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高度——写给挖煤工人

■大山的男人

大山的男人，有一副大山一样的身板

大山的男人，有着大山一样的坚毅和刚强

大山的男人，怀揣爹娘的叮嘱，婆姨的惦念和娃崽的承欢

在大山的深腹，燃烧肠道的阴冷与恐怖

大山的男人，以虔诚的态度

挖掘爹娘昂贵的药，婆姨廉价的衣和娃崽崭新的书本

大山的男人，以匍匐的姿势

擎起生活的火焰

大山的男人，脸孔漆黑，却盛开着生命的洁白

大山的男人，两眼血红疲惫，却长出阳光，辐照层峦叠嶂的大山

■生命的高度

大山深处有一口井，一口幽深的井

井的底部，储藏着无尽的财富

大山深处有一口井，一口干枯的井

井的底部，喂养着山村人的梦

井的幽深，刺激了私欲的膨胀

贪婪吞噬了应有的警觉和本性

于是，干枯的井透水了，干枯的井瓦斯爆炸了

黑黑的矿工兄弟来不及喊疼，来不及挣扎

来不及想家，顷刻间便融为了水或尘埃

救援。调查。处理

井底又地狱，人间仍天堂

生命嘛，不过是一摞钞票的高度

■寻找

下井时，你的笑容多么温暖，你的脚步多么稳健

上井时，你的身体多么冰凉，你躺在那里，不言不语

据说，在熏心的利欲和玩忽的安检的帮助下

你为干涸的井找到了水源

这便是对你生命的一种“奖赏”

外加一笔数目不小的钞票

父母捧着钞票，哆哆嗦嗦地寻找老泪的安置点

儿女捧着钞票，木然地寻找骑在肩上的笑声

妻子捧着钞票，东张西望，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