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依旧
北宋时期,京师附近的燕山有一座著名的棋院,名叫“燕山棋院”。主持棋院的是受过朝庭册封的女棋童妙玉,她芳龄二十,却在棋盘上搏杀了十余年,棋艺可谓滚瓜烂熟。她主持棋院不久,皇上就赐给她一幅金匾,上书“棋惊天下”四个大字。
这一年,皇上又为妙玉举办燕山棋会,广贴皇榜,邀请天下围棋高手来燕山聚会,与妙玉决一雌雄。
一
皖南宁国侠士钟鸣川身背长剑云游四海时,在济南府看到了燕山棋会的皇榜,忙问身边一老者,不知这燕山棋会结束了没有?老者说,已经开办了五天,还有五天时间,你要抓紧赶去,也许还能赶上。
钟鸣川谢过老者,便大步流星向燕山赶去。
这天黄昏,钟鸣川来到一荒山野岭,忽然听到山下有格斗之声,便拔出长剑向下赶去。来到山下,他闪身在一棵松树后,只见四个蒙面人正在围杀一个公子。那公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生命危在旦夕。那公子杀开一条血路,正想逃走时,背上却挨了一脚,顿时扑倒在地。四个蒙面人持刀追上,公子就地翻了几个滚,蒙面人逼近,其中三人挥刀砍下,公子横剑挡住。另一蒙面人乘机欲剌公子。
忽听咣的一声响,蒙面人的刀被长剑挡住。来人正是钟鸣川。
蒙面人收回钢刀,直扑钟鸣川。没有两个回合,钟鸣川的长剑便挑掉了蒙面人的钢刀,紧接着又削去蒙面人脸上的黑布,留下一道血痕。蒙面人瞠目结舌,落荒而逃。
钟鸣川轻蔑地一笑,又怒目转向另外三个蒙面人。只见他的长剑唰唰唰地挥动三下,迅速削去了三个强人的蒙面巾,每个人的脸上同样留下了一道血痕。三个强人惊慌失措,弃刀奔逃。
公子从地上跃起,抱拳向钟鸣川道谢:“多亏壮士拼命相救,请问尊姓大名?”
钟鸣川说:“我乃皖南钟鸣川。不知公子尊姓?”
公子说:“我是燕平……”说到这里咽下了后半句,他不便暴露自己燕平王的身份,改口问,“不知壮士来此何事?”
钟鸣川说:“我是来赶燕山棋会的。”
燕平王叫着说:“哎呀,棋会今天是最后一日,怕你是赶不上了。”
钟鸣川搓着两手说:“糟了,这便如何是好?”
此时正好燕平王的仆从牵着两匹马过来,燕平王说:“有了,壮士如蒙不弃,同我一起乘马回去。”钟鸣川说:“这样不好吧,只有两匹马。燕平王说,没事,叫他走回去。”
燕平王和钟鸣川骑马来到一岔路口,燕平王说:“前面不远就是燕山棋院,我和壮士暂在此地分手,马匹你先用着,回头来京师,打听我燕平就知道了,我当重谢救命之恩。”
钟鸣川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来日我还回坐骑,一定登府拜谢。”
二
燕山棋院主持妙玉在棋院书房内弹琴,她的大弟子春兰走进来说,师傅,复赛已结束,这是参加决赛十个人的名贴。妙玉站起来,不屑一顾地说,放在案上吧。春兰把名贴放在案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妙玉背对着她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春兰犹豫片刻说:“这里还有十份棋谱,记下了名贴上十个人的棋路,是夏荷派人记下来的,她要我交给师傅看看,也好早做准备。”
妙玉接过棋谱说:“夏荷也太小心了,纵观棋坛,能胜我的人,怕是还没出世呢!”说着就把棋谱投入炉火之中。
此刻棋院门前已是人山人海,决赛之日,人们想知道妙玉究竟有何手段能胜天下高手?
这时院门开了,只见第一个参加决赛的李公子走了出来。众人一涌而上,急切地问:”李公子,战绩如何?”
李公子心悦诚服地说:“那妙玉师傅果真厉害,对局不到中盘,我已经是输定了的。”
人们面面相觑,一阵诧异。
钟鸣川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名高手败下阵来。他问身边的人,进这棋院,为什么还要名贴呢?那人告诉他说,只有参加决赛的人,才能依次进入棋院。每次只能进主仆两人,我们进不去,只能在这里看热闹。
轮到赵公子时,他不见书童,急着喊人。钟鸣川走到他面前说:“公子不要着急,你看我扮你书童可好?”赵公子说:“也只好如此,那就委屈你了。”
赵公子和妙玉对局的时候,只有钟鸣川和妙玉的两个弟子春兰.夏荷在旁观看。
赵公子持黑子先走,显出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落子很快。妙玉不动声色,应付自如。钟鸣川在旁端茶,静观盘内的变化。
进入中盘,赵公子渐渐觉得吃紧,落子越来越慢。他向钟鸣川要过茶杯,在嘴边停了一会,又递给钟鸣川,沉思有顷,狠心地又加一子。钟鸣川见他走了错着,扼腕叹息。
又下了几着之后,赵公子细观棋盘,大惊失色,只觉得雷电横空,云雨翻腾,那些白子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向他扑来,他绝望地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钟鸣川连忙背起他向外走。春兰佩服地大声说,难怪师傅说,能胜她的人,怕是还没有出世呢!
钟鸣川听到这句话,慢慢回过身,眼里放出神秘莫测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钟鸣川来到棋院门口,上前叩打大门。夏荷出来开门。钟鸣川彬彬有礼地说:姑娘……”
夏荷认了半天说:“你不就是赵公子的书童吗,有什么事?”
钟鸣川说:“是,有劳姑娘通报妙玉师傅,就说一位远来客,请她出来对局。”夏荷说:“远来客是不是你呀?”钟鸣川说:“正是在下。”夏荷笑着说:“你们家公子都不是对手,你何必自讨没趣呢。”钟鸣川说:“那也未必,各人有各人的棋路。”夏荷说:“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信的,要是你也倒在棋台上,我们可抬不动。”说完便哈哈笑着关上了大门。
一连几日,钟鸣川去棋院都是吃了闭门羹。
三
钟鸣川见叫不开棋院的大门,便想了一个办法。他在客店的门前柳树上挂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皖南钟鸣川手谈,让天下最高手一先。”他知道,妙玉很快就会得知他的行动,那时她就会邀他去决战了。
然而他想错了,当夏荷把他挂牌的事告诉妙玉时,妙玉却漫不经心经心地说:“何必同这种粗人一般见识,料他再闹几日,自觉没趣也就去了。”
春兰气愤地说:“这分明是在向师傅挑战,你不应他,他还以为你怕他呢!”
妙玉冷笑一声说:“这种激将法,也能让我上当吗?”
挂牌两天,不见动静,钟鸣川也有点着急。恰好此时燕平王来访。他对钟鸣川说:“壮士为何这么多日,不到家中小坐。”
钟鸣川说:“仁兄不知,那妙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妄自尊大,目空天下。来此几日,遭她不少羞辱,勾起了争强斗胜之心,决意与她在棋盘上比出高低。”
燕平王微笑着说,所以你挂出了招牌,用了激将法。
钟鸣川说,正是:“无奈她闭门不出。”
燕平王哈哈大笑,抓住钟鸣川的手说:“这好办,你同我走就是了。”
他牵着钟鸣川的手,径直走出客店,然后让随从先拿了玉印到棋院叫门。
钟鸣川感到蹊跷,迟疑片刻便同他前往。
快到棋院门口时,燕平王说:“钟鸣川,妙玉棋能通神,好生了得,你如胜不了她,还是就此罢休吧,切不可作贱自己。”
钟鸣川说:“要不是看了她的棋,我是不敢说大话的。”
燕平王盯着他问:“这么说,你有把握赢她?”
钟鸣川说:“易如反掌。”
棋院大门口,妙玉和弟子在两旁恭候。见到燕平王,妙玉说:“不知千岁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钟鸣川一惊,千岁?便欲下跪,燕平王搂住他说:“你我已是兄弟相称,何须如此。我们进去。”
在客厅坐下后,燕平王抢先说:“妙玉师傅,现今山下有人挂起了挑战的牌子,你听说了吗?”
妙玉斜了一眼钟鸣川,说:“略闻一二。”燕平王接着说:“他欲同师傅棋盘上比高低,师傅为何按兵不动?”
妙玉鄙视地说:“我想他一山野村夫,怎配做我的对手?”
燕平王指着钟鸣川说:“他既然敢称让天下最高手一先,想必有些真本领,你何不同他摆阵斗法,打打他的威风,杀杀他的锐气。”
妙玉面露难色:“千岁,此人……”
燕平王插言道:“此人我已给你带到,来,你不必手软,结结实实地教训教训他。”妙玉没了主张,“这……”夏荷心细眼快,随手端上热茶。妙玉接茶捧与燕平王,同时附在他耳边轻轻说:“此人原是赵公子的随从,依我看也是个酒色之徒,我怎好与他对局?”
燕平王压低嗓门,几分神秘地说:“你的意思是不想同他下棋?妙玉说:“正是,还请千岁搪塞过去算了。”燕平王故作糊涂地对钟鸣川说:“钟鸣川,师傅不想同你下棋,要我帮她搪塞过去。”
妙玉很难堪,钟鸣川端坐不动说:“这么说,妙玉师傅也惧怕我这山野村夫了?”
燕平王故作气愤地说:“此人当众口出狂言,说你怕他,着实可恨。来来来,摆上一盘,替我们出出这口闷气。”妙玉瞪了钟鸣川一眼,悄悄对燕平王说:“千岁,莫不如先让夏荷同他对杀。”燕平王听罢皱皱眉头,大声说:“不好不好,他说让天下最高手,你要夏荷出局,岂不是说你在夏荷之下吗?”妙玉闹了个大红脸。
钟鸣川站起来说:“没想到皇帝赐匾之人竟是无能之辈,非但自己不敢出战,反而躲到下人后面。罢了,早知如此,我何必上山,告辞了。”说完就朝外走。
妙玉大喝一声:“慢!”
钟鸣川站住。妙玉双目迸火对夏荷说:“快去我书房摆棋伺候,今天看他如何滚下燕山。”
开局后,钟鸣川不慌不忙落下几子,妙玉从容应对。钟鸣川审时度势重落一子,妙玉颇为震惊。钟鸣川再落一子,妙玉目瞪口呆。燕平王看得出神,春兰和夏荷魂不守舍,互相惊视。书房外隔着竹帘,许多弟子在围观。蓝衣弟子对李公子说,看来师傅这盘棋要让了。李公子不以为然,不到收宫,如何评定输赢。另一弟子附合说,正是,师傅虽然形势紧急,但尚有转机,且看师傅的杀招黑蛇出洞.乌龙摆尾……
书房内妙玉眼睛一亮,奋力投下一子。钟鸣川坦然自若,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说,以后,每人各收三十九目,我输半子。
燕平王直起腰,迷惑不解地望着钟鸣川。春兰和夏荷各自欢欣,妙玉嘴角含着笑意。书房外众弟子欢呼雀跃。李公子走到妙玉面前说,师傅临危不乱,力挽狂澜,真让学生佩服。妙玉洋洋自得,摇了几下扇子说,不过略施小计,也算给棋院挽回门面。
燕平王邀钟鸣川到凉亭小坐,不解地问:“钟鸣川,你不是说赢妙玉易如反掌,怎么……”
钟鸣川依栏而坐,沉思有顷说:“那是我有意相让。”
燕平王百思不解:‘道理何在?”
钟鸣川站起来,深沉地遥望棋院说:“我乃四处云游,浪迹天涯之人,可妙玉师傅还要坐镇棋院,教诲弟子。我若在棋上赢了,她日后何以执教呢?”
燕平王深为感动,敬重地连连点头。
四
客店里,钟鸣川正在打点行装,只见燕平王急匆匆扑进门来,大声说:“钟鸣川,大事不妙!”钟鸣川直起腰问:“燕平兄,何事惊慌?”
燕平王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折递给钟鸣川说:“我昨日在皇兄那里,看到他案上有妙玉递上的信折,满纸胡言,真是令人气愤。”钟鸣川展开信折,只见上面写着:圣上明鉴,今燕山来一狂徒,挂出牌子,扬言与我决胜。为维护棋院声誉,剪除祸患,臣已力挫此人。然那狂徒仍不肯罢休,逗留山下,寻衅滋事,请圣上速派官军,将其押解出境……落款是燕山棋院妙玉上。他倒吸几口凉气,怒目圆睁说:“这妙玉太道理,我本宽让为怀有意让她半目,她却恩将仇报,反要加害与我,是可忍熟不可忍!”说罢抓起宝剑,刷地抽出半截。
燕平王上前劝阻说:“哎,这又何苦,俗话说好男不和女斗。我已面奏皇兄为你辨解,说妙玉本不是你对手,所以编出这等瞎话。”
钟鸣川强压怒火问:“那万岁如何讲?”
燕平王朝前迈了几步说:“经我再三说服,皇兄方才答应,要你和妙玉重开战幕,如果你真的赢了,他才肯相信,否则真的要派人来押送你了。”
钟鸣川收回剑说:“也好,是非自有公论,我就不信赢不了她。”
燕平王说:“这回且不可手下留情。”钟鸣川说:“事关重大,怎敢儿戏。”
燕平王拱手告别说:‘好,明天中午正是良辰吉日,我陪你同登棋院。”
同一天,老太监带着随从来到棋院,面对妙玉和众弟子,高声朗读圣旨:“前有皖南钟鸣川,对局虽败,然诡称有意相让,为正燕山棋院之名,清世人混浊之见,特命妙玉大师明日与其决战,不得有误。”
妙玉接过圣旨,暗自思忖。
第二天,京城里的一些公子王孙闻讯纷至沓来,把棋院挤得满满的。客厅里,众人肃立,燕平王带着钟鸣川走了进来。客厅中央已摆好棋盘。燕平王坐下后,便有人高声通报:“请妙玉大师和钟鸣川入坐。”
妙玉玉颜冷俊,钟鸣川怒面铁青。两人无声坐下。有人接着报,时辰已到。
燕平王摆手说:“慢,你们二人如有胆怯者,现在退出尚且不完,我们只作休棋而论。”
妙玉转向钟鸣川,傲气凌人地说:“钟鸣川,千岁为你说了话,现在退出还能保全你的面子。”
钟鸣川不卑不亢地说:“何必休棋,学生此刻就要请教。”妙玉说:“莫非忘了前日对局一事?”钟鸣川眉尖一挑说:“那不过是初局,按理应该退避三舍。”妙玉冷笑着说:’要是再输了呢?”钟鸣川说:“那就磕头认师。”妙玉讥讽地说:“那就请你拿出真本事来吧。”钟鸣川说:“绝不相让!”
围观的公子中有人说:“千岁,今日对局,势均力敌,我们何不赌些财物,以此助兴。”随即有人附合。孙公子走到燕平王面前说:“不好,千岁,今日是妙玉大师和钟鸣川对局,何不叫他二人以赛作赌。”燕平王点头赞许:“这个主意好,看他们怎么说。”
钟鸣川毫不示弱,解下佩剑说:“此剑乃传家之宝,价值连城,我情愿押上。”说罢拔剑出鞘,再从袖口掏出一条白绫抛向半空。待白绫轻轻飘下时,钟鸣川用剑锋去接,白绫迎着锋刃一分为二。所有人异口同声说:“好剑!真是好剑!”
燕平王转向妙玉问:“妙玉大师赌什么?”
妙玉为难了,支支吾吾地说:“千岁,只怕搜空棋院,也找不出一物能抵得上此剑的。”
孙公子眼珠一转说:“千岁,妙玉大师技艺超群,品貌双全,也算得上是一国之宝,何不让她以身作赌,倘若输给了钟鸣川,就给他做妻房,不知是否可行?”
厅内众人拍手大笑,钟鸣川摆手推脱,妙玉羞涩地背过身去。燕平王却说:“如此甚好,也算得公平竞争了。”
妙玉持黑子,先走一着,钟鸣川接着投入一子。妙玉突然重落一子,布出苍鹰展翅,众人惊骇。钟鸣川泰然自若,心想,这女子有些气魄,看我给她来一个羿射九日,奋力打入一子。妙玉两眼雪亮,知道钟鸣川招法过人,不敢怠慢,立即摆出黑蛇出洞阵势。钟鸣川见状微微一笑,对着黑蛇七寸重落一子。妙玉接连使出几招,均被钟鸣川轻而易举化解掉。中盘过后,妙玉已是神色不宁,香汗沁出,咬紧牙关使出乌龙摆尾一招。钟鸣川凝神一看,自语说:“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了,也罢,我就给她来一个哪吒闹海。”
妙玉倒吸凉气,一下子泄了气,罗帕失手掉下,又羞又恼,快步逃出客厅。
燕平王与围观者瞠目结舌,知道妙玉输了。众人纷纷散去。
妙玉再次回到客厅,见夏荷正要收棋,连忙说:“慢,你们先把我的黑子拿出,且不可碰动白子。”春兰和夏荷细心地挑出黑子,妙玉把棋盘移动个方向,不禁惊呼:“你们来看,这白子分明在棋盘上写出了四个大字。”春兰和夏荷目光同时投向棋盘,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天外有天”。妙玉喃喃自语:“真是旷世奇才。”说着含羞地从腕上退下一只玉镯,递给夏荷说:“你把这个送给他。”
五
客店里,钟鸣川已收拾好行装,正想着什么,忽听房门一响,夏荷走进来说:“钟鸣川,还没歇着呢?”钟鸣川忙拱手说:“是夏荷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夏荷说:“你赢了,怎么不去温柔富贵之乡?”钟鸣川猜出她的来意,一笑了之说:“那是千岁说着玩的,算不得数。”夏荷正色说:’我们师傅花容月貌,巾国豪杰,难道配不上你?”
钟鸣川含笑摇头。夏荷继续说:“那就是棋院天地窄小,容不下你?”钟鸣川又摇头。夏荷说:‘那我可要领教了。"钟鸣川说:“我这个人云游惯了,四海为家,没有其他奢望。”
夏荷悄悄把玉手镯系在钟鸣川的剑鞘上,然后走了出去。
第二天,钟鸣川不顾燕平王再三挽留,骑马走过燕山,走进松林。突然路边跳出一个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钟鸣川猛吃一惊,站在他面前的是换了行装的妙玉。
妙玉说:“钟鸣川,你要到哪里去?”
钟鸣川说:“走的匆忙,未去向大师告别,还望恕罪。”
妙玉说:“我已辞去身职,要与你同行。”钟鸣川连忙说:“不可不可,你一女流之辈,如何经得起路途艰辛。”妙玉说:"我已以身相许,是你的人了,还怕什么山重水复。"钟鸣川没了主张:“这……”妙玉接着说:"你已收了我的信物,想来不会退还吧。”钟鸣川这才发现剑鞘上的玉镯,沉思片刻说:“可你前日却信告皇上,要派官军押我出境。”妙玉莫名其妙:“信告皇上,哪有此事?”钟鸣川恍然大悟,放声大笑说:“原来是燕平兄更胜一筹。”
妙玉上前抓住马缰说:“鸣川,上马吧。”钟鸣川说:“不,还是你骑马,我是走惯了的人。”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来接妙玉。妙玉甜甜一笑,搭上他的手,纵身上马。
钟鸣川牵着马,幸福地向前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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