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陈晨曦的湘西女孩对我说，她很对不起因贩毒案而被判刑劳改的男朋友。“我很内疚，”她说，还一声叹息。

说陈晨曦是个女孩子也不全对，她毕竟有二十九岁了，还与这个贩毒的黄姓男朋友同居了三年。她瓜子脸，高鼻梁，身高160厘米，看上去是一个成熟透了的美感少妇。

我说：“你男朋友贩毒劳改，你还说是你对不起他？”

“是，”她吐了一个字，若有所思，顿了顿又说。“黄老头子要与我结婚，我就要房子，可他没钱只好去贩毒，这样才来钱快。”

陈晨曦所称的男朋友黄老头大她十六岁，离过一次婚，还与其她两个女人什么事儿也发生过，晨曦是他第三任女朋友。他是真爱她，她也是。她听医生说她有恋父情结。她自己也承认她喜欢中年男人尤其是离过婚的男人，中年男人思想有深度；小伙子嘛要么轻浮，要么知识太浅与她谈不拢。

黄老头刚劳改那阵儿，陈晨曦说黄老头给了她三年快乐时光，她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等他八年劳改回来。

可半年过后的一天，她遇见我，又说生意不好做，钱不好赚，日子太难不说，又有好多小伙子缠她，瞧他们一副轻薄相。“我不想等他了，”她说。她说的“他”是黄老头。

我说：人到三十岁，晃一晃是中年了，生命中有几个八年，“八年抗战”太久，真等八年，那时你也不年轻，青春不再。

……

某日，陈晨曦和我坐在《月光蒙蒙茶吧》，她对我说：“云雾庵，知道吗，我老早就注意到你了，黄老头与你比，你是太阳他是乌云。”

“你有恋父情结，”我说。

“干吗与医生说的一样，”晨曦惊讶。“我自小与奶奶一起生活，爸妈离婚了，爸娶妻，妈改嫁，不要我了。”她谈自己就像讲一个遥远的故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我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真的爱上我了。我只要一揽她的腰肢，就会倒向我的怀抱。谁不爱青春？可爱与接受在我这里是两回事。

我说：就算我是个优秀男人，可我上有老人要瞻养，下有孩子要抚养，不是每个中年人都可以抛妻弃子另去组成一个新家的。

事实上绝大多数像我一样的中年男子离婚后都无能力再去组建一个真家的。

“我这么年轻，爱上我不花代价行吗？”这是写在她脸上的话，我能读懂。

此次一别后，我们不来往了，一个月，两个月；又后来，她往我手机上留言，是李清照的：一种相思，两处情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看着晨曦的短信留言，我的“人心湖”又荡波澜了，于是，我也给她回了一条短信：男到中年好花心，有钱闲散婚外情。一心一意围家转，大多是个憨厚人。

只可惜我是个憨厚人，你就再莫给我发短信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