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总觉得那一个“兵”字离自己很远,一直以来,总认为那身绿色的军装背后,是另一番神秘的色彩。直到有一天,我真的走近了那些兵们……
暑假里,我跟随姑父到泰安游玩,到泰安的第二天,我与两位表弟就已耐不住性子要求见见这位“五岳之尊”了。姑父是泰安市消防大队的政委,在他的安排下,泰山上的消防中队便成了我们沿途的驿站。
在姑父的陪同下,我们先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消防队,坐在车上,我便远远望见空地上有一群身着戎装的消防武警战士在紧张地操练着。车子越开越近,他们那矫捷的身手,雄壮的呐喊,无不在宣示着一种男儿的傲骨,一份英雄的气概。一时间,我被这阵势震住了,竟差点忘了下车。
很快,人群中一位战士向我们的方向跑来,看样子,他便是这里的队长了。他快速跑到姑父面前,又猛然一个立正,身体竟又像被钢筋固定住一般,晃也不晃一下,紧接着,他便行了一个军礼,再次立正站好,一连串的动作,在两声“啪啪”中完成得干脆而流畅。我想到了自己曾有难熬的军训的日子,但眼前这位军人的刚猛之气,又岂是十几日的骄阳中能炼就的呢?
姑父还礼后,大家就一同向里面走去。战士们还在操练,踏着稳健的步子,挺直强硬的腰杆,踏出的声响化为清脆的节拍,回荡在山谷中。军人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被约束在一个四方的硬框中,容不得一点出格,我这样想。
我们的登山开始了,姑父也就不再陪我们,而是找了一个消防战士与我们一同。登山的途中,我还在回味着方才在消防队上的所见,第一次与一支队伍走得这么近,心里总有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从中天门往上,山路便愈来愈陡峭难行了,我与两位表弟也已是汗流颊背气喘吁吁。听同来的战士介绍,山顶上还有一处消防队,那里的战士时常在清早从山顶跑下,买些用品后再跑回山顶。我抬头望望那直上的石阶,盘盘曲曲隐没在云海当中,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还是一种敬佩之意。
半路上,一处收费站的人有意与我们为难,我们被阻在了山路上。这时候,山顶上来了几位战士接我们,他们听了我们的情况后,都是一脸怒气,有几个甚至想当即就去找那收费站的人算帐,在大家的劝姐下,好在未发生冲突,我们随他们继续上山去,却也没人再过问了。看着那几张还带着稚气的脸,我突然感到距离近了好多,那神圣的军营中,竟也讲我们所谓的“义气”。
终于到山顶了,但突如其来的大雨却让我们被迫躲进消防队休息。当我们到达他们的住处后,都已是抱着湿淋淋的衣服抖作一团了。想不到这盛夏的天气竟也有如此寒意。
战士们对我们几位客人很是热情,争着从柜中翻出自己的衣服为我们换上,并让出床位让我们躺下休息。我们几个起先有些拘束,但在这许多人的推推拉拉中,也逐渐随意起来。是啊,他们也不过是些孩子,与我们又有多大分别呢?
队长来了。这里的队长是一位年纪大些的老战士,一见到我们,便笑容满面的,他为我们拿来了几身军大衣,然后便很亲热地在我们身边坐下来,问长问短,问得我们忘记了方才的雨,问得我们心里热乎乎的。
吃饭时,队长为我们一人倒满了一杯白酒,要我们借此抵御山顶的寒气,我与二弟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便享受着胸中翻腾的热浪。只有三弟喝不下去,眦牙裂嘴的样子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雨停了,我独自到四下里走走,才发现战士们的住处竟是如此阴暗与潮湿,地面上积着一汪汪水,墙壁上也渗出滴滴水珠,这样阴湿的环境,怎能长住呢?后来,队长告诉我们,他们长期驻扎在这,全靠队里配备的电热毯,纵然如此,也经常在阴湿的季节冷得无法入睡,更有不少得关节炎的。外面是葱翠的树木、缭绕的云气,这儿却不是个舒适的住处。
我们要走了,战士们却苦苦挽留,要我们住一晚再看日出,我看看墙上的水渍,又望望从窗缝飘进的雾气,胆怯地摇了摇头。
从山上下来后,我们又来到了一处消防队,这次接待我们的队长是一个胖胖的很可爱的战士。一看样子,就知道挺爱玩的。的确,在之后的交往中,他确实成了一个极佳的玩伴。
当我们想要在周围山间转转时,他便为我们当起了导游。令我吃惊的是哪里有奇异的山岩,哪里有清澈的溪流,他竟都能一一列举,偌大的山坡,竟像是自家的庭院,或许对一个消防战士来说,留下足迹的地方,远远不只区区一座山了。
游玩期间,他问我了我们三个的名字,听后皱了皱眉,继而眼睛一亮,说:“你们三个的名字都有个‘宇’字,那好,你就是‘大宇’”,他指着我说,“你们两个就是‘中宇’和‘小宇’了。”对这古怪的称呼,我们自然不太满意,但看他那副得意相,也不好计较什么了。
我们在返回队上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随着脸色就沉了下来。回去后,他立即进了值班室,对里面的一个小战士大吼道:“刚才你干什么去了?我打电话怎么听不到?如果是火警呢?出了问题怎么办?”我们几个有些惊呆了,但他又很快恢复了笑容,陪我们到活动室去玩。
几个人的欢笑声中,总也不少了他大声的吆喝:“喂,大宇,来和我单挑乒乓球。”“中宇,台球不是这么打的,我教你。”“小宇,你怎么只知道吃啊,来下盘棋。”他虽说是个消防战士,却想不到他样样都行,看来军队中也并非只有单一的绿色。
结束了泰山上的游玩,我回首自己的经历,却发现印象中最清晰的,不是风景名胜,却是一位战士的身影。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拿出了那把一位战士送的匕首,欣赏着,抚摸着,渐渐觉出它不仅仅是把冰冷而锋利的刀。我用刀尖在本子上很小心地刻下了一个“兵”字……
本文已被编辑[虫子]于2004-10-11 20:41:5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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