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小的时候,走的路太少了,被束缚的日子多了,于时,总渴望能够走出去,到远方,去体会和感受不同的风情,而旅行就是我最大的收获。但是我从不会用旅游来形容自己,因为在我个人的观念里,旅游是一种享福的,走马观花般的出行,而旅行却是一种艰辛,一路体尝的出行。或是偶尔用流浪来形容,便遭到许多人的批评,说我矫情,说这是90后普遍使用的娇喻。其实不然,为了省钱,我用双脚走过长远的路,累着,为了省钱,我饿着,渴着。年轻时多走点路,是我一直奉行着的,并支撑我走下去的信条。
记得,小学时,教室就在四五楼,我的座位就在靠窗的地方,我常常望着窗外延绵铺展而开的青岭,云雾沉浮,在想,那里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景,是不是我心目中的神国,而我何时能够到达,何时能与它相遇。童年时的梦,很真很纯,就像那七彩的蝴蝶,等待着破蛹而出的那一刹美丽。
06年春节,是我有史以来最窘迫的一个新年,到了大年初一,我身上还是没有一分钱。那一年,也是我第一次踏进县城。当时和四个伙伴,五个人,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因为我个小,就坐在油箱上面,一路的颠簸,却磨不灭那颗兴奋而欲动的心,那种即将到达的意象,无法平静的感觉,我至今仍无法忘记。在三元塔公园里,我看到了那一排排威武,形态各异的石狗,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岁月风霜的吹刮,而后沉寂,而后湮灭,而后在人们的视线里远去,定格在一张张照片里,当成了历史成了永远。狗是雷州人的图腾,是雷州人的信奉的神灵,到处散落的石狗无与记数,他们伴随着雷州人而散落天涯,安居四海。它们经过无数代石匠的雕刻,成了雷州这座古老城市的名片。狗,也是雷州大街小巷飘香的食物,是这座城市名扬在外的美食。我不得不说,是它们的不幸,还是雷州人的悲哀。站在三元塔这座九层的明代砖石古塔顶上,寒风狂吹,一览无际的壮丽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密密集集的房子,那大片大片的田野,白的,黄的,绿的……在我心里久久回显,无法忘却。进入三元塔公园,需要门票,我没钱,只得跟守门大妈商量,买四票进五人。中午,他们在县城吃饭,我没钱,只能说来时刚吃过,不饿。
08年冬季,约了几个同学,从校门口出发,一起骑着单车去看海。经过一个早上的劳累,我终于踏上了海滩, 站在红树林下,站在白色的灯塔下,站在几艘飘摇的渔船前,听着海浪拍打礁石发出的动人的声响,感受着海风吹拂而带来的盐咸的味道,白茫茫的海与天连成一片,海天一色,是那么的壮阔,动人心魄。我兴奋地拿出手机,向熟识的人一一打去电话,告诉他们,我现在就在海边,我看到了海,我要让他们听听海浪的声音。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到海,而那地方离我家却不足十公里,而我从小就住在一个沿海的地方。
09年,因为考试的原因,我第一次离开了居住的城市,到广州,去体会城市间那种高节奏的生活。在那座寂寞,空洞却苍白的城市里,孤独地行走。灯红酒绿的霓虹,依然不能遮掩住那些为了生存而四处奔波的打工者的辛酸,依然不能熄灭那些为了梦想而苦苦挣扎着的年轻的学子,而自己正是他们中的一员,生存在这个城市的底层,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
09年,去江西,也是第一次出省,午后经过茂名,我终于见到了山。午后的山,特别美,一半阳光,一半云雾,美丽而神秘。连绵起伏的青山,那高大的雄姿,使得我忘却了路途的疲惫与困倦,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害怕他们从我的视野里离开,让我再也见不到他们,见不到他们那美丽而迷人的倩影。因为家在半岛,没有山,只有岭,因此对山,总有着一份特别的向往。那一次江西行,也让我看到毛竹,看到灰墙白瓦的马头墙,看到深山里小城的宁静。
09年,第一次在海里洗澡,在乌石,一个宁静的海边小镇,我特别的喜欢,没有喧嚣,只有那种自古以来的宁静。成排的椰树,碧蓝的海,细碎而柔软的沙滩,只有一两个和我一样追求安静的人,在奔跑着,扑向那一片温柔的,蓝色的梦里,睡在轻柔的风里,不愿睡来,有的只是海浪懂人的灵乐。
10年,第一次爬山,向深圳的第一高峰梧桐山发出挑战。第一天走错了路线,竟然沿着边防巡山道走了大半天,越过军营,最后被巡防警察遣送下山。不服输的我,第二天继续攀爬,在山间小道间行走,茂盛的树木,飞扑而下的瀑布,转弯处青翠的竹林,让我觉得一切劳累都是值得的。或许自己出行,总喜欢宁静,选择的路线,也都是偏少人烟的,倒让我可以好好地去体会和感受大自然那特独的风情。站在大梧桐山顶,站在镇山印上,看着脚下那起伏的山脉,心中突生豪情,远处,一轮昏日在云层间穿梭,一边雨霁,一边碧空,小梧桐山顶的电视塔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好汉坡上游人如织。放眼望去,深圳的高楼憧憧栋栋,大海遥远地触手可摸。我就站在山顶,站在山风吹拂处,在千百人中突然地安静,只是静静地看着,望着,想着。
11年,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坐了船,去南三岛,也在11年,到了海南岛。虽然如今的我,走过许多地方,而我真正开始出行的日子,就是06年,我第一次踏足于县城。从小的我,就在附近的村庄游走,而离我邻近的镇就隔着一条河,隔着一条我用十多年才跨过的河。上了初中,从学校门口,过一条马路,就是另一个镇,而我却迟迟不敢跨过,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跨过后,一切就变得那么地陌生,那么的不熟悉。不是我没有勇气,而我不敢,我怕,我特别的害怕。
或许束缚我小的时候走得路少的原因,家庭因素占了大部份吧!小时家里穷,只有饭,没有菜,庄稼人是不会饿死的,在这种时代。一毛钱一块的冰糖,我却吃了几顿,还舍不得吃完,还得当成了零食。虽然这种日子已经过去了,或许也将不会再出现,可是我忘不了。父母从小就没给我买过一件玩具,我也很少有新衣服穿,大多数时候,都是穿着哥哥穿过而不要了的衣服,现在依然是,一件衣服穿了好些年,然后等破了后,无法穿了,才会丢弃,因此我是个很怀旧的人。父亲的工作一波三折,而家里的情况也如梅花三弄,时而寒冬,时而暖阳。和一些同学朋友出去,他们要求我请客,不是我不想请,而是请不起,只因我没钱。我一直想拥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新的自行车,我可以骑着它满世界地奔跑,而后我就在上面笑得像个孩子。可是到了现在,我依然没有,虽然我有了更好的代步工具,但自行车的梦还在幻想,幻想着有那一天,我就拥有了一部单车,我就可以像小时候意像的那样,满世界地奔跑,笑得像个孩子。后来,家里的情况好转了,在村子里也渐渐有了些名气,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人,也都闭上嘴。而我在某一个时期,因家里的情况,差点上不了学,说出去,却没有人相信,但是,我知道那是真的。
我现在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变了许多,或许是成长了吧。我已经不再适应以前那种艰苦的日子了,变得挑食了起来,不知是我的胃,还是我的人,吃某一些东西就会拉肚子,对某一些饭菜却仍愿饿着,也不愿去吃,或到外面吃去。如今,对于一千,一万块,乃至更多,在以前看来是多么庞大的天文数字,却也都能笑笑而过。但是有一点,我想,我还没有变,永远也不会变,就是对每一个人都是用平等心去对待,不管他是穷的,还是富的,因此,朋友圈里,穷富兼齐。
我喜欢旅行,但是我从不会去跟家里人要钱,因为我知道,那钱不是我赚的,所以我不能乱花,而那些经费都是我从平时的生活费里,或逢年过节时一点一点地省出的。而我每去一个地方,也都有人在那边接应,才会行走,所以,穷游,穷游,就这样一直在穷游下去,我享受那过程,而不是结果,我走了那些地方,看了那些风景。
前段时间,在旅行中,和一个多年来一直要好的同学吵了番,他希望进去那个景点,而我却不想。他说,如果你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我说,不是我在呼那几百块钱,也不是我不想陪你进去,而是我感得我不必要去花那钱,如果说有钱,你家不一定比得过我家。他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我想,在学生时代,能多走几个地方,就多走几个地方。等出来后,或许就没那机会,那时间,或那心情了。但是我们每去一个子地方,只去几个标志性的,或者有着意义的地方就可了,贵的景区,我们还是量力而为吧。所以,我抓住每一个可以利用的假期,因此造成了许多同学和朋友,认为我不是在读书,而是旅游,当然,我还是喜欢用旅行或流浪来形容自己。
用了那么多第一次,写上以上文字,并不想说明什么,只是想回忆下,关于自己,关于旅行的那些点点滴滴的事。
吴昊
2011年9月3日凌晨于4408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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