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主任回到办公室之后，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他突然灵机一动，对到组织部去。

来到组织部，恰好李部长在与一名干部在谈什么，他看到老米之后，忙打了个招呼“利达同志，有事？”

“是，想向您汇报一下我处张老的患病情况。”米利达主任连忙说。

“请座，稍许等一会，我马上就好。”李部长说完，指了下身边的沙发。接着对面前的年轻人说“就这样了，好好干吧。”

年轻人走后，米主任连忙将李老发病情况、到医院亲自看望、李老家特殊困难以及医生的建议等，如竹筒倒豆，一五一十祥尽的作了介绍，未了，米主任询问李部长“这护理的事怎么处理？”

李部长听完，皱了皱眉头。“你等等。”他连忙一个电话，打到了常务副区长办公室，请分管的叶副区长过来一下。

三人一碰头，决定由米主任全权处理李老相关事宜，如再遇特殊情况及时请示。

米主任拿到尚方宝剑之后，连忙去了趟医院，代表组织上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张老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还是从人们凝重的神情中猜知，他的病情严重了。

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吐血已经止住了，氧气包也下掉了，营食似乎也还好。只不过胃上方偶尔隐隐作疼，按理治疗一下不就好了，谁知主治医生突然来通知他，星期三要动手术。

“医生，我得的是什么病？”张老头惊奇的问。

“没关系，贲门上有个小黑点，割了就好了。”医生轻描淡写的说。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简明扼要的答复，在张老头的内心世界掀起了万丈波澜。他思想包袱挺重的，躺在病床上，一会想这，一会想那，一种永远不能站起来的可怕，突然袭入他的脑海他甚至想到了死亡。

假若一个人如果真的知道自己将要死亡，该是多么的沮丧与悲哀。他知道，倘若自己真的谢逝了，他那哑吧儿媳谁来照顾，又怎么生存？那可爱的小孙子，又是那样的令人心痛。他刚刚2岁，还不能说句完整的话。

想到这些，一种莫名的悲伤再次袭入张老头的心海。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在手术之前回家一趟。勉得一刀下去，还不知是死是活。尽管我不愿意死，但谁又能预料？！

吃过中饭，他躺在病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平静不下来。

于是，他对前来查班的护士说，“我想回家去一趟。”

“你这样不行的，出了事，我们不负责的。”

“我就一会儿。”张老头恳切地说。

护士做不了主，又找来了主治医生。

张老头性格倔犟，无论医护人员劝告，他就是不听。没办法，医生嘱咐了几句子，同意了。

于是，他挣扎着站立起来，颤巍巍的朝家里奔去。

这是一套一厅一室一厨房的小户型的房子，房子没有装饰。

室内，陈设了一张方桌，两把大方木椅子。靠近窗户，放了一张办公桌，桌子的对面是张大板床铺。这就是张老头的卧室和全部的家当了。

靠里间是哑吧儿媳的卧室，整个屋子里陈设简陋、单调。给人一种寒酸的感受。

张老头终于挣扎着走回了家。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媳妇给孙子喂饭的情景。家里东西不多，却乱糟糟的。大人、小孩子的衣服丢一件挂一件，小推车歪放在屋子中间，床上的被子没有叠，散乱地放着，地上象几天未扫一样。这家原来都是自己每天亲自打扫整理的，这才几天功夫就乱成这样。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张老头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要是老伴在世该多好呀，可惜，她受我的连累，过早地含冤去世了。

正当张老愣在门口发愣，被哑吧媳妇发现了。她以为公公身体康复出院了，很是高兴，连忙迎上去，　嘴里说着张老头似懂非懂的话，接着，她把手上的孩子往公公身上一放。

张老头接过孙子，压抑住内心里的悲伤，强装笑脸和小孙子开心地逗乐。哑吧媳妇见了，连忙开始整理房间。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不一会，张老头感到了一阵头昏目眩，他赶紧鼓足劲，喘着粗气把孙子放在床上。

这小家伙，胖嘟嘟的，挺逗人爱的，今天不知为什么和爹爹玩得好开心呀，小嘴笑得合不拢，小手也动个不停。

看着小孙子开心劲儿，张老头一本正经的问孙子，“爹爹要死了？”

“不—多—多—不—失。”小家伙象挺懂事时的，用那还不清楚的口语，一字一字的说也说不清。小脸却挣得通红。

张老越来越感到悲戚，老泪禁求住涌现眼帘。

突然，他象醒过来似的，连忙从裤子袋里掏出一个淡红色的小玩具口琴，吹了一下，那美妙的音质逗着小孙子“咯咯”直笑。

小孙子立即伸张小手，从爹爹手中接过口琴，放在口中，快乐地吹着。

傍晚，张老头勉强在家里吃了些饭，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回到了医院。（未完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素衣娘子]于2004-10-14　23:02:55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