服呢,柔柔的。”我看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悄悄的走过去,突然扑到她的身上。她伸手抱住我,说:“这要是我们的家多好。”
我看着她,她的眼,有些水样的雾弥漫。“现在,这不就是我们的家吗?至少,这三个月,这屋子只属于你我。”
“也是。”她被我压得喘不过气,稍稍的抬起头,刚好,嘴唇凑到了我的嘴唇边,我接住,深深的吻她。
在自己的“家”里,感觉就是不一样,至少,可以尽情的放松。她也一样,虽还是带着第一次的羞涩,但是,也知道了迎合,我们就这样雨悦云欢地纠缠在一起……
全心的放纵后是种虚脱的空虚,但是,一颗烦躁的心却是沉静了下来,点一支烟,靠在床头,她裸露的靠在我胸口,用双指夹过我的烟,含在她的红唇间,轻轻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淡蓝的烟圈,又把香烟放到我嘴唇间。
“你若是抽烟,我包里还有两条中华,你拿去抽,女孩子抽这种烟,太辛辣,对身体不好。”我说。威龙烟已经在我手上燃了一半。
“你什么时抽烟的。”她问。
“不记得了,可能是初三起吧,那时家里烟多,刚开始时,没事抽着玩,到后来就上瘾了。”
“这么早啊!你爸妈不管你?”
“管过,但不管用,后来他们也就不管了。现在,回家,老妈都在我房里放几条烟,我若是回家一趟,临走时,还非要在我包里塞上几条。你什么时抽的,女孩子抽烟少啊?”我问他。
“是不是你不喜欢?你若不喜欢我抽烟,我就不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瘾。”
“不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我讨厌矫揉造作,若是不能抽烟,装小资,那才让人讨厌。”
“哦。”她说。“我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抽的了,那时在家里好烦,又要上学,家里还有好多的事,没法解脱,就抽上了。有时在吞云吐雾里,才能轻松点,一来二去的,好像也离不开了。”
“你的家庭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你的过去是个什么样的过去?你那天给我看你的稿子,我还没来得及认真看呢。”现在。我真的想知道点她的过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了,你知道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总是要受比别人更多的苦,特别是女孩子,能像我这样的,好好的上大学,真的很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好多同学都结婚了。”她说。身上感觉微微的凉,北京的天,虽是初夏了,还是有夜凉如水的感觉。掀起被,我和她缩到被子低下继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
“什么时候,真想去你们家看看,坝上的风景我还没见过。”我说。大海、长江黄河、平原我都见过,就是没有到真正的草原里去看看风吹草低显牛羊的景观。
“我家在张家口西一点,再往北一点点,就是“坝上”大草原,秋天去,真的很美。”
“那好,今年国庆去。”
“好,拉勾,”她伸出小指弯成勾。“可不准变卦啊,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和她,别的承诺,不敢给。但是,这秋天的约会,我还是有能力去实现。
一个多礼拜时间,我定下了小说的主题,虽还是一个字没写。但是主题有了,就容易的多,胡媛曾问我,要不要先把提纲列出来,写起来会连贯轻松。我写东西是从不列提纲的,虽说提纲是文章的骨架,但是提纲列了,也就束缚了写作时的发挥。我喜欢,写文章之前,在心中大概得把故事有个模糊的梳理,不去想结局要怎么样,也不要把故事里的人物情节限制在悲和喜里,只是,写作的时候,完全放松,任故事去发展,任情节自己铺开,就如一河流动的水任其自流,不要去想在这儿遮个坝在那儿转个弯。
又到礼拜五,真好。我可以和胡媛好好的度个周末,也可以把小说开个头,但是下午虽没课,却有个讲演。耶鲁大学一个很有名的教授、物理学家。其实,像我们这种中文类的大学和理科没多少关系的,但是学校开放,说要文理兼容。我又是学生会的一员,这演讲的事,别人可以不参加,而我,却是要必到。胡媛看我去,也就一起去了,在边角,替我也找了个位子。
那天演讲的主题是《科学死亡》,一开始,但见这位耶鲁的名教授,闻名遐尔的物理学家一口纯真的美式英语:“今天的‘当代’生活里,谁,还真正在乎什么是‘科学’呢?‘科学’是什么?用最简单的话说,科学,就是用理性的知识去‘发现’‘创造’和‘设计’以造福社会的努力。可是你问问我们今天学科学的学生,有多少人是为‘发现’和‘创造’而来?他们一般都为钱而来,因为这个社会被教导成‘科学’是最能赚钱的工具。他们看中的是消费科学和科学的消费,而不是科学本身,他们想学的只是赚钱的技巧,而不是理性的、有创造意味的知识。今天一般的美国孩子谁不是视科学为畏途,能逃离数学、物理这些最基础的科学知识越远越好呢?你到各个研究所、实验室看看,那些还在认真干‘科学’,至少百分六十以上都是外国的,尤其是你们亚洲面孔的人。你想想,‘科学’在理性的、价值的、创造和产出的源头断了根,剩下的只是科学的消费,然后是有消费变化出来的各种‘科学’假相的垄断,满世界现在充斥的,其实只是已经完全消费化的‘科学’——那不就是科学的末路吗?……”其实,看他在台上神采飞扬,有一多半我都未听懂,上面的一段还是胡媛边听边给我翻译我记在本子上。确实,胡媛的英语口语比我好多了,我听不懂的地方她都给我小声提示。
天气还早,我和胡媛两个人想沿着西三环走走,快到北京电视台的地方,却有三四个人,年轻的,也是学生样的围过来,明显的,他们想找事。在那最初的一刻,我的心有了恐惧,只是,看身边的胡媛,她也是微微的紧张,才想起,无论如何,不要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那几个人把我和胡媛围在中心,我用双臂护住胡媛,问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兄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识像的,老实点。”那为头的说,举掌向我的脸打来。什么时候我受过这耻辱,在家乡小城,我虽然不像四大公子样在街上飞扬跋扈,但是所有的街痞流氓看到我也是让三让。再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
我举手隔开他的手,厉声问:“谁叫你们来得?”
那几个小子好像没料到我会还手,一下子围过来,胡媛挣脱我得手,冲在我的面前,挡住我。“你们要干吗?”
“哦,还满恩爱的吗。小妞,全都是为你,我们才来收拾这小子,你让开,我们不想伤到你。小子,你认命吧。”他们推开胡媛,一下子胡媛跌倒地上。我怒不可迭,他们可以伤害我,但不可以伤了我的胡媛。我冲上去,冲那为头的一记勾拳,那小子没防备,一下子摔倒地上,老羞成怒,哼道:“兄弟们给我打,望死里打。”那几个人如疯狗样的向我扑来。
文弱如我的人怎么可以应付他们的疯狂袭击,虽然我也学过几年拳击,也学过南拳,但是好汉难挡人多,不一刻,我已眼冒金花,还要想着去保护我的女人,胡媛哭了:“你们别打了,我求求你们……”
这时,周围围过来好多人,听有人叫道:“赶早打110,赶早报警……”却没一个人帮我。这几个人看围上来这么多人,吓得再不敢动手,拳头的压力稍微小了点,我挣扎的站起来,却见胡媛一身的泥一眼的泪还坐在地上,我刚想过去拉她,却有人拿砖头往我脑袋上使劲一扑,一下子,我人事不知,摔倒在地。
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满眼的白,头上打着石膏绷带,头痛欲裂,艰难的转头,却见胡媛扑在床沿上睡着了,满身的血。我艰难的伸出手拂拂她乱的头发,她醒了。见我醒来,满眼的欢喜:“晓鸿,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她满眼的泪。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问。
“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我,我以为……”她又哭了。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了吗?医生怎么说?”我知道,是胡媛把我送到医院的,真不可以想想,她单薄的身体怎么把一百四十多斤的我送到医院。我还担心,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说没事的,只要今天能醒来,就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是要好好休养。”
这时草西和她男朋友手捧着鲜花走进病房。
“醒了啊,醒了就好,晓鸿,大家都担心死了。”草西真切的说。
“晓鸿啊,没事了吧,还痛不痛。知道谁做的吗,我他妈非废了他。”草西男朋友低下头看我的伤势。
我想坐起,却是更加的痛。“不用坐起了,晓鸿,好好躺着。”草西坐到我床边,“知道谁干的吗?”
本文已被编辑[遥远的风铃]于2004-10-14 10:51:4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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