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常常想起这个女人,这个命硬的女人,她那幽怨的眼神,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她那不知所措的痛哭,使我平静已久的心再抽泣着.
她,一生劳碌命,长得并不美丽但她很勤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常常见到她的笑容,一个女人不美丽但并不代表她的一切,她笑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温暖.她的老公是我爸的合作伙伴,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经营着一个好幸福的家,我想作为一个女人的她那时是最幸福的,听妈妈说,那时生活虽然很苦,但她总可以笑得好甜.
天意弄人,并不是戏在剧里才有,它正在我们周围徘徊着,好的日子过了不久,她老公得了癌证,在十几年前,癌症代表着死邙,在这个落后的小村里,并没有什么钱给他治病,可以说他是活活给痛死的,那时候她三十几岁,带着三个子女,最大的十二岁,十岁的女儿,八岁的小儿子,她没什么奢求,但只希望把这三个小孩子养大成人,以求她夫在天安宁,她还有一对公公婆婆,就这样一个她一个人养五个人,还好她公公会补衣车衣,可以找点钱来帮补,她一个女人没有文化,没有学历,更没有工作经验可谈,可以做的都是那些苦工,自家种几亩田,还要帮人家做那些散工,天没亮就走几里路去做活,起早摸黑的,邻居见她可怜就帮她找对象再嫁,她还年轻,但她见到那三个可怜的孩子跟一对年迈的老人,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不舍得,不舍得这三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就算再苦她都咬咬牙捱过这关头.
她没文化,她的孩子要上学了,她不懂,她每天回到家都累得动不了,大儿子很懂事,他知道爸爸不在了,长兄为父,替妈妈照顾好弟妹,还会煮好饭等妈妈回家,那时候大儿子上初中,她丝毫感到了一些安慰,她以为儿子懂事了,她可以不用再怎么去教他,其实她真的是没时间也不知道怎样去教.
顾得上生活,却忽略了孩子,当她大儿子失去父亲时开始,他的成绩就没有好过,以前的优等生变了坏学生,打架,跷课,还跟上了那些社会上的混混,她还不知情,老师到家家访,她永远也不在家,所以儿子的情况,她只是觉得儿子调皮而已,没有正视过儿子的心理,生理的发展,当小儿子,坏得学校不让他上学,她也只可以找那些叔父去求学校,她根本就不懂该怎样去做.
一个这样的女人,又可又悲,她痛那三个小孩,但他们都对她不好.时间还是过得,粗茶淡饭她会一样捱,在她生活过得好一点的时候,她的公公又去世了,公公去世了那三个孩子更没人管,女儿,小小年经就知道好好的苦,读完小学就不读了,说是帮妈妈做活,但她变了她妈妈的一个更大的负担.日子就算再怎么苦,她还是捱着过了...
那年,我记我上六年级,她大儿子也有二十岁了,她还是起早摸黑的,儿子她很少理了.在个阴天的下午,一个小茶楼里,一个二十岁的男孩,紫黑的脸,嘴角的白沫,僵硬的身体,从三楼抬了出来,他,吸毒吸死了,一个多么残酷的事实,当有一个人跑到地里说给她听时候,她没有相信,更不想去相信.摇摇晃晃地回到家,当她见到他的儿子的时候,崩溃了,嚎声大哭,那是怨恨的哭,那时凄凉的哭声,在身边的人无人不为这个女人黯然落泪...她扯拉着衣服,抱头痛哭着,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死人已以,按照村里的风俗习惯,他儿子还没成亲不可以摆在屋里,只可以在天街里躺着,她死活也不愿意就摆在天街,她一定要抱着儿子进屋,其实她是爱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只是她不知道怎样才好好教养他,他这天的下场她很自责...
日子还是照样过着,她也在这事情上变得更坚强了,她把希望都放在小儿子身上,可惜小儿子也是不好教的,可能是自小没有了爸爸他性格特别怪,不听人教的,整天惹事,她很耐心地教着他,母兼父职,表面上小儿子还是听的,但实在的就是没变过,还是一样喜欢惹事非.
她差不多五十岁的时候,女儿长大了,小儿子也有差不多二十岁了,她们都会各自生活了,她女儿出嫁的这天,她哭了,那是开心的眼泪,那时幸福的眼泪.她以为她这辈子就是这样幸福地过下去..
小儿子还是在混日子,不是打架就是赌博,在外面被人称为了小混混,还为了钱去人家家里打伤了一个老头子,这样的人,在外人来说是不可求药的了,其实他本质不坏的,我就知道,他总爱当我是他妹妹,也喜欢跟我说一些大道理,但他自己就做不到.她也不管人家怎样说,她不可以再失去这唯一的儿子了,人家说她什么只管人家说了.
好的日子过了两年,她这两年里才有一点感到欣慰,她不去打散工了,因为村里的田去卖去做开法了,分得了几万块,她就帮儿子建了房子,真正过上了晚年的生活,五十岁的她,经不起岁月的洗礼,沦桑早以爬上了脸,那天我见到她抱着小外孙在笑着,,是那可以令人温暖的笑.我当时也以为,这就是她的命,先苦后甜吧.
当她再失去了小儿子的时候,她没有再哭了,只是整个人呆了,没有眼泪,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亲友都叫她,哭就要哭出来,要不然会屈死她..那一样我十七岁,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人,亲友都好怕她会傻了,这次她不可以抱着儿子到屋了,因为他儿子是在医院死的,,他是给人家买通杀死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失血过多死的,她很平静地为小儿子料理身后事,因为是他是给人家杀死的,所以要立案,又要解剖,死后了一个月才火化,这一个月,她变成令一个人似的,一声不出,见了人只会用眼看,,好可怕,亲友都说令愿她哭出来大声地哭出来还比现在好...
时间过得真快,他小儿子都差不多死了一年了,那天我见到她,坐在她屋前,若大的一间屋,只有她一个人住,一个人呆呆的,我想她的晚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吧...
一个人的可悲可怜真的不可以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出来..过中的痛苦只有她们才知道,这是不可描写的.那种痛不欲生..那种暗自流泪..可能我们无法感受得到..
2004/10/13
本文已被编辑[飘凌绛雪]于2004-10-13 12:00:4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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