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内心颇不宁静,老想着柜子里的那块没吃完的蛋糕,我披了件外套,伸手去拉柜门的时候,隔壁王老五家的小儿子便立在了房门前,我哆嗦了一下,像被针刺到了一样迅速的把手靠在了身后,两眼望着他,他也瞧着我,我拿了把菜刀朝砧板上连续用力的砍了五六下,嘴里还一直小声的念叨:“这狗东西和他爹一个瘪三样”说完我又转过头僵硬的盯着他看,这回他没敢瞧我,而是握着拳头跑了,我放下刀,朝那柜门望了一眼,又临上几步小心的探出头往门外瞧了瞧,外面是没人的,只有远处的田地里有几个妇女在烧着野草跺,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蛋糕还是的晚上吃,毕竟想一个人吃了是不能见着人的,我戴上帽子想到外面转转,等天黑了再吃吧。
村口上瘪三牵着他小儿子狗娃的手正赶着一群鸭子回家,我先是笔直的靠在路边,样子很像是人给鸭子让道,待鸭子走到一半时,我突然大喊了一声:“瘪三,赶鸭子哪”边喊边跺着脚,鸭子受不了这意外得惊吓,顿时就往刘九家的田地里钻,刘九正在村口担水,先是笑的把腰都散了,后来见鸭子跑到了他家田地里,就不笑了,他放下担子三两步就跑了来 当头就给了瘪三四五个巴掌,那肉与肉的强烈撞击声就像闷鼓一样连续在我的耳边回响了四五下,狗娃攥紧了瘪三的衣服身体紧紧靠在了他爹的背后。
却没有哭!
瘪三正准备张嘴的时候,我跨上一步伸直了手比刘九的劲显然是多了几倍,“啪”的一声闷响把我自己都吓愣了好久,瘪三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抚着狗娃的脑袋,狗娃的眼球突然就增大的多了,感觉像要撑破眼皮一样,我原以为瘪三会还手的,至少是会对我说几句的,但他还是没有做我“意料”中的事,而是转身跳进了水田吆喝鸭子去了,刘九把手伸向屁股后边摩擦着,边用另只手直直的指着正吆喝的瘪三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我想大概是没有什么可以说出来我重复了刘九的动作,但心里确实说不上什么,因为他没有哪得罪我,大概刘九也是同样的原因吧,虽然鸭子跑进他家田,但这冬季末秋里田里啥都没有了,就算是鸭子进了,那又怎样!
夏天一过白天就短了许多,瘪三领着狗娃嘴里不停的吆喝着前面的鸭子也渐渐消失了背影,我的手还痛着,手掌皮比以前要圆润多了,里面烧的厉害,我想刘九是不是也正烧着呢。
我想,大概是的吧…
伴着烧我开了门上的锁,当第一只脚跨进房门的时候,我把头向后仰着朝两边偷偷的瞧了一眼,这个时候了应该是不会有人的,瘪三家的门是关着的。
我取下了帽子,顺便弯下腰打开了柜门,那块蛋糕还在,我拿出来放在桌上的时候,却看到了像老人胡须一样的霉丝,我想,就是狗娃害的,他不在那,下午我就吃了。要不就不会给它起霉了,就一个下午竟然就霉变的这么厉害,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我还是信了,而且是坚信。
因为是狗娃给害得。
我拿了霉变的蛋糕踢开了瘪三家的门,瘪三正拿着热帕子敷脸,狗娃开的门,他的头还没够着门闩,所以是掂着脚尖举着双手才把门打开,屋里有些散乱,其实这是可以推理出来的,家里没有女人这家务男人是做不会的,说到女人,其实瘪三以前是有女人的,那女的以前是个尼姑,村里的老一辈认为尼姑进村会害了村里的风水,将来村里出的都会是尼姑,所以大家一致认同要把这害人的东西赶出去,我记得,赶人的那天我最卖力了,我连踢了七脚,为此,村里的长者特别的表扬了我,说我是有道德有仁义的青年人,尼姑终于被我们齐心协力赶跑了,其实也不是赶,纯粹的是用拳脚和锄头送出去的,对此,我们感到很是心安理得,尼姑走的时候狗娃刚好出生十天,村里的老者现在还说,如果再晚些日子,这狗东西说不定会沾了那尼姑的“邪气”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啦
老者的话是有道理的,不然我好端端的蛋糕怎么就发起头发丝一样长的霉丝呢,瘪三见了我,慌忙的立起了身,手中的帕子还在冒着热气,狗娃双眼一直微仰着头死死的看着我手中的梅蛋糕,我瞟了他一眼,心里恨不得想把他的皮剥了。
我的手烧的更厉害了。 “瘪三,看看狗娃这短命鬼干的好事”我把手上的蛋糕伸到了瘪三的面前,另一只手插在了腰上,高昂着头喊着,我本来是想再给他几个耳光,后来因为手烧的实在厉害,所以我就没有举手了,但不能就这样了事,因为我自己都认为是有很大的理的。
我的喊声惊动了村里的人,大家都挤在了瘪三门口,有抱孩子的,有端着饭碗的,也有夹着长烟管的,他们都伸长了脖子,努力的向着房内看着,刘九早就挤在了我后面,看着我哀哀的问到:“这贱骨头是不是打你了”我迟疑了一会,没有接刘九的话,刘九见我没回他便转过眼瞪着瘪三,眉毛竖成了九十度,在场的老者也没问啥原因,直接就把拐杖使劲的往地面敲,弯着身板,用干枯黄腊色的手颤抖的指着瘪三骂:“你这狗一样的东西”妇女们也没骂,狗娃被挤在了门边的角落里,我只看到了他的破鞋,不用想便知道了是他,大约有一注香时间,大伙才散,我手里的蛋糕还在,我捧着它也随大伙回去了,开门的时候大伙还拉着我的手劝我算了,别和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计较,明确的告述我吃点亏是福气,我点了头,只是手烧的更厉害了。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对于瘪三这俩父子本身就是无耻的化身,我也没多想其它的,蛋糕还是依然放回了柜子里。
很晚的时候,瘪三家的门闩才响起。
早上,乌鸦在村旁的梧桐树上连叫了五声,富贵歪着头朝上面望了一下,低头的时候脸就像炭一样,嘴左右各扭了一下,背着手往茅厕里去了。出来的时候,富贵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墙,左脚在路边的杂草堆里使劲的刮擦,眼睛时不时的朝那梧桐树又瞥一下,嘴是动的,大概是说“这该死的乌鸦”不知什么时候瘪三赶着鸭子正向着富贵走来,富贵忙系了裤子,眼睛往里边一扫,恍然大悟,不眨眼功夫,那梧桐树下就响起了闷鼓般的声音,惊的我在被窝里紧张的睁开了眼,富贵把手贴在屁股上画圆圈似的摩擦着,微微还有些颤,
瘪三的手在自己脸上画圈,同样是颤着的,富贵很是满足的走了,瘪三回头看着富贵走了,又顺便抬起头也望了一下这梧桐,只是他离的近,树干树枝都能清楚视透,连村里人为祈求儿孙长命富贵贴的小红条上的字都能看得见,他觉得这是棵树,只是很多人说它不是树是天上的神,说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就是神了,再到后来,瘪三也这样认同了,狗娃出生的那天,他和尼姑也给写了一张,晚上贴的,白天就到了自己家茅房坑里了,贴纸处的那块树皮被人削了三寸深,他原本是想再补一张的,后来还是没有,对于那块被人削了的树皮,有人说是神在显灵,警示我们那是“邪魔妖道”神不准“它”玷污了身子,这三寸深的“印”就是代表神在反对,也有人说是被人挖的,这样认为的只有尼姑,说的人也是她,当尼姑说完了后,那些老婆婆们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厉害,其中有个俩手戴着佛珠,佛珠上还特意刻上了一个善字,字差不多和珠子一样了,而且还在笔画里填了色,是红色的,所以很显眼,她用手指着尼姑的鼻尖,提高了语调:“你这不要脸的贱骨头,不守道规,还有脸在这里说话…”话还没说完,她就把手伸去了尼姑脸上,众人怕尼姑还手,所以就把尼姑困在了人群中,任她使劲抓着,直到鲜血把她的佛珠子染成了和字一样的颜色之后她才停下来喘口气,散的时候刚好有只乌鸦停在了树尖,也许是打那起,村里的人看到乌鸦了或者是黑鸟都是不高兴的,因为那位抓尼姑脸的老婆婆在乌鸦叫的时候分了神,跌在了村口树下的水井里,和她那两窜佛珠一起沉入了井底,村民都说她是好人,谁家的猪死了或杀了她都会主动去哭一番,回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大概是因为手里的猪肉是没花钱钱的吧,从那以后,村里人都知道她很善良,现在她在乌鸦声中走了,所有人都在沉痛,也许是过于了沉重,以致后来的听到或看到乌鸦的时候,心理就有了对灾滥的预感,他们认为乌鸦是专门和好的善良的人作对,而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好的善良的人,所以对于乌鸦他们是恨的,富贵今早听了也看见了那黑东西,所以上茅房的时候差点就掉进了茅坑,幸好反应了过来,只是踩到了屎,但是今早他恨的不是乌鸦,因为他看到了瘪三,他觉得这是瘪三招惹过来的,村里的人都认为瘪三和乌鸦是同一类,所以就顺手给了瘪三几个醒脑巴掌,瘪三还在树下,他还在想着,因为记忆如果深刻的话,活人是忘不了的,在这棵树下尼姑被人伤了双眼,那天晚上尼姑的眼一直在流血,狗娃哭的厉害,大概是要奶吃了吧,尼姑摸到床边,把*房送进狗娃嘴里,狗娃吸了几口,哭的更是厉害了,尼姑也哭了,只是没有流泪,换作的是两行血溪,瘪三用布来包尼姑的眼,希望能够止住,直到天亮这布才起到作用,血止住了,狗娃却哭的没歇停过,瘪三停止了想,他把头往后仰起,他的眼里酸涩的很厉害,他用握着拳头的手,刮了一下脸。
我起来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乌鸦叫了几声,大概是五声吧。刷牙的时候,四婶刚从地里拔了蒜,蒜根是洗了的,见了我慌忙的凑上来,眉毛是交叉的,用很低声的问我:“今早你听到了没?”“听到了,是五声吧?”我低沉着脸极其严肃的回答她,四婶马上就恩了一声,而且眼睛时刻都没有离开过我,眼光里尽是充满了紧张和恐慌,我把牙刷插回到了杯子里,拉了他的手,显然是在颤抖着的,“别怕,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再说了那兴风做浪的邪魔妖道不早被我们用锄头送走了吗”我原以为四婶听了会好了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四婶更是颤的厉害,“话是这样说的,就怕这天公不分理,倒来为难好人,金花婆婆可不是个例子”四婶说完,脸上更是多了一份愁容。“你说的是几年前跌进井口那个金花婆婆吧”我带点疑问的口气回答,四婶把蒜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又把前面的一只脚向前伸了一步,大概是谈话的主题落到了“金花婆婆”身上,所以颤的不是很厉害了,而这个姿势看上去她是舒适的,因为她的眉毛交叉由锐角舒缓成了钝角,但始终没有平行,愁容也淡了很多,说到金花婆婆,四婶是非常熟的,在的时候她们常一起去庙里或寺里烧香,祈祷的大都是希望自己长寿健康,然后才是子孙健康,兴旺发财。每每谈到金花婆婆时,四婶是有话的“金花婆婆是难得的好人啊,哪会她在的时候村里谁家死了或是杀了猪的她都要去哭一回的,寺里要搞新得建设要向村里筹钱,当时玉分寡妇不肯交,说她儿子正烧的厉害,那点钱是要给儿子看病的,金花婆婆说啥都不答应,后来玉分寡妇还是交了,儿子在那会就去了,我们和金花婆婆都是明白的,那可是不做善事的报应,从那刻起,寡妇我们是要看不起的,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理的,还有一件事到现在还忘不了,狗蛋结婚的喜宴上金花婆婆吃了过多的牛肉差点要送医院,本来是不能吃荤的,后来听金花婆婆说都是为了新人好才吃的,到现在我还没明白其中道理,总之她是好人”四婶说完骄傲的扬起了头,说完,脸上更是多了一份愁容。“你说的是几年前跌进井口那个金花婆婆吧”我带点疑问的口气回答,四婶把蒜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又把前面的一只脚向前伸了一步,大概是谈话的主题落到了“金花婆婆”身上,所以颤的不是很厉害了,而这个姿势看上去她是舒适的,因为她的眉毛交叉由锐角舒缓成了钝角,但始终没有平行,愁容也淡了很多,说到金花婆婆,四婶是非常熟的,在的时候她们常一起去庙里或寺里烧香,祈祷的大都是希望自己长寿健康,然后才是子孙健康,兴旺发财。每每谈到金花婆婆时,四婶是有话的“金花婆婆是难得的好人啊,哪会她在的时候村里谁家死了或是杀了猪的她都要去哭一回的,寺里要搞新得建设要向村里筹钱,当时玉分寡妇不肯交,说她儿子正烧的厉害,那点钱是要给儿子看病的,金花婆婆说啥都不答应,后来玉分寡妇还是交了,儿子在那会就去了,我们和金花婆婆都是明白的,那可是不做善事的报应,从那刻起,寡妇我们是要看不起的,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理的,还有一件事到现在还忘不了,狗蛋结婚的喜宴上金花婆婆吃了过多的牛肉差点要送医院,本来是不能吃荤的,后来听金花婆婆说都是为了新人好才吃的,到现在我还没明白其中道理,总之她是好人”四婶说完骄傲的扬起了头, 金花婆婆我是看到过的,那年我家宰了猪,她在我们正吃饭的时候来了,到门口便哭,越往里越是哭的厉害,回去的时候还是我送她的,当然也拿了一块肉,跨大门口的时候,她还特意嘱咐了我一句“回去告诉你爹,这猪不可以用刀刺呢,太狠毒了,听邻村讲他们是用水灌,水灌多了,猪也就死了,这多么仁义”
想不到的是,金花婆婆会掉进水里给进了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里了,我想,按我们的思维应该是在天堂吧!想到她我又想到了害她的尼姑,金花婆婆出事的那天晚上,村里出钱办了个追掉会,而在那个会中,我们意外的确定了那个妖孽便是尼姑,以前是怀疑,现在大家都达成了共识,她就是妖孽了,所以我们一起商量把她“送走”,送她的那天她的眼睛又流起了血,嘴里不停的喊着狗娃,瘪三只是死死的守着狗娃,眼睛一下子就肿了好大,把眼珠子都挡了,我不知道狗娃能不能知道我们的“替天行道”的“高尚”行为,但无论他知道也好或者啥都不能理解也罢,归根结底他还是放声大哭着,瘪三尽量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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